我问：“老爷多大了？”
红檀说：“四十一了。”
我叫道：“这么年轻？！还这么长时间没老婆？多寂寞啊！红檀，你我准备一下，我们去见老爷，让他再娶，还会帮他物色。”
红檀笑起来：“老爷已有人选了。”
我更有了兴趣：“那我来帮着看看，是不是会对人好。我有异感，日后，我也可以帮你看着，给你挑个好夫君。”
红檀果然含羞笑道：“小姐，你得称老爷，爹。”
我扭了扭头说：“我觉得好了很多，看来说话也能醒酒。我们在哪里？”
红檀说：“我们在府外的一处庄园里。小姐不想让老爷知道她干的事情。”
我疑问：“可这事闹的也太大了，伤人如此，都快出人命了，难道没有人去告诉你们的老爷吗？”
红檀说：“老爷不问家事，大公子管理，可常常在外奔忙。这一个多月都没在府中。小姐下手十分狠，时时责打不听话的仆从。小姐说司公子是下奴，低贱不堪还桀骜不驯，不服管教，该被好好惩罚，打死了他也是他自找的。所以，没有人敢多嘴。”
我叹气摇头，她这么说，是给自己找借口，其实也说明了她心虚呀。我突然心中黯淡，我也正无颜再留在那边，我们才换了魂魄吧。
我努力计算着说：“啊，那至少有十几年了吧。”
红檀说：“是啊，夫人在小姐两岁时去世，十五年了。”她比我能算。
我看着红檀笑道：“红檀说得好对啊，我们有的东西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没有的才觉得很重要是不是？”
红檀又大了眼睛说：“小姐，我哪里说得出这样的话？”
我说：“你自己刚刚就说出来了。红檀，我把事情都告诉了你，你可会帮我的忙？”
我问道：“老爷有多少房妻妾了？”
红檀说：“小姐不喜欢老爷再娶一房，已经一个多月没和老爷说话了。”
红檀说：“老爷只娶了小姐的母亲，自夫人过世后，一直未娶。”
我喜悦，“太好了！十七岁的青春重来！上苍待我如此之厚！……”
红檀有点羞涩地说：“小姐的性子，比原来，真是好得太多了，说话都显出来是好脾气。”
红檀垂眼说：“可小姐与司公子……”他的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
红檀十分积极地说：“怎么帮？”
我说：“我不是以前的我，不知道这个家的事情。”
我轻摇头说：“相貌有什么用处，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是被一张脸给骗了。其实，美丽只是一层皮那么浅。”
红檀轻笑说：“小姐长得漂亮，才会这么说。”
我又叹道：“以前的我多大？”
红檀还不敢怎么看我地说：“小姐今年方满十七岁。”
我说：“我看见司公子时就知道以前的我是喜欢上他才这么折磨了他。以前的我不明白人与人之间要讲缘和分，少了一样都成孽缘。孽缘带来的终是痛苦和遗憾。以前的我和司公子之间的瓜葛只会两败俱伤。现在过去了，但愿司公子能尽快忘怀往事，宽恕以前的我，重新生活……”也算是无关痛痒地开导他一下吧，虽然不关我的事，但现在我怎么就成这心狠手辣的小姐了呢？！他轻咳了一下。我心中忽有所感，脱口说“我怎么觉得，”我停住，努力捕捉着我的感觉，“司公子见了以前的我后，也……”是什么呢？牺牲？付出？我说出了最接近的词：“喜欢她？”
我手下的肢体猛地动了一下，红檀的嘴张得很大。我把他脚腕的糜烂处和脚上被扎被烙的伤口都擦完药，细致入微，起身说：“反正肯定不是无知无觉……不然为什么司公子全身到脚，都伤成这样，还能扛这么久？”我有种感觉，他如果想死，早就死了。在某种程度上，他是努力让自己活了这么久，可为什么呢？继续活着受这么多罪？和那个小姐多待会儿？那些狗血小说中，被虐的人居然会喜欢上把自己虐得半死的人，虽然我从来觉得是胡扯，但生活中一向无奇不有……
我给那个人盖上了被子，看着红檀说：“我来看看我长什么样吧。”红檀把我引到一处铜镜前，我看着镜中的女子，肤色白皙，柳叶眉，秋水双翦，瞳仁明亮含情，鼻挺唇红，算是美丽。可我对相貌不是那么注重，总让我感到麻烦。我笑了一下，只见满镜的笑颜。红檀脱口说：“小姐笑起来好看。”我问：“以前的我没笑过吗？”红檀说：“很少，小姐很凶的。”
我一声叹息打断了红檀，实在不想多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了，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抹药到了他的腿上，就起身蹲在床边，顺着他的腿部肌肉，把药膏轻轻揉进连在一起的处处伤口上，心中发紧，那个小姐可真下得了手……弄不好他以为我还是原来的小姐！
我不能说我是灵媒，甚至不能说我的异觉随叫随到，那些奇异的思绪常常只是片段，我有时分不清真假。而且，我一旦和人太熟悉或动了情感，我的感觉不是错误就是根本没有了，但我对不熟悉的人的直觉和所思所想的判断大多都不会错。
我低声问道：“以前的我昨天醉酒就是为了这吧？”
红檀又低头，轻声说：“小姐一开始只是说说，想让他求饶，他不说话。小姐生气，就说，别让他睡觉了，小姐昨夜就又把他吊在屋中，一边喝酒，一边打他，一边哭……”
那人的身体颤抖起来，我又深深叹息，轻轻地给他缓慢地涂药，唯恐触痛了他，他真是受了太多的苦。我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抚着他背上的伤处，愿我的怜惜也能传达到他的心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了抖动。
阅读一世为诺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