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邂逅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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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有各的道路嘛!其实,我也是有自己赚钱的,虽然付不起我昂贵的书学费,但是赚点儿零花钱还是可以的!”

    “你是半工半读?”

    “没有啦!我除了上课还自己创业,组建了一个工作室,专门给人家拍视频的!就是拍些宣传片广告片之类的!”

    她露出惊喜的表情:“哇!自己当老板啊!还挺不错的!”

    看她一脸天真无知的样子,我也没打算解释我怎么创业怎么组建的工作室,更没有解释我不是当老板而是合伙人共同创业,料她一个离开校门出门打工的小女孩说了她也不知所云。倒不是说我瞧不起不读书的人,但是无端的优越感已经蒙蔽了我的脑神经。我心想,既然你对我这么感兴趣,那我是该好好和你谈谈人生!于是一头埋进表达与交流的漩涡。

    那个旅途,我和这个叫段琴的姑娘相聊甚欢,从过去的身世到人生理想,从恋爱经历到娱乐八卦,我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孩像个多年的老友,聊得亲密无间,共同度过了一段漫长美妙的旅程。虽说男女之间没有绝对纯洁的友谊,我虽然对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当时没有女朋友的我,心弦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一些撩动。

    临别时,我和她互相添加了好友,并约定经常联系,自那以后,我和她虽然没有一直如火朝天的热聊,但三天两头的互相问候从未间断。直到开学以后认识了杨果果,和杨果果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我和段琴才只是偶尔问候一下而已!

    没想到就是这个热情洋溢的女人,在我饱受杨果果的冷淡而唉声叹气的日子里,又突然出现在我生命里,更没想到她从此掀起了我人生的一场风波。

    “那些唉声叹气的日子,阴雨连绵,夏威夷的太阳,照不到这片天。”正当我因为和杨果果开视频的请求遭拒而独自品尝冷漠之时,我想起了这首小诗,我准备将这首诗发到朋友圈,目的是想让杨果果看到。复制粘贴已经准备好,突然,那个许久没有联系的热情洋溢的女人——段琴,给我发来了一条消息:“老乡,你在吗?”

    我连忙取消发送,想找她诉诉苦,随即回复了她的消息:

    “在的,怎么突然找我!”

    “就是突然想起你来!找你聊聊!”

    隔着像杨果果一样冰冷的手机屏,一丝温暖照进我的心里。我问:“你最近怎么样了!”

    “我很好啊!刚下班,洗了个澡,有点无聊。”

    “工作还好吧?”

    “挺好的,公司老板对我很周到。你呢!”

    “我不太好,和女朋友怄气呢!”

    “怎么回事?”

    “她对我有些冷淡,我受不了!”

    “多大点事儿啊!没关系的,这不是有我呢吗?”

    “是啊!还好有你。”

    “最近有时间吗?来找我玩呗!”

    我看到这些字句,有些不安,心想我心里装的还是那个冷漠的姑娘,她除了冷一点其他都好,我万万不可因此而辜负一个人。委屈归于委屈,还是要保持男人的理智!但她此时此刻终究像是那夏威夷的太阳,照亮了我这片阴雨连绵的天。

    然而事情总有些牵绊,我每天都要上班,哪里有时间去找她玩。我回答她:“我在上班诶!有时间再去吧!”

    她好像是有急切见到我的冲动!说:“没关系啊!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是周末了,难倒你周末还上班?”

    “我们公司单休,只有周日不上班!”

    “可是!我挺想见到你的,”

    我有些动摇,但还是拒绝了:“以后再说吧!”

    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锲而不舍的精神,接着说:“其实让你来找我还有其他事!”

    我只感觉她在找理由,又很好奇,问她:“什么事?”

    她似乎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你上次在火车上不是说你是学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的吗?还说你创业的工作室是拍视频的!那你应该会拍宣传片吧?”

    说到了我的专业,我倒是饶有兴趣:“是的是的,宣传片小菜一碟啦!”

    “你一个人也能拍吗?”

    “我一个人做起来有些吃力,不过我们工作室有七个人,都是我这个专业能力比较强的,什么广告片啊,宣传片啊,都不在话下的。”

    她大喜:“那敢情好啊,我们公司刚好要拍一个宣传片,你这里是怎么收费的呢?”

    “公司的话每分钟收费1000块,保质保量!”

    “1000块也不贵,我们老板让我去联系人,我就想到你了!你要不抽时间过来一趟,具体怎么拍要我们老板亲自和你沟通!”

    “要拍多长时间啊?”

    “15分钟,”

    我心里一合计,15分钟的宣传片,每分钟1000块,那也得有一万五啊!这个数字对于我这个还在校内的大学生,确实有无穷的吸引力,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我回复她:“那行,我有时间过来和你们老板谈谈,也将就找你玩!”

    她嗔怪:“要不是为了钱,我就知道你不会来找我的!”

    我赶紧哄她:“消消气消消气,我来啦请你吃饭,就当赔罪。”

    她说:“你要是不急的话就赶紧过来,越早越好!我们老板挺着急的,耽误不得!明天刚好周末,你就过来吧!”

    “好的,明天下午你到新余火车站接我!”

    “好的!”

    结束和段琴的聊天以后,我打消了一个顾虑,我之前一直困惑,如果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背着女朋友去找别的女孩子玩,且不说会生出事端,于我内心而言,也是愧疚和负罪。

    杨果果的确很冷,但我见过她热的时候,因为我见过她爱我的样子,所以她做的每一件不爱我的事都触目惊心。尽管如此,我虽说在伤心落寞的时候感到了另一个女孩的温暖,但从来没有萌生逾矩之念,也生怕那个冷漠的女人心生误会,然而如今我去师出有名,因为工作,也便无所顾忌。天知道,工作之余,还会发生些什么故事?

    第三天,周六,怀着些莫名的期许,我浑浑噩噩上了一早上的班,就像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20年的光景一样。下午,我向公司写了张假条,买了张吉安开往新余的车票,去见那个如夏威夷的太阳一般温暖的姑娘——段琴,同时去见那触手可得的一万五千元。

    公司总经理询问我请假的理由,我当然不敢说拿正常工作的时间去谋取额外利益,便借故说去找朋友处理急事,一向宽厚懂礼的经理也没有多问,甚至叮嘱我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收拾行李的时候,由于时间紧迫,我不得不将塞满行李箱的大大小小的获奖证书移到抽屉里去,连同一张刚刚办理但还没收到的信用卡的办理单据,以及几张没有半分钱的废弃银行卡全部放在一起。本来指望刚办理的信用卡能够为我此次新余之行提供物质基础,哪成想银行“快捷”的办事流程将这张卡一拖再拖。无奈,我只能带走300元,恐怕是连请段琴吃顿饭都不够了。

    正当我为收拾行李忙的不可开交之时,我的班主任许书,同时也是我的本科生导师,突然给我来了电话。许老师是上海大学电影学博士,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博学多才,宅心仁厚,对我也照顾有加,然而在我慌乱之时突然来电,与我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按照以往,许老师每次召唤我都是好事,于是我索性抱着一丝期待,耐着性子接听了电话。

    “喂!许老师,”

    一股沉郁顿挫的嗓音灌入我的耳朵:“项博!我们班就你一个没交作业对吗?”

    我突感晴天霹雳,我居然没交作业,然而具体交的作业是什么我已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战战兢兢,怯着胆子小声问:“许老师对不起!可是我忘了具体是什么作业了,您能提醒一下我吗?”

    许老师一本正经:“这都放假了你还没交,居然还给忘了?”我能听出许老师胸中即将奔涌而出的愤怒,但他的语气如此平静。

    我继续斗着胆子:“许老师,你能告诉我一下吗?”

    “影评,《解救吾先生》,上次全班一起看的电影!”

    我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解救吾先生》的影评,我让学习委员董霜丘交给您了!我当时和他一起做的作业,您没收到吗?”

    “没收到,你赶紧补交吧!不然该挂科了!”

    “您放心,我再去想办法,一定交给您!”

    挂掉电话!我在心里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因为我撒谎了,那个作业,我根本做都没做!我将自己“欺世盗名”的目光投向那满满一箱子各种各样的获奖证书,顿时觉得无比的讽刺。

    惭愧之余,时间已经偷偷溜走,我错过了当天唯一的一班火车。无奈之下,我不得不将仅剩的300块钱再抽出一部分来,买了稍晚一点的长途汽车票,匆忙登车,踏上了这条通往新余的不归路。

    我一本正经:“广播电视编导!”

    “是导演吗?很厉害哦!其实还挺羡慕你的,大学生前途无量,我们这些被高考抛弃的人,只能自己赚钱养自己啦!”

    她答:“对!我贵州毕节的,我有一个多年的朋友在新余打工,他邀请我过来!说这边工资很高,每个月有4千多块,反正我在家也是个无业游民,干脆过来和他一起干了!”

    我暗喜,没曾想出个远门还能偶遇老乡,我说:“好巧啊!我也是贵州毕节的,咱俩是老乡啊!”

    我看她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穿着打扮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大学生,心生好奇,问她:“你没上学吗!”

    她好像也没注意到我心里在想些什么!继续和我说话:“你呢?你也是在吉安打工吗?”

    听到这话,我慌忙解释:“不!不是的!我是在吉安上大学,”就好像被栽赃的受害者,我赶紧为自己洗清嫌疑。

    “哦!原来是大学生啊!”她好像是在嘲笑,又好像是羡慕,“你学的什么专业啊?”

    她上车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挤过火车过道,带着旅途匆忙的神色朝我旁边的空位走来。出于男士风度,也处于互相帮助,在她彬彬有礼的请求下,我替她接过行李箱,放在座位上方专门放置旅客行李的架子上。她连声道谢,从容的坐在我旁边的座位。

    “这天气还真是热!”像是为了故意打破尴尬与沉默,她一边说这话一面用手往她脸上扇风。我也不想让着闷热的车厢气氛变得冻结,于是礼貌性的和她搭起话来:“这是八月嘛!夏天都是这样。”

    她问我:“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已经两三年没在学校了,自从高中毕业,我和学校就没了缘分了,天天闲在家里,父母天天念叨,正好我朋友说给我介绍工作,也就将就出来闯闯,省的父母见我不顺眼!”

    我心里顿时暗自感到幸运,如果说我也如她一般错过了大学的门槛,是不是如今也会被这残酷的现实苦苦相逼,接受这出门打工的命运,比起她来,我有了些不一样的优越感!

    “哦!新余和吉安是邻市,还比较近!”

    看她这样热情,我想,十几个小时的长途旅行漫长而无聊,能有个人聊天解闷的话也不会那么疲惫,于是索性和她聊了起来,我问她:“你也是贵州的吗?去新余干什么?”

    她叫段琴,身材不高但身段很好,面容清秀,眉目清澈,说不上是个美女,但很耐看,但给人的感觉就像邻家女孩,招人喜欢。

    我和她的相识,是在一列贵阳开往江西新余的火车上。当时正是我大三第一学期开学,熬过一个暑假的我搭乘列车返校,我上车以后在我位置上安顿妥帖以后,她才上的车。

    我回答:“我到新余!”

    “好巧啊!我也到新余,你哪里是有亲戚吗?”

    “不是的!我到新余还要转车到吉安去,因为贵阳没有直达吉安的火车。”

    我扭头看看她“我叫项博,你呢?”

    她笑容满面:“我叫段琴。”说罢,接着是一阵短暂的默然,好像她也对空气突然凝固感到不适,接着问我:“你这是要到那儿?”

    世事难料,没有人知道惊喜和意外那一个会先来,为了更好地活着,每个人都带着一张面具生活。

    不知道杨果果不想听我遭难原因的真正缘故是什么!也许她也带着一张面具,就像我也带着一张面具一样。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保护我和她难能可贵的爱情,还是为了保护她自己,还是其他不想让我知道的原因?我不敢去猜!如果我让她知道我不幸落难的原因是因为一另外个女人,她一定无法接受,于我而言,也是一种灾难。

    说起这个女人,早在认识杨果果之前,我就认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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