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生气了？”却见屋影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一条手帕被扔在三尺外；胸脯儿起伏跌宕，仿佛即可爆炸的一个大气球，脖子上的经脉抖抖地立起来，脸上千娇百媚，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后。
“媚眼儿……小狐狸精呀？”灵儿上前拾起手帕，杏色，上绣数朵簇生栖梅。另一位那样子就像一个愤怒的关公，紧紧抿嘴，腮帮鼓鼓，像秋夜被捕青蛙的气囊，鼻孔撑得好大，鼻翼一张一翕，呼出来的气，就像打气筒放出来似的，呼呼有声。原本的细长俊秀眼睛一下子怒目圆睁，死死地盯住屋影，眼中喷出的一团火，就这一团火就能把“敌人”给灭了。
屋影左在甩甩妖娆的身姿，问程灵儿：“有吗？真的奴家有吗……最近皮肤不是很好呢。原来别人都叫奴家小妖精呢……”
“啪——”一声脆响，屋影呼出一口气，促不及防地挥了木心一记耳光，力度之大，让木心几近丧失意识，脸上涨痛，脑袋噏嗡作响。躲避之不及，本能摆开阵势还手，终觉不妥。
中午时分，又吃得太饱，这个时辰定是最磨人的，两只眼睛打架，意识最为薄弱时节，灵儿昏昏欲睡却又未得之时，听得一声巨响，寻声看去。
木心腾地一下站起身，冲着程灵儿大声道：“别吃，扔了！听木心哥哥的，说不行就是不行，离这个贱……女人远一点！”程木心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告诉灵儿自己如何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最终还是着了这女人的道，几近走火入魔，命归黄泉？
“好女孩？当日山上黄武帝庙中程老师跟你说的那个媚惑儿，可曾忘了？……啊？她专好媚眼如丝，蛊惑你的木心哥……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根本不在乎我……所以也不在乎我被别人媚惑了去！”木心脸红脖子粗之间居然迅速泪崩。
“程木心？你能不能别总往歪处想！奴家做什么了……以至在你心里如此不堪。”屋影看他那个样子，火气马上就上来了，跳到地上，拎着手帕号啕大哭起来。
“岂非木心哥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吗？小破事？何谓小破事？你就这么不信任于我？”程木心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道。
灵儿把头一扭，不看木心的表情，嘴上却是很强硬的道：“我哪里不信任你了！不就是三个人一起睡嘛？多大点儿事，看把你急的……齐人之福嘛，有什么不好！”
而地上，屋影席坐在地上，她的脸色跟程木心一样潮红，眸子里带着奇异而温热的光芒，还有一丝迷茫和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的哭功是不是该再更加勤勉努力一些呢。
“来，木心哥，往前进一步，帮我揉揉肩……”灵儿看见屋影后面小桌子上放完篮子过来，故意冲着木心撒娇道。木心用手捂着眼用力往前挪动几步，用力地点了点头。没想屋影一个长躯直入，直接揪住木心的耳朵，木心疼得呲牙咧嘴，两人拉扯间又回到了洞口边。
“木心哥，生气了？捉奸见双？无以遁形……是吧？这崖洞可够你俩苟且不少时日了吧？”屋影看着木心恼羞成怒的样子，扬眉立目相对，小声叱道。
“奴家跟你商量件事呗…”屋影一脸笑容，一跃而起，屁股坐在了程木心的两只手的合围之上，一个重量加身趔趄间木心本能地兜住了她，被屋影勾了脖子上前一个响吻吻在嘴唇上。
“善乎哉，善哉！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我告诉你灵儿，今日你与她称兄道弟……估计当下你就着了她的道儿……”说话间狠狠甩了甩灰色长衫的袖子，嫌弃至极，几乎恨不能把上面的褶皱一起撕拉下来，以示划清界限。
“你这么怕我跟她亲，是怕我告诉她知道你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破事吧？你儿时尿过几回裤子，还是…”灵儿翅着二郎腿斜躺在蓝床上，一心要促成其好事。
“你只道她道了何？你如何识得她道了何，又未道何？你岂能道她道了何却是为何，未道何意又如何？你识得她才几何？你道我识得她又有几何？她惯于蛊惑，不管男女，无论老少……”程木心斩钉截铁，几近杜鹃泣血道。也许没有屋影，没有屋影下圈套里给了自己的小册子，自己走火入魔和灵儿滚到了这里……而今几近残疾人，夜夜自己睡，那东西不睡……
“哈哈。木心哥饶口的狠。我看屋影姐姐，是个好女孩！木心哥，你就从了她吧！”灵儿好整以暇，吃着屋影篮子里带来的零食，糍粑卷子，糖葫芦，煎饼果子……唯恐天下不乱，打了个哈欠说。
“啊……太累了……哈哈……”灵儿抻了个懒腰，曲线毕露……不管木心脸红心跳退后一丈远，拿手捂着脸还低了头，云：“圣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程木心本是为了在屋影面前与灵儿表示亲近，疏远那个屋影，没想灵儿又弄了这出，想起刚才一幕，自己脸上更加难堪。
……
“什么？”木心猛地站直身，一脸嫌弃看着屋影。良久，他想不出更恶毒的词，低声念佛道：“孔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屋影何许人也？就因为几日前咱俩聊了几句，然后就被你……蛊惑了？”
“哎呀，你瞎说什么啊…灵儿既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奴家直当她是个朋友……不是因为你俩那个特殊关系，要不，奴家才不会要经木心哥的允许呢…还有啊，妾本贤良淑德惯了，惯不会吃醋的…”屋影直接打断了木心的话语，咯咯笑道。
程灵儿早从床上爬出来，一脚趿了个不一样的鞋，翅着脚，踱了个来回，围绕他俩抱在一起的西洋景儿转了数圈，道：“啧啧……三个人一起睡，倒也无妨……”
尴尬至极，程木心还是嘴欠地顺嘴礼貌一问：“呸呸，呸！……什么事？”
“木心哥，不要生气了，好吗？奴家刚才想啊…咱们三个一齐去那床上躺了。奴家也累了，也想让你揉揉肩好不好？”屋影偎在木心宽阔温暖的怀抱里，眼睛冒着星星希望的火花，噘嘴嘟唇等着，真的像妻子求丈夫原谅。
灵儿放心，呻吟着打了个哈欠，木心心下一惊，又伏于灵儿耳朵上道：“这样四仰八叉外人面前躺着，是不是不是很妥？你一个女孩子吱吱呀呀，与人相处于一室，成何体统！你虽是乖张跋扈，惯于张扬个性不守礼法，可是你致程老师颜面如何自处？你又致我这储君一号颜面尽失，以后你当稍加慎言慎行一二，可好？”
“………”灵儿一怔，一个字也俱是未懂。程灵儿是个犟牛，谁看不惯她，她就越要作给谁看。
“我与男人……共处一室呀！对……还吱吱呀呀……”灵儿大大眼中戏谑一闪。右腿弯曲搭在左腿上面，胯骨一扭，又似刚才那样蠢笨地，娇媚呻吟了两声：“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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