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先遇到沐恩的是自己……
想到这里，洛忘川陡然发现，他手里的水笔已经在纸上晕出很大一块墨迹。
他即刻回神，把那张纸扯了扔进垃圾桶里。
哼，就算先遇到她的是自己，他也会照旧把她抓回来的。
不过……
他看着自己的手。
他抓过很多次沐恩的手腕，对她的纤细已然熟悉。只是她在他手下的时候，不是哭就是挣扎，一点都不听话。
那次，将她从半山别墅群抓回来之后，他把她带到了地下六层的牢房里。如果没有谢撞墙自尽保她，他会做下去的。
那是他理智最为崩溃的一回，箭都架在弦上了，他是真的想要她。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那样欺负她。
他合上眼睛，沉沉的叹了口气。
自从沐恩来了以后，他就常常叹气。
他对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封信很快就送到了季公馆，然而，最后却落到了季之鸿手中。
季之鸿展信看完之后，把信往桌上一扔，阴沉着脸问道：“这是洛忘川让你送来的？”
信差点头：“是的，季先生。”
季之鸿脸色更黑了：“他和那条人鱼究竟是什么关系？”
信差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所长对谁都一视同仁，但对那条人鱼似乎更照顾一些，之前还为她说话。”
一听到这话，季之鸿心情更是恶劣到极点。
七年前血的教训历历在目，他当初是多么的信任艾尔！可那家伙辜负了他的信任！明明是个前途似锦的天才科学家，却被区区一条人鱼迷惑了心智，居然还反过来威胁他！
季之鸿一直把此事当成自己的耻辱，平时是绝口不提的，让洛忘川割人鱼肉的时候，他已经在怀疑洛忘川和人鱼的关系了。
可他肉割了，gs手术也做了，要说他对沐恩有感情，那这感情也未免太稀薄了。
但要说他对沐恩没感情，这封信又算什么？而且，调研船遇难，除了他们两人，余下研究员无一幸免，这也未免太巧合、太奇迹了。
季之鸿很纠结。
他怀疑洛忘川，又不敢轻易试探。
上次让洛忘川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沐恩做手术，洛忘川已经很不高兴了，如果借这封信再去试探他，如果冤枉了他，季之鸿没把握还能把他哄回来。
像艾尔、洛忘川这样的天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再找一个的。
季之鸿拿起信又看了看，确定这封信是给儿子写的，里面的内容倒还算中规中矩，没什么抱怨之词，还让季慎在家好好养伤。
他本想把这封信毁了，但想了想，他又将信差招到跟前，说道：“你就当没见过我，把这信送给季慎。”
“这样没关系吗？”
“物极必反，我要是把季慎绑的太紧，他更不会跟我一条心，不如让他看看这封信，也好叫他绝了心思，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要再给我添麻烦。”
信差就接了信，行礼告辞，走到门口时，季之鸿又叫住了那人：“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在研究所里是什么职位？”
信差一喜，转身答道：“我叫徐振武，现在在人事部当助手。谢助理死后，我就暂时顶了他的职，给所长跑跑腿。”
听到谢助理死了，季之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眉清目秀、有点死板的年轻人的身影。他隐约记得谢因为放走沐恩，被洛忘川用了刑，后来死在牢里的。
想到这里，他语带深意的说道：“那你就继续在他身边吧，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每当看到季慎故作大人的保护沐恩，他就想上前，把那子扔进太平洋喂鱼。
一个屁孩而已，装什么英雄！要不是他爸是季之鸿，就季慎那臭屁自傲的性格，早被人套麻袋打闷棍了。
没一会儿，他愤慨的“嘁”了一声，伸手拿起了那封信。
沐恩依旧用的是“公共卫生临床中心”的稿纸，字迹清秀，上面简单的写着她打算留在这里好好找人鱼之都，之后就是对季慎的关怀，还有对妹妹的担心。
通篇看下来，没发现她说“想你”、“爱你”之类的字眼。
洛忘川找了个信得过的研究员，把送信的差事交给了他。
其实洛忘川自己也可以去送的，不过他不待见季慎，也不想给季慎送信，要不是沐恩提起，他连季慎这两个字都不想看见。
他生性淡漠，很少直白的表示自己讨厌什么，研究所的人跟他相处久的，甚至连他的口味都摸不清楚，不过现在，他可以直白的说，他讨厌季慎，更讨厌季慎在他面前秀恩爱。
就像这回，她几乎以为自己又要被丢进地下七层，但跟他在电梯里争执一阵子之后，他居然没把她拖出去，还原封不动的送回房里。
沐恩心里很疑惑，不过也没敢得寸进尺。她回去之后给季慎写了一封长信，托他照顾好自己和沐爱，然后带着信去找洛忘川。
见到她来，洛忘川的脸色还算正常，可看到她抽出一封信，而且收信人是季慎的时候，他的脸立刻就臭了：“你当我是你，整天那么有空？不送，你走……”
洛忘川把信纸折叠起来，心情总算没那么糟糕了。
他收到消息，季慎已经回了季公馆，而且积极配合治疗，比之前听话多了。当然，送信这件事还是要瞒着季之鸿的，这人最近心情十分之差，他不想触霉头。
“信放在这儿了，请一定帮我送到啊，谢谢了。”沐恩把信往盆景下一压，然后就出去了。
洛忘川嘴角一抽，继续低头办公。
以前的洛忘川可是二话不说就能对她下狠手揍的（洛忘川：你可以忘记了，真的），但是现在，一言不合就挨揍的情况几乎没了。
特别是从荒岛回来之后。
沐恩把信捡起来，叹了口气道：“你不看的话，我给你读读总行了吧？”
然后，她自言自语道：“反正你总是要看的……”
洛忘川黑了脸，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出去！我还要工作。”
沐恩知道他最近比较好说话，也就任由他发完牢骚，然后把信递过去：“这个没什么不能看的，你看吧。”
洛忘川一手挥开：“我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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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恩发现，自己跟洛忘川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
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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