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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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听另有一人笑道:“别听他吹牛皮了,见过神蛇夫人真容的,没有几人能活下来,”转向那虬髯大汉道:“你就得了吧你!”

    叶胜天听来听去,都是他们关于那什么奇怪的“神蛇夫人”的谈话,且言语下流,有些话颇不堪入耳,暗骂他们真无耻。叶胜天厌恶的瞧了他们几眼,专心去听另一边两人的谈话。

    他们说的内容好点,不过还是无甚乐趣可言。他们只谈一个叫什么易天寒的人,说什么“天下第一”的话,又说曾经行侠仗义的易大侠竟也变得贪图富贵起来,常做一些“不齿”之事,且叹息不止,看起来似乎很悲哀。

    正听着,见门口走来一行神貌凶悍的人来,都手执兵刃,显是一群江湖豪客,小二前来招待,为首一人骂骂咧咧,好不客气,只见他先四下回顾,似是盯着客栈每一个吃饭的客人看几眼,方才收视。小二共恭恭敬敬的将他们送上二楼,只听得他们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小:

    “找了这十多年还未找到!他难道飞天遁地了不成?”“妈的,明天再上山一趟。”幸而此时正好进入房内,那一句“几年前在那荒山野岭的破屋里,咱们杀了那夫妇二人,他难道还会再回这里?”没被叶胜天听到。另一白衣书生样的人却道:“别忘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饱饱吃了一顿,又听了不少江湖传闻,叶胜天便去置办好了东西。眼看任务已经完成,他兀自留恋不止,不想立马上山,却在街上四处闲转了起来。

    只听远处有兵刃相击,且喝彩连连,远远望去,有不少人围着一个大圈,不知再看什么热闹。叶胜天也凑了过去,只见场内一个少女身姿妙曼,正在舞枪,一把红缨枪使得虎虎生风,周围喝彩声不断;另有一少年,捧着个瓷碗转圈而走,每次转到跟前,总有人扔进一两个铜钱,有的出手大方,则放进四五个,甚至七八个。

    叶胜天见他走到了自己这边,在身上摸了许久,没有一个铜钱,很是尴尬,只得给放个银子了。见他放了块银子,少年点头称谢,甚至要跪下来磕头致谢,叶胜天急忙拦住,同时也暗自觉得他很懦弱,堂堂一个大丈夫为了一块银子竟就要下跪。

    周围人见他施舍银子更是不禁唏嘘,赞叹他出手大方。叶胜天很是不好意思的点头应承。

    这时一人见状,二话不说,直接放了一块黄金。众人终于忍不住齐声“哦!”了起来。少年更是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的磕头点地。

    只见这人衣着华丽,面目姣好,显然是个公子哥模样的人物。他旁边一人上前道:“你不必磕头致谢,让你姐姐前来说话。”说话之人对那公子哥唯唯诺诺,显然是他的随从手下。

    少年退了下去,不久那舞枪的女子便走了过来。她螓首蛾眉,秀丽难当,眸波流转,光华无限,当真是个绝色的美人坯子。

    见那女子走来,随从说道:“我们公子哥看上你了,你若肯跟我们回府,别说一两黄金,千两黄金我们都立刻送上。”周围人愤慨不已,暗骂他们卑鄙无耻,可是面上绝不敢表现出来。一个个心道:黄金千两,呸,还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但望这位刚来这儿不久的外地姑娘莫要上当受骗。

    那女子将黄金拿起,一把塞到那人手里,厉声道:“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这些人甚感尴尬,一个个瞅着那位公子哥,不知如何是好。

    见公子向他努努嘴,那随从道:“他妈给脸不要脸,进我陈府是你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那女子啐道:“呸!”

    这人愤怒的叫道:“敢对我们陈府的人无礼,带走!”一招手,后面四五人扑了上去。

    那女子拉开架势,妙招横出,三拳两脚,那些人不是敌手,竟被这女子全打趴下了。众人暗惊。这种江湖卖艺的,他们原也见过不少,但哪个不是花拳绣腿,表演起来好看,打人却不中用。那成想这女子倒还真有两下子。

    那女子脾气爆裂,提起红缨枪,还将使来,众人吓得拔腿就跑。众人这才大声喝彩。那女子却径自走向叶胜天,抓起铜钱里那块显眼的银子,说道:“这是你的?”叶胜天点头道:“不错!”那女子道:“什么意思?”

    如此近距离相处,他更瞧得这女子的天生丽质,当真有点说不出话来,更想不通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只痴痴道:“我……”

    那女子见他色眯眯的眼神,更加来气,将那银子扔在他脚下,厉声道:“看你这小小年纪,竟也尽不学好,也别再让我看见你!”

    叶胜天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她也将他看做那种好色之徒了,怒道:“你这人蛮不讲理,有点武功就很了不起吗?”

    那女子道:“起码我是靠自己的努力赚钱谋生!不像有些人,仗势欺人,见色起意。”叶胜天嗤笑道:“虽然花拳绣腿除了能制得几个阔家仆人,博得一席普通农人商客的喝彩,再也无甚用处了,但是一张嘴却不饶人,在下当真佩服。”

    周围人刚刚见识了她的武功,真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却见这穷酸的瘦小少年这样出言相贬,不禁为他担忧起来。

    那女子也真的怒了,反身就劈头盖脸的打来,叶胜天速起右手,轻扶慢转,轻易化去她两掌的招式,悠然而笑。那女子更气,踢腿便踢,叶胜天未曾想她竟使这样的狠招,当下抚掌而推,她的腿正好在他下体前被他推下,她腿上吃痛,后退两步。叶胜天笑道:“如此不检点自己的行为,还骂我下流,你也好意思!”

    那女子羞的面红耳赤,气得直跺脚。叶胜天但见她涨红的脸犹如成熟的*,鲜嫩欲滴,当真可爱无比,他刚才又出言重,此刻觉得很有些后悔。见他呆立,那女子再次上劈下摆,向他攻击,叶胜天轻松化去招式,两臂打开,却没想到她直接后转一肘袭来,叶胜天一手护脸,一手翻转,将其招式拆掉后,竟自然而然的将她搂在了怀里。他怕她再次发狠招,让他出其不意,便手上加力,将她紧紧抱住。

    “你放开我,无耻流氓!”那女子叫道,声音已经软了。

    叶胜天一边吃饭一边留意邻桌旁人的谈话。只听得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道:“那神蛇夫人,果然名不虚传,长得不但漂亮,而且极尽风骚,跳起舞来,那身子,啧啧啧……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受不了。”

    旁边几人听得口水直流,惊道:“您老见过她了?”大汉得意道:“那是!”

    叶胜天收起秘籍,不再说什么。

    忽听得冷风大声道:“家里的盐又完了!”叶翩道:“今日天色已晚,明天我再下山采购吧!”冷风道:“天儿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没下过山呢,早晚要行走江湖的,不锻炼怎么行,这回让他去吧!”

    叶翩有点担忧,说道:“我不放心他去……”冷风打断他,说道:“每次你都是这句话,这么大孩子了,有啥可担心的,他下去只不过采购个油盐酱醋,又不是杀人越货,你这也忒小心了。”叶翩给他说的语塞,只得答应:“那好吧!”

    来到最近的宁城闹市,一切都让他眼花缭乱,流连忘返。但他不敢忘了两位叔叔交代他的事情:一是采购油盐酱醋;二是寻一家人多的客栈吃顿饭,顺便打听打听近日来江湖上所发生的大事。

    他来到一家相对门面较大,装修很算得上不错的客栈。小二见他生得瘦小,穿着酸苦,又是孤身一人,上前不悦道:“干什么的,我们这里不接待小叫花子!”叶胜天忙掏银子,说道:“我不是要饭的叫花子。”小二见他手里白花花的银子,顿时喜笑颜开,道:“怪小的眼拙,这位爷吃饭还是住店?”

    叶胜天见他态度转变这么快,才恍然明白,他并不是将他误认为叫花子,而是瞧他相貌穿着,很有看不起之意,但他也并不在意,只是摸着肚子,叫道:“饿死我了,快上几盘好菜,再来一壶好酒!”小二叫道:“好勒!”

    叶翩整个人都呆住了,冷风暗道糟糕,想不到叶翩竟知道这东西。半晌过后,叶翩才道:“那不是江湖人胡编乱造的传说么,难道还真有此物不成?”这时他也大概知道,那些人为何上天入地都要寻找冷风,也许,他们并不是为了报仇,而是找《救赎真典》而已。

    冷风蹙眉深思,眼神飘向了即将沉落的夕阳。他喃喃说道:“也许,真的只是传说而已……怪我自作聪明,反受其害……”

    叶翩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冷风话锋一转,说道:“我虽然收不了天儿做徒弟传授他武功,但每天指点他剑法要义,给他讲掌法、拳法的精髓,却还是可以的。”

    叶翰本是名儒,诗词字画皆有造诣,曾有不少作品流传于世,原本也被人高价收购过一些作品,因此算是比较富裕的。他留下的家资,供他们三人这几年使用,也绰绰有余,加上叶翩偶尔进一次城,往往也能弄得几两银子,所以,他们平日的花费从来不会短缺。

    次日清晨,叶胜天背了个包袱,怀里揣了几两银子,下山而去。这是他这许多年来首次下山,自然不胜欢喜。

    叶胜天道:“叔叔,爹爹怕它落入外人手里,拿去对付华山派。而你,当然绝无此心,从此以后,我们还是共同练习,我还要你教我呢!”

    叶翩道:“说来惭愧,后面的武功心法过于繁复奥妙,我观看很久了,一直不能领会其要义,唉,我也是智穷力竭了,所以日后如何提高,全在你的悟性了。我再照此修炼必是毫无进境,所以要想有所提高,我还是应该练自己的。”

    但听冷风继续说道:“并不是我贪心才去修炼那门邪功的,只是当时形势所迫,实在逼不得已!”

    叶翩问道:“却不知那是什么武功?”冷风沉吟不语,似是思考该不该说。叶翩道:“冷大哥不便告知也无妨,兄弟不听就是。”冷风终是抬起头,眸中精光闪烁,他道:“你可知道《救赎真典》?”

    如此一晃,便是十多年时光。叶胜天也已由那个满脸稚气的小孩童,长成了一个英气勃发的少年,眼鼻之间带有几分父亲的儒气,眉目之中却更含了叔叔的英气,虽然衣衫显得有些土气,但依然掩饰不住生来就具有的风流、潇洒气息。这几年,受叶翩叔叔和冷风两人合力的潜心教导,加上自己的刻苦努力,江湖同龄人之间,已绝对算得上佼佼者了。

    而经过几年的朝夕相处,叶翩虽知冷风的神秘,但见他性子豪迈爽快,为人又光明正派,两人也已亲如兄弟,却也再不追究其之前身份和来历了。

    叶翩将《归心十七剑》秘籍亲手交给了叶胜天,说道:“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是华山派的绝顶神功,而我本不该练此武功的,只因那时你年纪幼小,尚不能通晓其意,更别说依照练习了,我便先待你练成,再手把手的传授于你;多年以来,咱俩也共同修习到第七剑了。现今你长这么大了,也该自己领悟,自己参照心法练习,我再不能练了。”

    叶翩喜道:“如此甚好!”叶胜天磕头致谢,冷风忙将他扶起。

    生活复归平静。三人的生活,完全成了两人潜心教导,一人悉心学习。

    夕阳落晖,天地昏黄。习习晚风送来了阵阵凄凉。

    冷风长叹一口气,望着心有不甘的叶翩和满脸稚气的叶胜天,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曾经也自感武功不弱,加上运气又好,是以从无败绩,但前些日子,因为修炼一门邪功,导致功力尽失。现在毫无内力,可能连你这‘翩翩公子剑’也比不上喽。”

    从无败绩!这几个字深深的震撼着叶翩。江湖中比武过招,都有负有胜,谁人能做到从无败绩呢?但冷风为人向来谦虚,绝对是不会自吹自擂的,那么,他之前的武功,岂非惊为天人。但如此厉害的角色,他却偏偏为何又没听说过,难道还能是他这个四处游走江湖,好管闲事的“翩翩公子剑”孤陋寡闻了不成?叶翩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人影。莫非此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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