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下第一剑光寒 翩翩公子险遭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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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哉妙哉!”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声中内力充沛,空气震荡,这几人惊奇的望向门口。只见一位白衣胜雪,剑眉虎目的男子轻步走了进来,其腰佩剑,步伐轻捷,显然是个内外兼修的剑客,而且似乎武功不弱。

    他径直走向宋康秀他们,接着说道:“易大侠天下第一的剑法固然令人折服,但他锄强扶弱又广为人知的侠行,才是更值得钦佩的。真正天下第一的,不是武功修为,而是人心修为。”

    在座的都点头称是,对他露出了赞赏的笑容。接着,他们互相问好,才知这位原来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翩翩公子剑”叶翩。他们更加开心,仿佛刚才从来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那邻座青年乞丐突然面色阴沉,死死盯着和他们谈笑饮酒的叶翩,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他左手抓起桌上的酒壶,右手轻轻拂过后顺势拿起一只碗,起身也走向宋康秀他们。

    “在下丐帮张凯文,久仰大哥侠名,今日得睹芝颜,实乃三生有幸,大哥不但光彩照人,而且实在涵养过人,在下不胜佩服。小弟虽然人丑身脏,但内心清明,大哥若不嫌弃,请容小弟敬您一杯!”那张凯文说着,已满满斟了一碗酒。众人一怔,这小叫花也真会见风使舵,随即又都释然,“翩翩公子剑”自然是人人都愿结交的。

    叶翩没有接酒。他剑眉竖立,眯眼瞧了他半晌,终于开口:“当真是内心清明么?”

    众人皆惊,这小叫花虽然刚刚的说话让人讨厌,但如此恭恭敬敬的前来敬酒,他又怎能忍心拒人千里之外呢!

    张凯文怔怔立在原地,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叶翩接着笑道:“若真内心清明,就先喝了这碗酒,予以证明。”

    张凯文还是立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望着叶翩的眼神中,已透出一片茫然。叶翩哈哈大笑:“就你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子,也想出来害人!”说着接过他手中的盛酒的碗,轻轻一翻,酒洒在地上,泛起渗人的白泡。

    所有人无不骇然,惊道:“毒!酒里有毒!”

    “就你这粗劣的手法,还想瞒我!”叶翩厉声说道:“说吧,害我意欲何为?你是谁派来的,又为何冒充丐帮弟子?”

    只见张凯文猛然拔剑,直取叶翩咽喉,速度之快,手法之妙,连叶翩都大吃一惊。他快速向后滑步的同时,已经拔剑拨开张凯文的剑锋,进而下倾取其下盘,张凯文只能回剑防守。如此危机之下,叶翩竟能在两招内反守为攻,这反应之快,周围之人俱都暗暗咋舌。

    张凯文一击不成,边格挡叶翩勇猛攻来的剑势,边缓缓后退。突然,他认准时机,狠力将身边的木椅踢出,叶翩将迎面砸来的木椅一剑劈成两半,只见张凯文纵身从窗户跃出,叶翩喝道:“哪里走!”也跟着跃出。宋康秀等人轻功不如他俩,快速从门外追出,只见这俩人一前一后,奔向镇子西方。他们不忍错过这场精彩的战斗,同时也想弄清楚那张凯文的来历,便都跟着追去。

    等到他们赶到郊外树林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拼了数十招了。他们暗暗心惊,幸好先前在客栈只是和张凯文口舌之争,并未动手,不然,以他们的武功,恐怕早已死在他的剑下了。

    反观场上战斗,叶翩一直处于上风,自是已经稳操胜券,但他看起来隐隐有些力不从心,本是将胜的局面,慢慢地似乎略显出了败迹。

    拨开叶翩来势凶猛的一剑,张凯文顺着力道小退一步,说道:“叶翩,有没有感觉右手越来越麻木了?”

    叶翩正自诧异,平时的剑招现在都发挥不出其真正的威力了,早已运用自如的剑今日竟有些不听指挥的感觉,听了张凯文的话,他低头往右手看去,只见掌心发黑,这时方才觉出右手的麻木。不是剑不停指挥,而是使剑的手开始麻木。

    原来中毒了。他又惊又怒:“你这卑鄙小人!”

    张凯文大笑道:“我这初出茅庐的小子,粗劣的手法也能害你中毒,你岂不是愚蠢透顶?”

    叶翩回想起刚才,他虽没有喝的他倒的酒,但伸手去接他递来的酒碗了。原来酒碗上被淬了毒,而他深知叶翩眼力高明,酒中的毒是为了让他故意发现,那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叶翩心惊不已,若真是碗上的毒,那他只是接触,并未有伤口出现,竟中毒已深,那么,这又是什么毒,竟能如此厉害。

    叶翩心惊不已,又甚感愧疚:想不到我叶翩精明一世,竟栽在了这小子手上。这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心机城府,当真是个厉害角色,却不知道他来这里究竟为何,又是哪门哪派的?

    他正暗暗苦恼,张凯文却道:“不用想了,你死后阎王会告诉你的!”一语甫毕,剑锋已至。

    叶翩无奈之下只能将剑交于左手,进行还击。他惯使右手,剑在左手上,剑法自然大打折扣。数十招过后,左肩已伤,鲜血殷殷,人更是气喘如牛。左肩负伤倒是小事,那毒气随着他不断运功,已开始迅速蔓延,原先只是右手麻木,现在整个右臂都已失去知觉,身子失去平衡,身法更是再打折扣。

    张凯文猛攻不断,叶翩拼尽力气格挡,额头汗珠连连,每刺出一招都仿佛使尽了全身力气,平日里优雅灵动的身子,现在也异常迟钝起来。远处观战的宋康秀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拔剑挺身而上。张凯文看也不看,一招“回首望月”逼开叶翩的剑,已顺力划出一个优美的圆弧劈向宋康秀左颈,宋康秀只得横剑格挡,却已被张凯文当腹一脚,踢飞出好几米远,口吐鲜血,卧地不起。

    叶翩脸色已经发黑,虚汗不止,他插剑入地,勉强支撑着身子,很不甘心的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张凯文,看着口吐鲜血的宋康秀。这时候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东西:他想起了哥哥叶翰,想起了嫂嫂李玉芝。想起嫂嫂,他心中隐隐生出一丝遗憾和苦涩;想起哥哥,他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和悔恨。父母死得早,他是由哥哥一手带大的。哥哥对他亲如父亲,但后来,他却为了一个女人,和哥哥争风吃醋,还发誓说再也不见他了,竟毫不顾兄弟情义一走了之,这是怎样的大逆不道啊!

    他想着想着,竟不觉热泪盈眶,心里默默念叨着:我叶翩纵横江湖,自感光明磊落一世,虽谈不上行侠仗义,却从未做过一件有悖于良心的事,唯有对哥哥……实在不该,哥哥啊,我对不起你,你的大恩大德,我只有来世再报了。

    张凯文怪笑着,大声道:“不用难过了,现在我就帮你解脱痛苦吧!”长剑一挺,直刺过来。叶翩缓缓阖上了眼眸。

    又有一人喝道:“那这就可以说易大侠和魔域勾结了吗!”

    那书生气的人环视众人,厉声说道:“勾结,这话实在不妙。易大侠行事坦荡,光明磊落一生,不要说他的武功我等一辈子都休想赶上,就是其德行品性,我等也望尘莫及,你说他和魔域勾结,我宋康秀打死也不信!”

    大家都不屑的瞧了癞子一眼,又将目光聚在了那精瘦汉子身上,显然等他继续说下去。而这人没来得及说,又有一人忙道:“这事我也听说了,我听说易大侠好像和魔域勾结在了一起,近来来往甚是密切。”

    “放你娘的屁!”好几人都忍不住骂了起来。

    那百事通继续打断他们的叫骂,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可是传说魔域门下都是有妖法的,据我所知,还没有人敢接近那里,更是没有人进去还能活着出来的!”其他人都蹙眉不语,只听邻座一人朗声说道:“江湖传闻,本就极尽夸张……”大家本以为他要说此事是模棱两可的虚事,不少人开始点头称是,谁知他接道:“也许易大侠没有大家想的那么高尚呢!”所有人转头望向他,各人目中有惊奇,有怒色,还有不解。

    百事通怕他们言辞激进以至兵戈相见,忙道:“也许真的是易大侠有什么要事呢!相信凭他‘天下第一剑’的修为,在魔域中走一趟,自然能全身而退的。”

    那青年乞丐嗤笑道:“你以为魔域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易大侠固然神功盖世,但魔域的可怕程度,岂是你们这些江湖小辈能想象得到的!真是幼稚!”

    听到他这样一个邋里邋遢的叫花子说他们“小辈”、“幼稚”,已有不少人拍案而起,手也摸向了腰间的兵刃。那百事通又赶忙接道:“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人就算能天下无敌,但双拳难敌四手,魔域高手如云不说,那些邪异之人定又诡计多端,易大侠胸襟坦荡……吃不吃亏,实在难说。”

    此词作者虽寂寂无名,很少有人知道和提起,但此词所描写之人,自然是比词还要出名的。

    天下第一剑客人如其名。其剑出鞘,无一人不感惊心动魄,甚至天地都为之胆寒,——他的名字叫易天寒——近几年江湖中最负盛名的一个剑客,一名大义凛然的侠士,无数武林人追求的榜样。

    柳絮飘飞,春意浓浓。陶镇的街道依然充满了凉意。可永乐客栈依旧保持着往日的喧嚣。这个江湖人士的聚集地好似永远也静不下来。谈论的最多的当然不外乎近日里的一些江湖大事。

    只见他年纪不大,却面黄肌瘦,穿戴破烂不堪,一副邋遢的样子,但神采飞扬,满不在意,想必十有八九是丐帮弟子。

    一个满脸胡渣的莽汉怒道:“易大侠不高尚,难道你高尚,娘的!”

    有个癞子很是不敢相信,痴痴的说道:“你……你说的……是哪个,哪个易大侠?”

    一个长袍短褂,一脸书生气的人笑道:“普天之下,真正可称之为‘侠’者,能有几人,而当之无愧,且又姓易的,你不妨给我举几个例子。你说是哪个易大侠?”

    一个人若能有此成就和作为,那也的确不枉此生了。

    这首关河令在江湖中已是妇孺皆知,人人俱能倒背如流的了。只因于,这几乎是所有武林人士都梦寐以求却又力不能及的一个境界。

    “我听说易大侠几日前去了魔域一趟,”精瘦的汉子突然压低了声音,凝视着周围的人。

    这些人眼睛瞪得更大,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震惊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魔域,这是一个人人都不愿提起的名字,这是一个一经提起,人人都要打心底里冒冷气的名字。它既是一个地方,又是一个组织。一个诡秘已极的组织。关于这个邪派的神秘组织,其实没有人真正有多少了解,只是道听途说,知道他们行动诡秘,杀人如麻,是一群毫无人性的冷血动物。江湖中很少有他们的踪迹,但凡见识过他们手段的人,当真一辈子都将活在阴影当中。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它本叫天域,但因其邪异妖魅,是以江湖人常称其“魔域”。

    “我刚刚得知了一件重大江湖秘闻,”一个精瘦的汉子一口灌下杯中剩余的酒,瞪着眼,神秘的瞧着周围几人。

    “什么什么?”这些人不约而同的凑近了,目不转睛的瞧着他。这几人都知道,这个瘦汉子号称本地的“百事通”,他每次带来的消息,往往都是可靠而又惊人的大事。

    剑意离鞘丈外冷,寒光破天冥。点点残影,无形胜有形。

    振弱除暴侠行。无敌手,神鬼化境。江湖久永,天下第一名。

    ——《关河令·剑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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