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哥哥看我像胡来的人吗？”
宋九卿看着我说：“妹妹，幸亏你忘了你原来是什么人了。”
红檀哧哧笑起来，我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司庭轩脸上似乎更加惨淡，就没出声。
一时大家都盯着司庭轩，他依然闭着眼睛，大概不愿看到我。紧抿着嘴唇，极轻地点了下头。我心中快乐起来，他是听我想出去，没有阻拦，心地倒是很好……马上又是一个警觉。他对我，至少我的样子，应是恨之入骨，我可不能离他太近，更不能像那个小姐那样看上了他，日后他把愤怒报复在我身上，我这不是找死吗？
宋九卿沉思着说：“出府是好一些，可你们等到爹的婚礼后走，不过三天时间，不该有问题。这期间，庭轩，你多静养，不可劳神。李伯，你一会儿来见我，我告诉你庭轩所需的药膳饮食。走之前他用汤剂，但我给你配方，你让人制出丸药，便于他路上携带。我还得忙段时间，不能和你们一起走，我们约个地方，我去和你们会合。红檀，你知道小姐武功已失，在外面就不能离开她一步。妹妹，此次不同以往，你可千万不能像过去那么胡来了。”他这一通唠叨，和我的鸡婆表现真是不分伯仲。
我对着宋九卿说：“让李伯去看他的父母亲，司公子可与他同行。人们不查身份，就不会多事管他的底细。这一去，探亲加上游山玩水，也该有个两三个月，到时候你大概就能寻得乡下住处，或者再做其他打算。”司庭轩出去玩玩，心里就会高兴些。爹说会帮他的父亲回归原位，到时候也许他就可以回家了。
红檀兴奋地对我悄声说：“小姐，我离开家十年了，我家也是在南边，我想去看看我的爹和弟弟。当初就是为了弟弟，我才被……”她有些难过，忙说：“小姐，我们也和李伯去吧，以前我们常这么和李伯出去远游。”我自言自语地说：“出去走走看看，倒是好玩……”我喜欢出去玩儿，每年都得在外面游那么几次。
李伯说：“这不好，已经不是以前了，小姐武功尽失……”
宋九卿严肃起来说：“这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能自保，就不该出府。”
我低声说：“我不惹是生非，用不着武功。我想出去看看，也不该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司庭轩对原来的小姐该是仇恨无比，若我跟他们出去，他这么天天看着她的模样，不见得高兴。
宋九卿皱眉想着，突然问司庭轩：“庭轩，你可愿大家都出去走走？”说完眼睛掠了我一下。我脸热了，他是如此敏锐，竟知道了我的心思。
我们其他的人噤若寒蝉。我暗想着如果司庭轩开始破口大骂，我该怎么撇清自己。
司庭轩静立着，不睁眼。
宋九卿放了手叹息说：“庭轩，我知你必是吃了很多苦。现在好了，到了我家，你就不要再如此忧虑。我一会儿给你先开个方子，让人抓药，为你调养，你很快就会康复。另外，你无需这样打扮，我让他们给你量体裁衣。新衣做成之前，如果你不介意，就先穿我的，我们身材相仿。你我过去就已相识，我一直当你是朋友，你好好住下。”
宋九卿惊道：“妹妹没有武功了？”
我忙笑：“人无完人，我拿武功换了《野史》，值不值？”
我沉思着说：“那一时间也不见得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当务之急是让司公子尽快离府。”忽然有了个主意，问李伯道：“李伯，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想看的人？”
李伯想了一下，明白了似地说：“小姐是想让我带司公子出游？”我点了下头，李伯说道：“我一直想回去看看我的老父母。他们在南方。”
宋九卿看着我摇头叹息：“因为你，我瞒了家世，以我郎中董清的身分，去结交他，想让你有机会见到他……可接着就……”他又转头对着司庭轩说：“庭轩，原谅我以前没有说出实情，但我对你一向钦佩，没有不敬之意。”司庭轩垂着眼睛。我暗叹，这位哥哥的好话被那个小姐干的事衬着，不知司庭轩信不信他。
正想着，见司庭轩蹙眉低头，开始咳嗽，听着要把肺咳穿了。宋九卿等司庭轩咳过了，说道：“庭轩，你如此清瘦，肺咳不止，中气不足，脸色欠佳，可容我号一下脉？”司庭轩沉默。宋九卿见他没反应，不由分说地拉起司庭轩的手号脉，司庭轩由他摆布。宋九卿皱眉说：“庭轩，你气血虚亏，脏腑受损，阴阳违和，肺有阴寒，可是遭过重创还受了寒凉？”
宋九卿微皱了眉说：“那以下奴身份就更不妥当！传出去，人们会说爹羞恶同僚之后，司御史的同仁都会与爹为敌。”
我心说你们要是知道了你们家小姐怎么对的他，何止与爹为敌，你们家就没脸混了。这时才明白司庭轩是不该进府的，任何人认出了他，他是奴是友，都会给爹惹事。我也算是给这个家闯祸了。原来的小姐把司庭轩藏在那个庄子里，也许就没想让他活着出那个庄子？我打了个冷战，忙问道：“哥哥，爹说怎么安置司家兄弟的？”
宋九卿说道：“爹说寻得隐蔽的乡间，让他们住下。这事得我亲自去办，我因没有查到他们的下落，就没有动作。现在让庭轩暂住府中，我去寻访一下吧。”
司庭轩纹丝不动，恍若无闻。
李伯忽然道：“司公子是皇上所判的罪臣之后，官家册上的奴籍。若公然以友人身份住下，会让人说老爷与皇上……给老爷惹麻烦。”
他转脸看着我说：“我一回来爹就让我去追查司家兄弟的下落，把他们赎出来。我要去查询拍卖记录，但官家不允。你已经找到了他，为什么不告诉爹？”司庭轩脸不变色地把手抽了出来，垂在身边。宋九卿扭转脸讶然地看了眼司庭轩，又回头看我。
我只觉面红耳赤，怎么说？！李伯开口道：“是我今天打探到了司公子的下落，方才把他带入了府中。”我看着李伯，轻点了点头，真是谢谢他了。
见宋九卿还是看着我，我支支吾吾地说：“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哥哥，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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