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用新的基因片段要求损耗目前体存能量的7.2％，请适度进食并补充大量水分。是否即刻启用？在此等待您的指示。”几乎是同一时间，罗昭远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你在客串什么，没必要这样吧？”尽管措辞像是变成了人工智能，像极了电脑的应答系统，罗昭远仍然听出了这是本我的声音。
“我只是将Rune发来的询问转化成语言文字罢了，现在的你还不能跟Rune直接对接，必须由我作为中介，你不要想太多呀。”那声音懒洋洋地应了罗昭远一句，似乎对“客串”这个词有点不太满意。
行吧，既然都这么说了。
“体存能量的7.2％……我对能量损耗的百分比没有概念，还有补充大量水分是什么意思。如果现在启用新基因片段会发生什么事，你能给点建议吗？”罗昭远问道。
他还没有傻到脑子一热就启动基因片段，万一再长出个爪子骨刺什么的，保不准就变不回去了。
“维持人形有那么重要吗？”本我依然在笑，显然是读取了罗昭远的心声，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虽然你现在的身体呈人形，但我们的贮能机制不同于人类，按照人类的知识来理解只有一定的参考性。要我说，7.2％的损耗可能会让你感觉有点空腹吧，还不至于激发进食冲动，睡前吃点夜宵就行。”本我略一思索，做出了回答。
“补充大量水分？”罗昭远问。
“不用管。现在正在下雨，皮肤细胞会替你自动收集落到身上的水分，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完成，平时记得多淋雨，对你来说有好处。”
还有这种神奇的事情，皮肤自动收集雨水，仿佛人工集雨器加上净化器，碰上雨天都不用喝水了。
于是罗昭远按着本我的建议，向Rune下达了启用新基因片段的指示，他体内的所有肌肉细胞一时间都开始变化，呈现着新的形态。
“真是太可惜了，明明可以放弃人形，向我祈求更强的力量，徒有其表的形象真有那么大的意义？”
看到罗昭远的举动，本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似乎想怂恿什么。
罗昭远这会儿算听懂了，这货就是个不怕事大的主，凡事都希望往乱来的那边靠，罗昭远越是坠入深渊，本我就越发觉得高兴。
“是很重要啊，有句话叫人活一张皮，皮下面究竟有什么，别人是看不见的，所以关键只看皮。人的一生要是能把这张皮经营好，就已经算是很优秀了。”罗昭远意外地发现自己原来也挺会讲道理。
“嘁，真的无聊。你又不是有多帅，学学其它九个同类，光靠长相都能吃人，可你这有啥用啊。”本我嘟囔了几句，显然是在嘲笑，“你换不换皮，都不会有人想管你的。”
这番话，倒是让罗昭远想起了忽然出现的白衣女，说人的长相能够吃人，放在她的身上还真没错。
“还可以变样子？随便什么样都行？”尽管不确定，罗昭远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但他又有点不好意思。
“哇靠，你可算是开窍了，我这别的免费服务没有，换脸什么的随意，想要调整体型也成，想胖想瘦全都由你开心。”本我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上回听你说话不是这个感觉，不是说跟我有仇吗，这么热情总感觉有圈套，是不是有什么额外代价没有告诉我？”罗昭远将信将疑。
“别提我的黑历史了。我以为你喜欢电脑一样刻板的回答，结果发现还是这样更好。而且，我既然说过要给你时间，那总不至于否认自己说过的话，轻松一些不好嘛？”
说到这本我的语气突然变了，沙哑的嗓音像是饱经风霜，“一个男人的成熟标志，就是在大事上保持认真严肃，但到了对待生活的时候，那得怎么生活怎么来。”
生活从什么时候是这样没有原则的词了，居然还能用作形容词？
“歪理。”罗昭远无语。
这分明是现学现卖，之前本我听了自己讲道理，现在也学会了罗昭远的调调。
“我只是没兴趣像催命无常一样盯着你，又不是在拍恐怖片。注定的那一天终归会来的，我很期待。”
终归会来的，我很期待。
听到这话罗昭远呛了一下，就像杀羊取肉之前，牧民会先拖着羊出去溜上几圈，这样肉质会更佳，原来本我是这个意思吗。
“喂喂，我可没打算让你往这个方向想，要是你今晚担惊受怕得睡不着，我会很自责的。另外，把自己比作羊，你也太过分了吧？”本我忙不迭插入了罗昭远的思考环节。
罗昭远不打算理会本我的胡言乱语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呼出，转过身看向颜槿，他的脸上挂着微笑，说道：“看起来也有因祸得福的地方，丧尸病毒让我的身体变强了不少。”
“走吧，去研究怎么开门。”
然而就在这时，罗昭远感觉到融入身体的那滴丧尸血液，化作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手臂、胳肢窝流进自己的心脏，无比炽热。
罗昭远已顾不得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体内的热流让他像是快要飞升一般，脑袋中一片清明。
“至于我，你可以认为我是你的‘本我’，也可以这么称呼。”
“本我？”罗昭远愣了一下，“难不成还有超我跟自我吗？”
“是啊，当然有。‘超我’你已经见过了，不过那孩子可没有我这么喜欢说话，不太喜欢露面，但这样正好，因为我也不想见到他。”本我如是解答道，跟理论里提到的一样，本我跟超我仿佛站在对立面。
罗昭远皱起眉头，努力咀嚼本我语气里的玩味，试图搞懂他到底想说什么，但是无奈脑袋宕机。
这个反问语气让他觉得自己仿佛问出了一个秀逗问题，可这有啥秀逗的，怎么就被本我瞧不起了？
更过分的是，本我还在笑。
以前他不可能理解的知识，不可能读懂的含义，这一刻罗昭远都理解了，那些是构成细胞的秘密、编译生命的代码，像文字像诗歌。
颜槿不知道罗昭远的“累”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点点头，左右戒备有没有新的丧尸靠近，她老实地待在罗昭远身后，等他休息完毕。
罗昭远慢慢收回手后，望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背对颜槿，他看见手臂上溅着的那点丧尸血液慢慢融入皮肤，他的眼皮跟着跳了跳。
“还有自我呢？”罗昭远乐了。
“你说呢？”本我也乐了。
那声音听出了罗昭远的心急，于是隐隐嘲笑着，在停顿片刻后，他发现罗昭远并没有接话，很快也变得认真起来，不再乱开玩笑，把嬉笑的性子好好敛了一下。
“肌肉组织增幅。这段基因意味着一种新的肌肉细胞构筑方式，它能够改善肌肉细胞的收缩性能，因为肌肉组织与力量、灵活性同时挂钩，它可以全面提升你的身体素质，虽然是最低级的，凑合用吧，你很快就能体会到身体的变化。”
“大概是变异的缘故。变异虽然结束了，但它带来的影响没有完全消失……你先等我一会，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罗昭远回答道。
他现在没有精力一边处理脑内庞大的信息量，一边还要回答颜槿的问题，在捕获外来基因的同时，那些基因包含的信息量像一幅宇宙星图，骤然撞进了罗昭远的大脑。
“这基因有什么用？”罗昭远没兴趣聆听那个声音的中二发言，比起猎食地球，他更关注眼下的实际问题，“另外，我该怎么称呼你？”
“白级”他已经明白，“肌肉组织增幅”又会起到什么作用？光靠这样几个字的解释，他该怎么使用捕获到的基因片段，没有详细说明了？
“你进入状态的速度倒是很快，强行命令别人也确实像我的口吻。不过，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摘掉了你十五年的大部分记忆，认知模式当然可以简单粗暴。”
“没错，就是这样，第一步是很艰难，但当你踏上了正途，之后的一切都会变得理所当然。整个舞台都是为你铺设的，你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演出的中心。无限进化的游戏、猎食地球的游戏、揭开自我的游戏，现在都要开始了！”
罗昭远的脑海中再度响起那个人的声音，带着疯子般亢奋的语调，像是为了家族中兴操劳半世的老父，终于看到儿子能堪大任，只差没有因为喜极心梗而去。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看见罗昭远以如此儿戏的方式解决了冲过来的丧尸，颜槿难掩震惊，她停顿片刻，半天没想出合适的词语形容，憋出了一个“厉害”。
这绝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动作，颜槿还记得在昨晚面对丧尸时，罗昭远完全是单方面被碾压。
只是过了一晚上的时间，手上没有爪子，也没有兵器，为什么能够这么轻松地击杀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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