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于骏捷狐疑地瞪向我。
李半仙捧腹大笑：“看来，我们的这一条情报价值万金啊，能够帮你们免于全军覆没。呆会，你们必须得支付我们足额酬金才行。”
“你们究竟知道些啥？”
李天华终于按捺不住，站起来紧紧盯着我们，他想必也清楚，我们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在手，哪会如此气定神闲地站在他们面前说话。
我淡淡笑笑：“很抱歉，据我所知，在小王庄内部，光是已经暴露出来被我们瞧见的，就足足有九尊神祇！”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于骏捷目瞪口呆地捏爆了手里的茶碗。
李天华也呆若木鸡地一屁股瘫在凳子上，傻傻地看向于骏捷：“长老，我们……撤吧。”
“蠢货！”于骏捷气急败坏，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壳上，却是异常坚决地拒绝，“无数双眼球都在盯着咱们呢，在这个节骨眼儿，我如果怂了，那以后我还有啥脸面在上云市混？我说话还能像现在一样有用吗？到时候，魔神道就得逞了，他们将踩着我们赶尸派的威望，一战成名天下知！”
于骏捷像个被激怒的泼妇般暴跳如雷，森然地告诫李天华：“在所有人眼中，我们赢魔神道是天经地义的，但我们倘若输了的话，没人会认为魔神道底蕴雄厚，因为在他们眼中，魔神道就是那个软弱可欺，被他们抢走十几具干尸的邪教余孽，他们只会觉得我们色厉内荏，只是纸老虎！到时候，恐怕会有很多人蠢蠢欲动。譬如……”
于骏捷深深地看我一眼：“炼尸局，贩鬼局，以及……诡事局！！！”
我打个哈哈，耸耸肩膀：“我们的实力弱爆了，根本没那个闲心去跟你们掰手腕。我只求赶尸派高抬贵手，能给我们上云市其余的大大小小势力一条活路，仅此而已。”
“哼，你在撒谎，别以为我不懂你们的小九九。”于骏捷冷冷道，“关于你们背地里形成的联盟，我也是略知一二的。你们都巴不得我倒大霉，然后直接将我们驱逐出上云市呢。”
我从来也没指望能够瞒得住我们仨结盟的事情，何况，我们先后成立诡事局、炼尸局、贩鬼局，就算是傻瓜也能猜出我们背地里在互相配合。
“上云市中，除了性喜做狗腿子的李天华，谁不殷切盼望着你们赶尸派快些滚蛋？”我撇撇嘴，并不否认此事，但说得模棱两可，“总而言之，我这趟来小王庄，有我们自己的需求，但跟你们的目标也是完全一致的。我想，任何上云市脑袋正常的老百姓，都绝对不会乐意看到那些混蛋卷土重来，继续荼毒咱们这座城市的。”
“哼，你就爱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以为自己是拯救全上云市的英雄呢？”李天华冷嘲热讽不已。
李半仙却淡淡笑笑，眼中闪着温和的光：“风水局初创时，便是那个男人凭一己之力拯救上云市！当初的风水局吸引了无数仁人志士共同并肩奋战，蒸蒸日上，短短五年内就达到鼎盛的巅峰，横扫上云，诸势力称臣，哪怕当时的赶尸派大长老也跟他称兄道弟，这就叫得道多助。”
他话锋一转，露出清晰可见的轻蔑刻薄之色：“然而，自从李天华你执掌风水局以来，江河日下，区区一个赶尸派普通长老，你却恨不得跪下认作干爹，这就叫失道寡助。真是令人唏嘘啊。”
李天华被戳中痛处，伤疤被血淋淋地撕开，顿时就彻底地恼羞成怒，龇牙咧嘴地瞪着李半仙，像条疯狗。
“好啦，既然你们也有需求，告诉我是啥？”餐后的于骏捷叼着一根牙签，边剔牙边懒洋洋地问，对于受辱的李天华完全没放在心上。
哪个主人会在乎一条走狗的感受？
李天华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厉芒，最终化为无形，乖乖地站在于骏捷身后，主次尊卑非常清晰。
他依旧很能隐忍，而于骏捷也并不在乎，因为李天华在他面前就像是一条泰迪犬，就算李天华发飙，最多是咬他一口，而他反手就能将李天华踩成肉饼。
于骏捷冷笑不已：“昨日，我只是试探罢了。今天，我会在他们的鬼祭接近尾声，邪神亲自露面时，对他们发起总攻！届时，小王庄的杂碎们会付出血的代价！那两尊神，我也会将他们摧枯拉朽地粉碎！都什么年代了，还指望着靠那种废物神打天下呢？弑神，早就是家常便饭了。你们随便去网络上下载一本，里面都会屠个成千上万的神。”
“两尊？”我叹了口气，怜悯地对他摇摇脑袋。
我恍然醒悟，神祇原来还有这种限制啊，这我就可以放心了。
如此说来，越是在大城市中，神灵的存在越是稀少，因为越是发达的地方，就越是早早将山神庙、河神庙之流的地方彻底砸了，科技取代了信仰。反倒是在乡村中，依旧存在着一些庙与神。
于骏捷说得很对，神，也是普普通通的生物，他们也有一己私欲，也有贪嗔痴怒，他们的求生欲旺盛无比，如果我是神的话，也一定倾向于将所有人捉住装入猪圈中，豢养为给我源源不绝提供信仰之力的奴隶，将他们洗脑，都变成我的死忠狂信徒。
他的眼球中闪过一丝厉芒，残忍无比，带着凌厉光泽。
我淡淡一笑，耸耸肩膀：“您先别急着撂狠话，我们仨都亲眼目睹了你在小王庄的惨败。恕我直言，就凭您的三百铜甲尸，根本就没法啃下那块硬骨头。”
“哦？我亲自上阵的话，凭他们就能拦得住我？”
倘若本事不济，在那些土著神灵们面前，会像是一群蚂蚁那样被集体碾死，数量再多也没意义，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蚁多咬死象的情况。
“呵呵，一群濒死的神灵罢了。”李半仙轻蔑嗤笑，“你们的那一百铜甲尸被蹂躏得丢盔卸甲，死伤惨重，但我们却全身而退，而且袭击了小王庄的后方，释放了他们囚禁在山神庙中的百十号用来做祭品的活人！谁丢脸简直是一目了然。”
“你们！！！”李天华勃然色变，极为震惊。他想必是绞尽脑汁也搞不懂，我们为何能够对他们的进攻如此清楚，简直了若指掌。
“这么说的话，那些神也就是在小王庄很有威胁，如果是以上云市为主场的话，他们都很难露面？”我不禁问。
“废话。”于骏捷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一群就快要像中华鲟和大熊猫一样灭绝的废物神罢了，没有邪神拉他们一把的话，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就算是现在让我有些头疼，却也无所谓，我早晚能够将他们全部弄死。”
“您脑洞真大。”我略带一丝讥讽，嗤之以鼻地反驳，“我们如果是魔神道余孽的话，干嘛受你们这些杂碎的气？就凭今日出动的九尊神祇，灭掉小小的风水局，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胡说八道！”于骏捷冷哼，“那种土著神祇，岂能像我们和孤魂野鬼那样随意地移动？他们的义务本就是坐镇一方水土，与山川河流寺庙彻底绑定，哪怕得离开，也得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如果真像你们吹嘘得那样厉害，神，恐怕早就统治人类，成为天地间的霸主了！你们以为神乐意靠信仰诱惑人来祭拜他？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用武力强迫所有人每天祭拜上香火，那才是最简单的成神之路！”
“就你们诡事局那一群歪瓜裂枣，也能帮上我们的忙？”李天华嗤之以鼻地冷哼，讥讽道，“你大概还没搞懂魔神道余孽现在的真实实力吧？就你们那些弱鸡，恐怕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别人一出手，就会摧枯拉朽地全部击毙！”
李天华说得倒是一点都没错。
换成任何人，都会如李天华一样惊讶，因为一个在正常人眼中都很弱很废柴的男人，忽然爆发出令他都感到惊恐的力量，那无疑是彻底颠覆了固有印象。
何况，我们提供的数据也忒详细和准确了，正中命脉，所以才令李天华震悚无比。
“你们当时就在现场？目睹了一切？”于骏捷冷冰冰地问，“莫非，你们果然就是魔神道余孽，所以叛出风水局的目的，就是为了分裂我们，降低上云市阴阳道的整体实力，制造混乱？”
果然。
李天华惊愕之余，脸上又流露出浓浓的狐疑和悚然，打量我的眼神充满震骇，仿佛是想重新认识我一样。
旅馆中。
于骏捷翘着二郎腿，神情淡漠地坐在主位上，眼神冰冷，嘴角噙着一抹不屑，显然，他并不把我的合作提议放在心上，也完全没当一回事儿。
李天华乖乖地拿来凳子，坐在于骏捷的下首，尊卑分明，他果然是甘之如饴地做了赶尸派的狗，但这条狗，却也是满脸瞧不起我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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