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想你修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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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不韦这话说得新奇,因为秦法不用对百姓交代什么,秦国的律法政令,也不会为百姓考虑什么。

    吕不韦向来主张奖励农耕,让百姓休养生息,朝政思想与法家不同,他多了解一些也无妨。

    想到此赵政便问道,“相国著书立说的事,可有些眉目了?”

    吕不韦愣了一下,行礼答道,“老臣招募了学子宾客,择日便开始整理编著了。”

    信陵君魏无忌失了权势,他养的三千门客也要有个新去处,吕不韦发了求才令,这些食客们纷至沓来,都被收在丞相府了,赵政开口道,“东临书舍是寡人让王青安排开设的,相国著书立说,不若领着士子门客过去那边,这样一来方便编书者查阅文籍,二来也可吸引天下士子入秦,一举两得。”

    东临书舍很有名气,至少在咸阳乃至秦国很有名气,来东临书舍的士子这几月越发多了,每日人来人往高谈阔论,规模已经可观了。

    吕不韦即惊又喜,激动得有些忘乎所以,站起来重复了一遍问,“当真是王上开的?”

    东临书舍咸阳城里谁人不知,吕不韦去过几次,感慨书舍主人高义之时也生了结交之心,现下知道了是新王设的,欣喜之情可想而知。

    赵政倒也不怪他失礼,点头道,“相国也可看看,若得有才之士,推举上来即可。”

    吕不韦乐得合不拢嘴,不住拂须笑道,“王上高义大才,东临书舍此等赔本的生意,老臣是决计想不出来的。”

    吕不韦这夸的便是董慈了,赵政眼里有了点笑意,有才之士价值千金,他手上有的是钱,花点钱养着书舍,一本万利。

    提起有识之士,吕不韦倒想起一人,当下便回禀道,“老臣门客里有一个小吏名为李斯,楚国上蔡人,此人颇有才学,见解独到,是个有识之士,老臣想将此人引荐于王上,王上若哪日有空,可以到老臣府上坐坐,老臣所说真假与否,一看便是。”

    秦真秦鸣等人与李斯结交过,李斯才干如何赵政早先便知道了,现下听吕不韦这么说,便点头应道,“即使如此,明日晚间,寡人便过府相扰了。”

    吕不韦听赵政应允了,心情舒畅之余,想起在上将军家里喝到的美酒,又行了一个礼,乐呵呵目含期待,“老臣听闻王上那有齐楚醇香美酒玉兰陵,不知老臣能有幸尝一尝否?”

    兰陵美酒赵政确实有五坛,五坛皆是醇香浑厚的酒中上品,是王楠特意从临淄弄回咸阳城里的。

    赵政原本也不好酒,只因是董慈酿造的,才将这酒收在了宫中,没成想蒙骜求见,一鼻子就闻出美酒味了,老将军开口询问了,赵政便给了一坛,只怕他这位吕相国闻过味,知道此酒的出处,念念不忘追过来了。

    文臣武将一人一坛,倒也齐全,赵政应允了,让兴平去搬了一坛,吕不韦乐得合不拢嘴,胡须都要给摸下来一大把了。

    五坛酒又少了一坛,赵政想他是不是写信给董慈,让她多酿造一些送回咸阳城来。

    吕不韦得了美酒,乐得精神歃爽,抱着酒坛子闻了闻,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朝新王开口了,“此酒闻之醇香厚力,乃是绝世美酒也,老臣可否再多得一坛?介时也好请蒙骜蔡泽两人一起畅饮一番……”

    “…………”隔着坛子泥封,他这位红光满面的相国是如何闻出来醇香厚力的。

    这是他的王后酿给他的,给出两坛已经是仁至义尽,再多是没有了。

    赵政无视了吕相国火热渴望的眼神,面不改色地开口道,“没有了。”

    吕不韦面带遗憾,不过能得一坛今日已是收获颇丰,吕不韦抱着酒坛子笑道,“无妨无妨,一坛也足以,多谢王上,不过往后王上若再得此酒,可一定给老臣留一些,有名酒作伴,不怕请不到好友过府游玩,哈哈。”

    赵政:“…………”

    吕不韦走了以后,兴平忙上前道,“一路奔波,主子还是先去歇息一会儿,明日再去拜见太后也不迟。”

    赵政点了点头,吩咐道,“诏令朝臣,明日一早临朝,文武群臣皆到章台宫议事。”

    赵国君王赵偃着李牧领二十万精兵攻打燕国,势如破竹,不到半月的时间连取武阳和方城两座大城,攻势迅猛,打得燕国上下措手不及惊慌失措。

    赵偃派李牧出兵,这也是赵政赶回咸阳城的原因之一,兵事的消息方至咸阳城,秦国出不出兵便成了必议之事。

    出兵自然不是为了救燕,而是北上东进,乘赵国国内空虚攻打赵国,此事可不可,有无利益可图,尚且再议。

    兴平跟着赵政回寝宫,在郁郁葱葱的青石路上走了一阵,见周围没人,便忍不住低声开口问,“姑娘在临淄可还好?”

    赵政应了一声,回了寝宫便把婚书和诏令都给了兴平,吩咐道,“你看完便收好了,暂且留中不发,时机到了再拿出来公之于天下。”

    兴平接过去看了,见里面是盖了印章的婚书和诏令,心里喜不自禁,看着自家主子比之前舒悦不少的神色,捧着典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笑道,“老奴恭喜主子得偿所愿了。”

    赵政听得一笑,得偿所愿倒也未必,但董慈既然愿意迈出这一步,他有的是办法将她收入囊中,不急于一时。

    赵偃派李牧攻打燕国的消息一传回咸阳,朝野上下都沸腾了。

    战国已无义战,到处都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范例,整个咸阳城都知道秦国又有扩充土地的机会了,赵政方才一坐下来,上将军蒙骜便出列行礼道,“李牧率军北上与燕相争,且每战每胜,定然不会立刻收兵回城,赵偃将李牧从边关抽调了出去,晋阳西阳防守薄弱,臣等趁机攻打此二城,定能大获全胜。”

    上将军蒙骜说完,前将军王翦,蒙武以及谋臣尉缭皆附议,只以纲成君蔡泽、相国吕不韦为首的一应文臣,都是沉默不语,未说可,也未说不可。

    这便是不怎么赞成了,赵政便问道,“纲成君如何看?”

    见君王相询,蔡泽出列行礼道,“臣以为此时出兵不妥。”

    赵政点头示意他接着说,蔡泽道,“一来臣以为可等一等,便如蒙骜所言,赵王得了甜头岂会就此罢兵回城,李牧骁勇善战,燕国兵败如山倒,危机之下,燕王势必派来使朝秦国求救,介时咱们发兵相救也不迟。”

    蔡泽一番话说得蒙骜等一干武将频频点头。

    蔡泽笑了笑道,“二来赵国毕竟是东方大国,这些年虽说势微了,但朝中上下也不无战将,除却李牧这一员战将外,廉颇老将军也还尚在,他在军中威信极高,一呼百应,若是领军回守,只怕秦军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廉颇年纪虽老,却勇猛果敢多有智谋,并且领兵作战多年,经验充足老道,他若当真与廉颇对上,胜负尚且难说,四分胜六分败,只怕他还不足以抗衡廉颇。

    蒙骜皱眉,朝蔡泽拱手相询,“蒙骜知晓轻重,只是据蒙骜所知,赵偃不喜廉颇,老将军目下未领任何军职。”

    蔡泽听得摇头,尉缭上前接着解释道,“上将军有所不知,赵偃此人性情不定反复无常,廉颇又一心准备着报效赵国征战沙场,赵国当真有兵祸之事,赵偃被逼无奈无人可用之下,势必登门相请,廉颇老将军忠心报国,自然是一定要出山迎战的。”

    尉缭说着沉思了一下,“廉颇李牧两人当真棘手,此番出兵,咱们只怕捞不到什么好处,便是能捞,估计也是些小鱼小虾,不值一提。”

    王琯亦是出列赞同道,“尉缭此言然也,虽说背后趁虚而入争渔翁之利乃是兵家常事,但说起来毕竟不好听,打不到些好东西,白白背了个无耻偷袭的名声,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蒙骜和王翦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点头,朝蔡泽等人应道,“诸位言之有理,我等清楚了。”

    年前蒙骜曾领战攻打韩国赵国,兵事方歇,此时正该是修生养息的时候,吕不韦亦不赞成此时出兵,听了朝臣的话,便朝赵政行礼道,“臣附议。”

    战事议至此处,已经算是定了,秦国此番作壁上观,暂且也只能如此了。

    因着赵政多时不在,朝中积压需要他过目的政务很多,出兵与否诸如此类的头等大事商量完以后,接着便开始商议些寻常的政务,翻来覆去也就是惯常的那些。

    国尉府要钱要粮的,置粟内史驳回哭穷的,豆丁大的小事朝赵政禀告来禀告去,虽是各司其职分内之事,却也相当较真,非得要争出个子丑寅卯不可。

    赵政多半也只是听着,见他们吵得实在厉害,这才出声定夺,等朝堂上的声音渐渐平息下去,一整日的时间都过了,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

    临近退朝,掌管宗庙祭祀的林奉常又站出来行礼了,“回禀君上,王陵的工事图已经绘制好了,下臣有一处相询……”

    赵政点头示意他说,林由风神情有些惴惴不安,连声音也低了一些,“王后陵寝向来陪置君王旁侧……王上的陵寝,当真不建王后的寝墓么?还请王上赎罪,下臣以为,这……这不合礼制,请王上三思……”

    林由风在朝堂上提出此事来,未必没有想让朝臣劝劝君王别让他胡来的意思,果然林由风这话一出,王琯尉缭当下便出列劝了,引经据典,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结尾都吊着五个字,请王上三思。

    赵政心下有些不悦,沉声道,“此乃寡人私事,无需列为肱骨栋梁操心,林由风你只管照吩咐做事便是,其余人朝事之余若有空闲精力,不若想想如何对付廉颇和李牧,若如此,寡人心悦之。”

    武将对此事本就漠不关心,听了这话倒也没什么,王琯尉缭等人脸色便有些发红,朝赵政行了礼,立在一边默不作声了,显然是不怎么同意君王出格的行为。

    蔡泽出列打了个哈哈,朝赵政行了礼,话却是对王琯等人说的,“诸位也勿要着急,王上毕竟年岁少小,离加冠也还有好些年,加之这几年王上身侧空无一人,心无挂碍尚不知事,等过几年便好了,现在还不必如此心急,陵寝先照王上的意思建,介时若想改,将旁侧的隔间改出来便是……”

    蔡泽说得有理,文臣们脸色都好了不少,王琯尉缭便朝赵政行礼道,“还请王上恕罪,是下臣等僭越了。”

    美人相伴之事天下哪个男子会拒绝,吕不韦亦觉得新王是年纪小了,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忤逆赵政,便也点头笑道,“此事不急。”

    赵政不发话,兴平见差不多了,便唤了声退朝,臣子们都行礼退下了,章台宫里空空如也,兴平面带忧色,忍不住问道,“莫不是姑娘有什么错处,主子才不与她修陵寝的。”身为王后,死而不入寝,这等辱名之事,姑娘知道了怎么承受得了。

    赵政起身出了章台宫,想着兴平与董慈交好,为避免他说漏嘴了惹得董慈误会,便开口解释了两句,“她是要与我合葬的,要旁的陵墓做什么。”

    这便是要姑娘陪葬的意思,兴平听得心下骇然,停在原地半响回不过神来。

    赵政吩咐道,“你得空时去林由风那里把陵寝工事图拿过来,我先看看再说。”

    这到底是情深还是残忍,兴平即想不通,也分辨不出,不过眼下也没时间让他想,因为自家主子吩咐他去备车,吕相国有请。

    赵政到的时候吕不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吕不韦乐呵呵的把赵政迎进了厅堂,里面李斯起身行礼,“李斯见过王上。”

    吕不韦除了备下美酒之外,还准备了三名执酒的美姬,赵政示意李斯不必多礼,便蹙眉示意婢女下去,扫了眼吕相国,缓缓开口道,“吾等议朝议政,还是勿要女子在此侍奉了,吕相国若需人执酒,径自留下一人便是。”

    朝堂与家宴的差别便是谈论政务之时也可潇洒快意,不过新王不好美色,吕不韦也只好让美姬下去了。

    李斯心里倒是一笑,虽说喜好美色也是一件分流雅事,但慕艾少年的君王不为美色所动,毕竟能让人多喜爱两分,李斯便伸手朝赵政邀请道,“王上请。”

    吕不韦随赵政坐下,几人已是相识,吕不韦也不必引荐,坐下来便径自饮酒为乐。

    兰陵酒的醇厚清香在厅堂里散开来,赵政朝李斯吕不韦举了举樽,饮了一口问,“燕赵两国起了战事,燕国的使臣还没到咸阳,韩然的人先过来了,割了两座城池,说是为避免池鱼之殃,特来秦国寻求庇佑的。”

    韩国为小国,周游摇摆在各大国之间,夹缝里生存实在不易,原先跟个魏国跟垮了,现在跟在赵国后头混,它与燕国并不接壤,赵国打燕国它捞不到便宜不说,赵王还发令让他出兵出力出粮长途跋涉一起攻打燕国,韩然左右摇摆,便想出了改换门庭依附秦国这么个好主意来。

    “有人送白食上门这是好事。”吕不韦笑道,“韩然此人很有些‘奇招’,臣下敢直言,韩国再给他这么玩下去,不用蒙骜出手,韩王自己便能把韩国葬送出去。”

    吕不韦所言之意,赵政与李斯都清楚,韩王韩然喜好安乐,只求安然度日,每每夹在各大国之间摇摆不定,只是这位胖乎乎的君王也有脑袋灵光的时候,一旦他头脑灵光起来,想出的点子皆是赫赫有名,其后果之惊人,每每都让人匪夷所思。

    如此奇特之人,纵观整个战国七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吕不韦饮了一口酒,惬意地赞了一声道,“就说长平之战,当年白起将军想夺上党,韩然抵抗不过,不老实投降不说,还主动将这块兵家必争之地献给了赵王,美名其曰‘遗祸大帮’,结果挑起秦赵两国长平大战,自己卷入其中丢了上党野王等地不说,还累及赵国兵士折损四十五万之众,这事从头至尾由因至果都是奇哉,老夫听之闻之,可算是大开眼界……”

    李斯见过韩王韩然,印象中就是个脾性温吞肉呼呼笑起来看不见眼睛的小胖子,此时听吕不韦将长平之战的来龙去脉理了一遍,心里亦觉得韩王此人,脑子异于常人。

    吕不韦接着道,“再有他想出来的‘肥周退秦’之计,把土地送与周王室,合兵攻秦,结果把存活八百余年的周王朝搞没了不说,自己也失去十二万军士,韩国自此疲弱不堪,再也无力与他国抗衡了。”

    韩然的‘奇思妙想’赵政也亲自领教过,疲秦之计。

    韩王韩然派治水大家郑国入秦兴建水利工事,企图消耗秦国的人力物力。

    这件事赵政查过内情,因兴修水利确实是秦国所需,秦国也正缺这么一位厉害的治水大家,韩然递给他给好枕头,他自然是得接下了。

    割肉饲虎,赵政想。

    李斯点头总结道,“韩王这是割肉饲虎。”

    “咱们大秦不是赵国之流,韩王他敢给,咱们就敢收。”吕不韦朗声笑道,“世上如此奇特之人,老夫只见过韩王一个。”

    赵政听得一笑,世上如此奇特的人,迄今为止,他见过两个,一个韩然,一个董慈。

    韩然敬献土地人才与其他大国,结果只是助长大国更强悍地吞噬自己的国家。

    董慈,董慈到底是没想过要与他长久在一起,一步一步往后退,退无可退便随了他的意顺了他的心,她依然不愿留下,也不愿帮他生儿育女,却十分顺从并且尽职尽责的他要什么便给什么。

    她是想等着有一日他厌弃她了,她便自由了,可惜了,她所有的温柔以待,贴心蜜意,只会让他想要得到更多。

    逐渐积弱的韩国就是她的下场。

    赵政把胖嘟嘟惊慌失措的韩然和粉嘟嘟同样惊慌失措的董慈并排放在一起,两个一样蠢笨如牛地蹲在地上,那场面若当真有,是挺好笑的。

    吕不韦看着走了神并且不由自主轻笑出声的年轻王上,心说这真是前所未有,呆了一下狐疑唤道,“王上?王上?”

    赵政回过神来,点头回道,“韩使节后日入咸阳城,便由相国好好招待一番了。”

    吕不韦应下,品尝着樽里的美酒,听着赵政与李斯交谈。

    赵政朝李斯问道,“天下势,先生以为何也?”

    李斯早知秦王会有问起国政的一天,他事先便准备过,也一一推敲过可实现可行,他本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当下便肃声回道,“时机至也,成大业也,吾王勿要错失矣。”

    李斯话说的简单,但赵政听明白了,李斯的意思是时机到了,现下是一统大业的最好时机。

    这与赵政心里的想法相契合,赵政心情舒悦,朗声笑道,“政恭听先生教诲,还请相教大业之计!”

    李斯才能如何,赵政事先便知道了,此番言谈也是心照不宣,李斯提出的‘先灭韩,以恐他国’正是赵政心中所想,设法缓和与齐国燕国的关系以实现远交近攻也是赵政心中所想……

    两人一番交谈之后,一时间只觉君臣政见切合如一,当真妙趣无穷,赵政最后相询问,“政晨间正头疼廉颇李牧二人,有此二人在,攻赵难矣。”

    李斯闻言道,“君王若不嫌弃李斯卑鄙无耻,李斯便说上一二。”

    “此事说起来也简单,离间君臣之计最合用。”李斯也未等赵政吕不韦说话,便接着道,“李牧是威名赫赫的战将,但他曾说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言,惹得赵偃对他心存不满……至于廉颇,廉颇乃先朝老臣,赵偃本就不愿用他,赵偃此人头脑昏聩,自己没什么主张,好听信谗言,王上可派人收买他的宠臣郭开,郭开与廉颇本就有私怨,重金收买并许下高官厚禄,郭开定然能尽心尽力,此事便成了。”

    战国无义战,各谋所需,赵政与吕不韦都不是迂腐之人,当下便点头允了这条计策,择日安排了。

    秦国爵位等级皆靠功绩评判,李斯现在无功无绩,赵政便是再赏识,也不可能现在便封赏他。

    赵政想了想便道,“董慈从临淄给先生带了些东西,正巧在宫里,明日还劳烦先生进宫一趟,你我二人还可细说细说。”

    吕不韦在旁边听了便奇道,“原来通古你竟是认识小友董慈,小姑娘竟是跑去了稷下,进了学宫,还与通古相识了,真是厉害之极,与通古相识,恰也是通古与秦缘分之妙也,哈哈……”

    李斯这是头一次听说董慈是个姑娘家,想着这姑娘写得一手好字学识渊博不说,性情还十分坚韧特别能吃苦,这在女子身上太少见了。

    李斯心里即觉得震惊又觉得古怪,震惊是觉世上竟有此等的小女童,古怪是因为董慈在临淄开了能招揽天下士子的书舍……

    李斯不由朝赵政行了一礼问,“斯还敢问王上,董姑娘可是王上的下属?”若是,这布置的意义就太深远了。

    董慈是赵政身边的家奴吕不韦是知道的,他正想点头便听自己的王上用略带愉悦地语气说道,“董慈是寡人的王后。”

    吕不韦咳嗽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咳得面红耳赤,白白浪费了一口好酒,他原本是想说点什么,想一想又觉得是董慈似乎也理所当然,一时间倒也不知是该劝诫还是该恭喜了。

    李斯则更震惊,派自己的王后潜伏进别过国都,开书舍吸引天下的士子读书人,大肆招揽人才,这胆子也太大了些。

    赵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朝李斯告辞,末了朝还在愣神的吕不韦道,“寡人的王后方才答应与寡人成亲,所以相国若是得了美姬美婢,自己受用了便是。”

    赵政说完便领着兴平回了咸阳宫,兴平伺候着主子洗漱完,见主子处理完政务便靠在床榻上出神,手里无意识把玩着什么东西,神色莫辨。

    露在外面熟悉的丝线一看便知道是两颗小乳牙,不用看也知道是姑娘的,兴平便笑道,“主子何不给姑娘写封信,人到了总归要报声平安的。”

    赵政看了兴平一眼没说话,兴平再接再厉劝道,“姑娘一个姑娘家,腼腆羞涩些总是难免的,现在又一个人外面,离得远了,不常常来往,总该要生分了……”

    小奴隶可不是什么腼腆羞涩的人,她火热得很……赵政不由自主想起了董慈火热调皮的舌,定了定神,吩咐兴平拿丝帛来,笔墨伺候。

    兴平高兴地应了一声,抬了个小案几放到榻上,绢布铺好了,研好墨搁好笔,笑得颇为体贴,“主子慢慢写,老奴这就去歇息了,主子写完把案几挪到一边,明早老奴再来收拾便是……”

    赵政也就写了两行字,装好了让人送去临淄了。

    董慈收到信的时候正在学宫里给一个立志要做太史的小师弟讲学,董慈带他已经带了有一段时间了,之所以这么有耐心,是因为这个小师弟是研究天时星象的。

    鲁仲连子收藏的文籍里有这类的文献,恰巧董慈也看得懂,对这方面多少也了解一些,便把他带在身边了。

    小师弟名叫邓东,很是勤奋好学,前几日还给他观察到了彗星,邓东激动了好几天,每日拼命查史料,观察,记录,一点都不嫌枯燥,他高度的探索精神和学习精神感染了董慈,董慈跟着鼓捣了一好长一阵子,搞得荀子和韩非哭笑不得,说她果真如李斯所言,心无定性。

    送信的还是王楠,连着信送来的还有一大包东西,董慈打开信看了,丝帛上最左侧写了几行字,‘阿慈给我做一身衣服。’

    董慈心说赵政穿得王服,那么精细的刺绣眼花缭乱,给她八辈子她也做不出来,她的针线活也就将将能看能表达她的意思罢了,做王服,她还没那么高的能耐。

    想来赵政也知道她的情况,信下面还接了一句,“寡人知道为难你了,所以先把回信送回来,外袍你可慢慢做,先把寡人的贴身衣物做好,鞋袜一并准备了,一个月之内让王楠送到咸阳城来。”

    董慈哭笑不得,丝帛是好长一块,他写了这两行字,后面空白着的多半是留给她回信用的,董慈眼尖的在文字后面发现了一个‘吕’字,眉目纠结地想了一会儿,老脸不由一红,是她想的那个意思罢?

    王楠见了董慈就脸红不自在,董慈明白是因为之前那些火辣的信被他看见了的缘故,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脸的怕不要脸的,董慈面上一片淡定,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四平八稳,渐渐的王楠也自如起来,董慈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楠比之前整洁精神了许多,董慈看着那个吕字,心说赵小政还是太年轻,想亲亲她都表达得如此内敛含蓄……

    董慈嘿嘿笑了一声,心说陛下你还是太单纯了,让你的女朋友董慈大人给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飞吻……

    董慈问小婢女要了点唇脂,先在唇上涂满了,拿了丝帛按在唇上,再拿开就就在上面留下了个完美的唇印,董慈仔细端详了两眼,哈哈笑了两声,心说再多的字都是多余的,还是画说得更清楚一些……

    董慈本是想将绢布装起来密封好便给王楠的,后又想起这几年有件重要的事发生,她也记不太清究竟是几年几月,便打算跟赵小政提一提。

    董慈在丝帛上写到,“阿政,进来若是有一个自称是释利房的沙门僧进咸阳城来见你,便立即写信告之我一声,我会回咸阳城一趟。”

    之前董慈本是不准备见这位第一次把佛教带入大天[朝的始祖了,但现在她跟赵政是这种关系,有条件见一见她便想见一见.

    释利房是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派来中原的,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到了美阳城,接着便进咸阳城来见秦王了,只是毕竟是宗教信仰,难免带了些神了佛了的,赵小政不信任他们,给他们安了个‘胡教’妖人的名头,打入地牢关起来了,等赵政想起来把人放出来,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美阳城在先秦乃至汉朝都是都城通往西域的第一道门户,以后很多传教的高僧都是从这条路来的,是一个很具有传奇色彩的城镇,有一种传说,佛祖的舍利埋在这里。

    佛教流入中国,这是一件大事。

    董慈之所以关注它,是因为释利房带了很多的经书,整个世界遗失的经书可是太多了,董慈希望能在释利房这里有些新发现。

    董慈写好了信,又发现通篇都是请赵小政帮忙的,觉得有点不好,便提笔补了几句,“谢谢阿政,阿政,我在临淄很好,最近得了鲁仲连子的书库,书舍里人很多,我便又扩建了一间,另外还设了一个比武比剑用的场地,最近也慢慢有人过来比招了,我看了很多精彩的对战……”

    董慈絮絮叨叨补了一些,占了绢布一大半的位置,这才停了下来,把信密封好教给了王楠,想说的话太多了,要是全都写上,那还了得。

    王楠这么快便得了信,惊喜的朝董慈行了礼,笑道,“多谢姑娘,属下这便回咸阳城,姑娘保重。”

    董慈点头应下了,等王楠走了,便接着做自己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太困了,有错别字跟作者菌说一声,明天更新晚上十点~

    朝政上的事,若当真出了乱子再做打算,只怕有办法,也只能看着喘气了。

    吕不韦听赵政问得肃然,便笑道,“王上不必忧心,说服朝臣通议新政虽说废了点力气,但老臣磨了几个月,如今好歹是成了,对百姓们也算有个交代。”

    吕不韦提的都是些秦国历朝历代留下来的难案疑案,其中有三条与历任秦王有关。

    第一是重修商於郡的商君府,建商鞅祠,准许百姓民众祭祀商鞅;

    第二是为武安君白起平反,洗刷他当年的抗命之罪,建立‘白起祠’行国祭民祭;

    赵政搁下手里的文简,问道,“朝臣们怎么说,蒙骜蒙武王琯尉缭他们,可有疑问。”

    质疑先君先王,这是在动摇宗法宗制的根本,吕不韦敢提出来,本身胆子便很大了。

    赵政心下微凝,修改政令当真不是一件易事,吕不韦提出的这些还不算涉及国政根本,每一条实施起来却都阻力颇多……

    郑林与王泽也没让赵政失望,沿途的路上就送了份大礼给他。

    赵政因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回程的路上便做行商打扮,一行人三五辆马车,十几个护卫,自然是引起了盗贼匪寇的注意,在齐国境内还好一些,多半秦真领着护卫们三两下便解决了,等进了楚韩魏秦四国相互接壤的边境、上了出入几国的必经之路梁蝹道以后,劫道的亡命之徒便多了起来,虽说这些匪寇不是精兵护卫的对手,但也让人烦不胜烦,行程也耽搁了不少。

    赵政本是吩咐秦真带兵一路清理了,郑林和王泽却提了个建议,先是让秦真带人把一路的劫匪打得俯首帖耳,再把梁蝹道上的劫匪们汇集起来,凝成一个小编队,各方签订盟约协商好了以后,就不做劫匪了,让他们在合适的位置设关卡,向路过的行商们收取一定的银钱物事。

    第三准许甘茂遗族回秦国,甘茂之孙甘罗有才,许之入丞相府为属吏。

    旁的那些虽说也棘手,但不像这三条事关先王,质疑先君先王的决议,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只怕少不了。

    他这位为朝事殚精竭力的吕相国,估计是一收到消息便来求见了。

    吕不韦朝赵政行了礼,将手里的文简递给兴平传给王上,乐呵呵地回禀道,“老臣不负王上所望,请了纲成君辅政,已经把历朝历代最为棘手的功臣王族案理出个章程来了,请王上过目。”

    赵政进了书房, 吕不韦高兴地迎上前来行礼,倒没有立马就谈论正事, 反倒拈着胡须笑道, “王上在雍城一呆便是大半年,羡煞老臣也,若不是朝事繁忙, 老臣都想随驾去雍城修养一番了。”

    赵政此行收获颇丰,除了游览天下景色,游玩了雄奇伟壮的雄关天险函谷关,见识了魏武卒精锐彪悍的步兵阵和大梁固若金汤的城池之外,还结识了韩非等法家弟子,得了郑林王泽两位计然派的有能之士。

    赵政当时便允了,派王泽留置野王,与秦真秦鸣一起,着手处理这件事。

    秦鸣看见了利,赵政想得更远,梁蝹道是商人游走各国之间的必经之路,秦国暗地里控制了这条线,除却能掌握天下商人银钱的流向之外,这条道以后还是一条方便之道。

    精兵护卫都留下给秦真秦鸣用,赵政轻装上路,带着郑林连夜奔波,让兴平回咸阳宫等着,没去雍城,直接往咸阳城赶来了,在朝臣起疑前回了宫。

    这样一来,劫匪们便成了护卫,沿途护送行商和路人,保证他们在梁蝹道上一路平安通行。

    秦鸣常年奔波各国做生意,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妙处,当场便激动地拍案叫好了,称赞郑林王泽两人高才,说此计甚妙,商人来往各地出入各国,低价买进货物,高价卖出,相比起行商赢得的巨大利益,买个平安安安稳稳的从梁蝹道上过去,这点银钱实在不算什么,他们花得乐意,两方皆大欢喜。

    赵政并没有在雍城停留, 一路赶回咸阳,入了咸阳宫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兴平便急忙忙进来禀报了, “主子您可回来了, 相国书房求见。”

    赵政匆匆净了手脸,兴平边把干帕巾递给他, 边低声禀报,“相国的奏报和拜帖已经送过雍城好多次了, 老奴都给挡了回去,只是这大半年的不见人, 朝臣和太后那边都有些起疑, 老奴估计相国要是再见不到主子, 只怕要亲自往雍城跑一趟了。”

    赵政点头应了一声, 吕不韦着急着找人有何事赵政心里大概也清楚, 无非就是新法改制的事, 吕不韦尝到了甜头,自然是一心扑在了上面,想乘机一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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