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能让你想起什么，”辰琳琳好奇地打量着他，“这种药的售价可不低，一般家庭根本见不到，除非你有参与你们学校的药物试验，但你又不像是个精神病，说不通吧。”
“我不清楚，但我肯定拆过这个药物的包装，而且不只是一次。它的形状是这样的，里面应该还有一份说明书，上面画着的药物分子式……”罗昭远努力回想其中的细节，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单膝跪在地上，仍然不愿意放弃这稍纵即逝的线索。
见到罗昭远这副模样，辰琳琳也没有着急，语气平缓地说道：“这种药是近几年才推出的强效心境稳定剂，在治疗单相或者双相情感障碍方面算是有突出疗效，也没有表现出传统心境稳定剂的那些临床副作用，只不过……”
罗昭远抬头望了一眼走到身前的辰琳琳，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算了。这药物的副作用，你还是不要知道来的比较好。”辰琳琳的视线投向了别处。
她不能解释这件事情。
几乎所有的白海药物都含有同一种成分，这种药物成分来源于辰琳琳被封印的那枚Rune，这种成分能够催发生物体的强大生命力，在生理和心理健康方面拥有卓越的功效。
问题在于，这种药物成分会诱发生物基因序列的突变，由人类来服用，最终会将人类变为近似感染者的新型生物。
虽然白海在计划中将这称为“基因强化”，实际上只是埋下了另一种变异的风险。
确实，这种突变强到一定程度可以完全激发人类的潜能，可以抗衡甚至可以免疫丧尸病毒的感染——但那时候的人类，还能算是纯正的人类吗？
辰琳琳不想解释，这会不方便她给罗昭远后续的喂药。
罗昭远虽然不明白，但望着手中的药物包装盒，他也一样沉默了。
“之前医务中心的药房被人动过，里面所有的抗精神药物都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跟你看到的这个包装盒有关系，你可以试着调查。”辰琳琳叹了口气，给出了一条新线索。
她解释道：“这种病还没有到烂大街的程度，如果是在明大的校园内，一类药物的试验者总人数也不会超过3人。沿着这条线索去找……或许可行，至少别像个没头苍蝇。”
“谢谢你。”罗昭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辰琳琳的注意力这时却不在罗昭远身上，盯着从行道树上缓缓飘下的落叶，这名红发少女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她不想告诉罗昭远——自己只是打算在让他去死以前，好好地不让他留下任何遗憾。
就连强行撮合他跟颜槿，其实也是出于这样的缘由。
“走吧，我们去楼里看看，说不定用了这盒药的人也在里面，我确实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问他。”罗昭远站起身，拍了拍辰琳琳的肩膀，在她的面前先一步前进。
望见他的背影，辰琳琳再度叹了口气。
“你难道不能一直像刚出现时那样表现得强硬些吗，即便现在露出无助的模样，我也已经不会改变主意了啊。留给我的选择本来就一条。”
低婉的心声没有人可以听到，辰琳琳留给世界的从来只有一双冰冷的墨绿瞳眸。
在白海的每个校区，RS实验楼都是统一的设计，辰琳琳对其中构造非常熟悉，在确认了猎手并没有在附近活动后，两人开始各自行动，分别在西侧教学区和东侧教学区内进行搜索，寻找实验楼内的一切线索。
大概用去了半个小时，两人重新在一楼大厅内碰面，讨论发现的情况。
尸体，尸体，尸体，RS实验楼内总共清点出了九具尸体，辰琳琳跟罗昭远还从他们的身上找出了对应的校园卡，确认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两人站在西侧教室门前的那具女性尸体前，陷入了沉默。
辰琳琳这会儿正蹲在地上，俯身捏住这具尸体的手臂，像是古时候的接骨医生一般，她沿着尸体的桡尺骨往上按压，一路从上臂押到了锁骨、胸骨和肋骨，神情却越来越不解。
“是同一个怪物做的吗。”罗昭远大概知道辰琳琳疑惑的地方是什么。
他们搜索了这栋楼六层以下的全部区域，只在一二层发现了九具尸体。
除了一层西侧教室的这具女性尸体，其余八具尸体都是致命的开放性伤口，能够很明显地看出与怪物搏杀的迹象。
唯独这具尸体，怎么受的是上半身骨头碎裂的内伤？
听到罗昭远的问题，辰琳琳摇了摇头。
她站起身子说道：“还不能确定。二层的那一堆尸体，除了叶陌之前提到的被吃掉的同学，其余全是被种子用暴力手段杀害的。可一层的尸体受到的又是爪伤，大概率是猎手造成的。这跟叶陌描述的故事出入太大，实际情况应该非常复杂，我想不明白。”
“先不管这些了吧，我们回二楼看看墙壁上的那个破洞。”辰琳琳说道。
罗昭远也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直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那具女性尸体，突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发出了微弱的呼吸。
这个动静差点把罗昭远吓得跳起来，辰琳琳则是直接拔出了藏在身上的十字长刺。
“你捡那东西做什么，那药是用来治精神病的，同时是白海药物里面最高级别的限用药物，市面上基本不售卖。”辰琳琳往前走了一会儿，回头才发现罗昭远没有跟上。
“是吗……但这个药，好像能让我想起什么，可我还说不出来。”罗昭远一手按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拿着空的包装盒。
辰琳琳的眉毛轻轻一抬，笑着说道：“喂，我可不是什么野兽啊，只不过跟它打交道的次数比较多。如果换成丧尸，说不定还能闻出猎手身上的信息素，这种从地球动物身上继承的特性，不仅仅用于吸引异性繁衍，也可以用于敌我特征的识别。”
她转过身看向校园内的林木，说道：“看吧，后面跟着的丧尸已经不见了，这说明猎手确实有在附近活动。昨天晚上我在天台上应该没看错。”
“是不是有点问题啊？那个叫叶陌的老师不是说自己之前在RS实验楼待着吗，那他怎么没有提自己看到猎手的事。”罗昭远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他打算往前走的时候，罗昭远忽然瞥见脚边的树下丢着一个空的白色药盒，他觉得有些莫名的眼熟，不由蹲下身捡了起来。
“Disperdal……云都制药出品，0.5g，2片*2板装，这是什么药？”罗昭远左右翻看着，除了上面注明的国药准字和生产规格的信息，他再没有找到任何的功效说明。
罗昭远倒不是觉得这个药物的包装有多奇怪，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
罗昭远点了点头，咬着牙靠近了辰琳琳。
等到辰琳琳将手中的十字长刺抽出，两人开始顺着校园步道一路狂奔。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医务中心？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但还没看到猎手，它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学校？”罗昭远目视前方，RS实验楼已经近在咫尺，隐约可见楼前一大片空地，上面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
辰琳琳略有嘲讽地一哼，说道：“那家伙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说的事情你可以听，但不要完全相信。走吧，我们先进去，趁那两个种子不在学校，先去看看楼里的情形。”
“好。”罗昭远若有所思。
看出他的小动作，辰琳琳解释道：“这种生物的习性很暴躁，喜欢愚弄和折磨猎物，所以身上一般会带有浓厚的血腥味。”
“这我哪能闻得出来，丧尸不也是一身血么，只有野兽才可以分辨血腥味的浓郁程度吧？”罗昭远无奈地说道。
“或许它们之前有相互呼唤，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辰琳琳正站在不远处，用手中的十字刺捅进丧尸的咽喉，将它牢牢地钉在了树上。
她转过头，看了罗昭远一眼，说道：“快点跟上我，下一群丧尸马上要过来了，这样一波接着一波，我们的消耗太大，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我是说猎手，这里有它的味道。”辰琳琳警惕地望向不远处的大门。
“味道？”听到辰琳琳的话，罗昭远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下意识跟着嗅了嗅，却发现自己并不具备这方面的天赋，除了闻见楼里有一股齁鼻的清香，罗昭远并没有闻到所谓猎手的味道。
就在距离RS实验楼仅有五十米时，辰琳琳突然刹住了脚步，她眯起眼睛说道：“距离很近。”
“我当然知道很近，这不是就在面前吗。”罗昭远也连忙停了下来。
迅速将冲至身边的最后一只丧尸贯倒在地，罗昭远紧接着对丧尸脑袋来了狠狠的一脚，在做完这一切后，他也开始变得气喘吁吁。
“这些丧尸为什么全都奔着我们的方向过来，我们应该没有这么引人注意吧？”望着身边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几具丧尸，罗昭远完全想不明白。
其中的一半丧尸已经死亡，剩下的也被限制了行动能力，但这仅是两人遭遇的一部分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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