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号种子其实是她的伴侣。
“我不清楚他跟其它种子有什么区别，我只知道他是白海计划的关键一环。除了薛振，没有人知道第1号种子的价值。”辰琳琳说道。
李玉涵、慕云梓寻找第1号种子的理由未必是白海寻找第1号种子的理由，作为同类，辰琳琳很清楚她们的思维方式。
既然第1号种子如此特殊，她们肯定希望将第1号种子的Rune据为己有。
这个答案让叶陌摇了摇头，他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样不行，明知道白海要找第1号种子，但又不清楚白海要拿第1号种子做什么，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第1号种子的资料没有提及这一点吗？”罗昭远继续将视线投向了辰琳琳。
丧尸病毒突然爆发、怪物出现在明江市，两个人都很好奇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也想知道白海在做什么，因此才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好奇心。
“资料没有提到这些。”辰琳琳说道。
辰琳琳是能够想到几种可能性，就像白海之前在地下研究所利用种子进行的实验，然而那些实验就算将研究对象换成另外9名种子也可以继续进行。
如果是想要借用种子的力量对抗人类文明集团，拥有最强战斗实力的慕云梓和擅长领域各不相同的其它种子都可以成为最佳选择，第1号种子根本没有回收的必要。
“行了，这个事情就先放在一边吧，生存问题面前可没有政治立场。反正该头疼的人不是我们，如果国际社会不尽快采取行动，人类被白海灭亡是必然的结果。我们要做的只是学会在怪物丛生的城市里活下来，考虑那么多干嘛？”叶陌嘻嘻地笑了起来。
是啊，自私地说，他们只需要活下去就好了，掺和这些大事做什么。
趟浑水还不如任其发展，她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躲避所有人的视线，能躲几年是几年，等Rune自行修复完成，她又会成为那个令人胆寒的第2号种子，万军之主。
如果不是担心第1号种子的安危，辰琳琳哪里会管白海的想法。
“嗯，也是。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就算知道了重要情报也无法通知外界，优先考虑如何离开感染区吧，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在这里生活总归不是长久之计，”罗昭远附议道，“这也是我们的想法。”
看见辰琳琳还在那里沉默不语，罗昭远偷偷地瞧了她一眼。
少女的神情除了一如既往的淡漠，其中还带着若隐若现的忧虑，仿佛在轻笑、又仿佛在苦笑，不由让罗昭远萌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难不成辰琳琳之前说希望自己干掉白海的疯话，其实是为了帮助第1号种子？
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它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一句疯话。
“算了，说这些做什么……时间紧迫，我们打算先离开这里了，你，还有什么事吗？”像是摆脱了缭绕心头的愁绪，辰琳琳不再坐着发呆，冲着叶陌问道。
她站起身子，将椅子轻轻地推回原位，面对叶陌疑惑的眼神，辰琳琳解释道：“我们这次出来是打算确定猎手的位置，好让队伍可以安全进行转移，你知道那东西往哪去了吗？”
辰琳琳同时介绍了队伍的情况和大体的安排，提到了守在医务中心的许一山等人。
“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但很抱歉我们现在不能带你返回，同时也不建议你跟我们一道去找猎手，那会非常危险。你可以留在这里等我们，或者试着自己赶去医务中心，你应该很熟悉校园内的路线，眼睛和耳朵放亮，躲好丧尸就行。”辰琳琳说道。
这话说得轻巧，完全是因为辰琳琳记得叶陌先前的表现。
没有一个正常人敢将自己暴露在丧尸横行的户外环境，偏偏叶陌做了，而且他还没有遭到丧尸的围攻，虽然不知道叶陌当时在做什么，辰琳琳至少能确定他不是在犯傻。
“知道了。我不打算跟你们去找猎手，更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你们不用管我要做什么，首先我不会留在这里，其次也不一定会去医务中心。”叶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那你打算做什么？”罗昭远愣住了。
辰琳琳白了罗昭远一眼，淡淡地说道：“这还不简单么。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想和军方取得联系，用这些情报或者说白海内部的一些数据作为筹码，跟军方进行合作。”
叶陌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美女Binggo！人生还有太多的美妙没有体验，我可不想过上随时会被怪物宰了的生活，必须得找个稳健的靠山了。在这之后，我要去找自己心爱的护士姑娘，如果不能跟她好好地睡上一觉，这人生过着也有点没意思了。欲壑难填啊。”
罗昭远突然觉得很无语。
这人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是五毒均沾，到底是怎么变成大学助教的，要真的评上讲师，升了副教授，以后还不得在学术界翻出个天？
辰琳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像是见惯了这种离经叛道的论调。
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叶陌脸上的笑容渐渐下沉，嘴角压成一条线，他说道：“话说，你既然能够猜出我的意图，为什么最初要跟我说这么多。看得出来你和白海的关系并不好，难道不担心我是他们的人？”
似乎料到叶陌会这么说，辰琳琳直白地回答道：“如果你跟军方说这些，那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如果你跟种子说这些，种子盯上了你，她们肯定会杀了你。至于你是不是白海的人，到了这种时候还会被留在感染区，你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外围研究员，翻不起风浪。”
总而言之，一切尽在辰琳琳的掌控之中。
叶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有不甘地说道：“喂喂，别把我说得跟外围女一样好吗，好歹我也是有正经白海编制的助理教师，在第三实验楼工作，班里还带着二十几个学生呢。”
辰琳琳伸手招过罗昭远，两人一齐往走廊方向走去，这时候辰琳琳又回过了头，说道：“那我最后还有一句话要送给你这个正经的白海教师。”
“什么话？”叶陌疑惑地问道。
辰琳琳笑了笑，然后说道：“军方和白海是一样的，人可没有怪物值得信赖。”
听到这番话，叶陌也跟着笑了起来，但他什么都没有说，然而他的眼中早已流过一道晦涩光芒，显然是领会了辰琳琳的意思。
“行吧，时间有点紧张，不跟你插科打诨了。自己提防着点，千万把消息送到军方。”最后辰琳琳拉上了罗昭远，两人一道往外走去。
叶陌禁不住吹了个口哨，高高地挥舞手臂，兴奋地说道：“嘿，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漂亮的妞！真是羡慕这小子啊！”
然而长河之源，其实早已不见故人，只剩下他最初对自己留下的殷切关怀。
对辰琳琳而言……
辰琳琳知道第1号种子长什么样，却不认识自己，罗昭远觉得自己肯定不是了。
成功搪塞过罗昭远，辰琳琳偷偷地瞟了一眼叶陌，发现这个黑框眼镜青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失言，辰琳琳总算是松了口气。
自己的身体年龄与罗昭远相仿，甚至还有本身是种子的缘故，看起来要年轻三四岁，一个不过二十岁上下的人，怎么可能跟十年前逃离白海研究所的种子相识？
那上面原本只搁着她的一枚Rune，现在她的那枚Rune已经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他送给她的那枚Rune。
“生命。”辰琳琳轻轻低语着这枚Rune的名字。
她仍旧能记得那人站立的身影，也记得那人熟悉的稚嫩面庞。
伴着这句话，辰琳琳的眉目隐现忧伤，如同夜空中熄灭的星辰，在无人的角落孤独沉默。
罗昭远从未在辰琳琳脸上见过类似的表情，这会儿愣愣地望着她。
叶陌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个第1号种子和其它种子有什么区别？你知道……我不太清楚这些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种子。虽然不难理解种子是什么，因为这种完美生物能够用来解释白海很多的科研功绩。”
如果让罗昭远和叶陌觉察这个细节，他们肯定会意识到辰琳琳并非人类。
想起与第1号种子认识的经历，辰琳琳的思绪不禁飘向了识海深处的那条刺骨寒溪，在溪水源头、雾气弥漫的位置，一座青白石台静静伫立。
末了，辰琳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说法非常奇怪，立刻便修正了自己刚刚说的内容：“因为我是负责管理研究数据的白海研究员，能够接触到很久以前保存的资料，天天可以看到他的面孔，就跟老朋友见面没什么区别。”
“是这样啊。”罗昭远的猜想被推翻了。
听到这里，辰琳琳终于面色有异地望了叶陌一眼。
迟疑片刻后，她说道：“第1号种子，十年前逃离白海研究所的第一个种子。”
当然，这只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仅仅因为罗昭远同样具有吞噬基因的能力。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辰琳琳迟疑了片刻。
“我见过，而且跟他很熟。”辰琳琳的眼神有些闪烁，下意识说出了真实答案。
“你原先见过第1号种子么？”罗昭远补充道。
他突然间想问这么一个问题，因为有一瞬间罗昭远非常怀疑自己的身份，怀疑自己说不定就是辰琳琳所说的第1号种子——既然第1号种子是在十年以前逃离白海研究所，这意味着他可能以任何社会身份存在，谁也不能确定他是谁，为什么不能是罗昭远？
“我有一个疑问，我想知道白海打算最后怎么结束这场战争？按你的意思，高等级的感染者已经具有不输于人类的智能，难道他们会接纳进化之后的人类，而不是将人类视为下人和奴仆？其实，我并不相信这种可能。”
这时候，待在旁边的叶陌又说话了，他的神情平静，却带着一丝嘲弄。
不等辰琳琳回答，叶陌再度开口道：“我换一个说法吧，免得你听不懂我在问什么。既然这是一场有来有回的博弈，各方都已经登上了舞台，那么这场游戏的胜负手在哪？李玉涵她们在找什么，白海在找什么？那东西的作用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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