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臭。”程均仰着头让他带，完了很宝贝地拿手摸了摸口罩，然后去勾陆鸿明的小拇指，眼神移开不敢看人，小小声地说：“你昨天亲我的时候，怎么不嫌我臭……”
提起这个事儿，陆鸿明又不自在了。
他捞过程均的手，握着的力道很大，但没再说话。两个人在巷口坐上电动车，在大清早无人的街道上，伴着环卫工唰唰的清扫收尾声回家。
陆鸿明他爸妈也还没起，开门之后，房间里一片黑黢黢的。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进屋，连鞋子都没换，关了陆鸿明卧室门，才长长舒了口气。
屋里暖气很足，程均抖了一下，陆鸿明就靠过来帮他脱外套：“进被窝里捂着，还能再睡一觉。”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比单人被大一些，但要裹住两个青春期的男孩儿，还是有点吃力。
他们只能紧紧挨着，程均缩着脖子乖乖躺好，让陆鸿明把被角全塞了个严实。
一通忙活完，房间里安静下来，两个人共享一个枕头，一床被子。面孔紧紧贴着，连眨眼睛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慢下来，气氛就不由分说地暧昧了起来。
陆鸿明的表情有些紧绷，像在防备着什么一样，程均动了动身体，他就整个人僵了一下。
程均乐了，在被窝里找到他的手，抓着问：“你怎么了？”
陆鸿明抿着嘴唇，他枕的位置比程均高一些，看程均的时候垂着眼睛。
程均看他不说话，又稍微靠近一点，发顶碰到陆鸿明的下巴才停下，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全打在陆鸿明的喉结上，还咯咯咯地低声笑：“陆鸿明你怎么了？乱抖什么抖？想什么呢？”
陆鸿明胸膛起伏，几息过后，突然翻身压在程均身上。用两个胳膊肘撑在程均的头的两侧，眼睛盯住程均，审视又认真地问他：“你为什么不紧张？”
程均抿着嘴笑，藏在被子底下的脚还不老实地去勾陆鸿明的小腿：“你不是说现在是谈恋爱？谈恋爱为什么要紧张。”
“……”
陆鸿明脸色几变，两条长腿把他按好，两只手固定住他的头，低头堵住了程均的嘴。
这个吻相较昨天的进步飞快，程均先被他咬着嘴唇轻轻舔的时候，已经开始后悔刚才的撩拨了。
陆鸿明却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拿舌尖来来回回仔细描绘过两片唇瓣的形状。
他接吻时眼睛很凶，像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偏偏下一秒就拿指头捏住了程均的下巴，嗓音温和，诱哄他：“程均，张嘴。”
程均早就怂了，压根没懂陆鸿明说了什么，把牙关咬得死紧。
“均均……听话，张嘴，让我亲一下。”陆鸿明跟他嘴唇贴着嘴唇说话，看他一副吓傻了的样子，才幼稚地感觉找回了场子，又有些好笑，蹭蹭程均的嘴角哄：“乖，再给我亲一下，好不好？”
陆鸿明的脸给口罩遮了个严实，唯独一双单薄的眼睛露在外面。
他被程均歪着头傻笑的样子逗笑，眼睛也起来，抓着程均的肩膀把人揽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口罩给他带上，声音里带着笑低声说：“臭小子。”
“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陆鸿明憋不住，问程均：“要是我没来怎么办？”
程均老老实实地回答：“等他们都起来了怕走不掉，我打算先去肯德基坐一会儿等你。”
说完又问：“那你呢？”
昨天没说好时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怕你等。
程均的嘴角又忍不住翘起来，他心里甜滋滋的跟吃了糖一样，就忍着没害羞，还转过头去笑眯眯地看陆鸿明。
程均的脸蛋给冻得发白，偏偏眉眼间全是笑，招人心动。
他书包里带着几张语文和英语卷子，陆鸿明这两科最差，他准备跟陆鸿明一起做这两门的作业，顺便给他补补课。
冬天的清早六点半，天还黑着，连蒙蒙亮的程度都不到。
城郊的天幕上还能看见点点星子，带着料峭的寒意，程均把手缩进羽绒服的袖子里，还是冷得难以活动。
“……”
陆鸿明目视前方，音调没有起伏：“怕你等。”
“哦。”
程均满脸就信了的样子，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黑黢黢的天色下往前走。陆鸿明稍微顿了顿脚步，等程均跟上他，变成肩挨肩同行。
第二天早上，程均起得很早，做完早饭之后，程高社一家还没醒。他自己端了一碗粥拿了一个馒头，蹲在厨房吃完了，就背上书包出了门。
程均打算先去路口那家肯德基待一会儿，等晚一些时候再出来路口等陆鸿明。
程均肚子里还揣着昨晚想好的那句打招呼的话，他知道陆鸿明性格有多别扭，明明心肠比谁都软，却总习惯做出一副恶声恶气的样子。
不过程均竟然也觉得这样的陆鸿明分外可爱，他也愿意维护陆鸿明那一点点娇贵的“尊严”，给他证明一下自己真的时时刻刻记着“男朋友”的事情。
但是还没开口，陆鸿明毛病又犯了，大半张脸藏在黑色口罩后面，程均都能看出绷得有多厉害，他凶巴巴地对程均说：“我刚来，六点看成九点了。”
他隔着衣袖推开锁早就坏了的楼道铁门，抬头就看见冻得哆嗦的陆鸿明在门口跺脚。
两个人都愣住了，程均很快又笑了起来。
程坪放假比程均早，最近一直都在家.
他好像没什么朋友，和程均认知里那种会早出晚归、或者直接不回家的“不良少年”不太一样。程坪除了学校上课，其他时间都会在家，要么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要么躺在床上玩手机。
但是最近尤其得不正常，程均注意到家里好像整洁了许多，连他大伯和大伯母也一整天的待在家里，不往外跑了。程均倒没觉得多奇怪，只想着大概是他们手里的钱赌完了，所以安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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