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无比厌恶。
风水局的威望和口碑就是在这种杂碎身上败光的！
杀人比捉鬼容易，那是傻哔都懂的东西，但只有孬种和杂碎才会泯灭人性地为此滥杀无辜。
但我不能直接唾骂李天华，还得装出承他情的模样，所以我只能板着脸，神色略为缓和，淡淡地说：“多谢天哥美意，但刚从活人身上取来的生魂，基本没啥法力，根本没法抗衡赵美美，我别无选择，只能去捉个厉害点的鬼。”
李天华一怔，眼神闪烁起来，扫向李吉，忍不住问起来：“诡绣的效果，跟鬼魂的本事也有关吗？那种捉来的鬼，比普通魂魄效果好？”
李吉哑口无言，尴尬地挠挠头：“或许吧，但我跟师父学得少，不太了解。”
“屎包饭桶！”
李天华恼怒地骂了句，只能放低姿态问我：“敢问……”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说，“魂魄的质量，跟诡绣的成功与否息息相关。譬如说病入膏肓的人，一般的魂魄拯救不了，但是，倘若是那种极品灵鬼，却有起死回生的神效。诡绣做到极致，比国医圣手牛多了。”
我又跟李天华吹嘘半晌，娓娓道来，夹杂着些许术语，果然唬得他双眼中异彩涟涟。
“那……”李天华为难地搓搓手，低三下四地求我，“既然金文你去捉鬼，能不能托你帮个忙，顺手帮我也逮一只阳刚性质的魂魄来？”
李吉眼见自己又会失宠，酸溜溜地摇头反驳：“我看不行。天哥，您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必须得对症下药，跟金文的情况截然不同。他是只需一个阳刚魂魄来压制阴煞凶灵，不在乎魂魄的身份和能力。但在您身上，诡绣接二连三地失效，都是因为我们在挑选鬼魂时出岔子了。您真正需求的，就是一个精挑细选出来的魂魄，我们必须对他生平履历很清楚才行。”
“哦，原来如此，金文你说呢？”李天华难免失落，又想得到我的确定。
我淡淡笑笑：“正像李吉说的那样，我对阳刚魂魄就一个需求：法力强悍就行。所以，我只捉猛鬼！当然，如果机会合适的话，我也会多弄些鬼魂回来，让天哥您挑挑，说不准就有合意的呢。”
“对对对，你多上心，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我也不想滥杀无辜，毕竟纸里包不住火，一旦传出去的话，我恐怕立马就会声名狼藉，被人唾骂。”李天华慌忙殷勤地狂点脑袋，他大概是意识到我可能真的可以对付凶灵赵美美，所以变脸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刻薄冷淡。
可惜，有些事，他做了之后，就再也无法挽回，正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装回来，冷了的心再也无法沸腾一样。
李吉搓搓手，义正言辞地保证绝不会泄密。
李天华叹了口气，却没再说啥，他恐怕根本就不信凭李吉的本事做到天衣无缝，只是他已然无人可用，自己又树大招风，不方便出面，只能硬着头皮交给李吉。
我心中冷笑，此事一旦李天华做了，我尽管无力阻止，却可以让李吉保留下证据，从此拿来掣肘李天华！也算揪住了他的小辫子。只是，我的得逞，却意味着一个无辜者的丧命，我实在难以高兴得起来。
“关于沈南山的暴毙……”
我只得岔开话题，不再纠结那事，毕竟各人都有各自的缘法和际遇，每天地球上都有无数人丧命，我既没义务也没本事去插手。
言归正传后，李天华待我的态度好了很多，他微微一叹：“依我看，不像我的俩姨父所为，反倒像……魔神道的手笔！”
“魔神道？？？”
我跟李吉面面相觑，都是第一回接触这个陌生的名词，全都很茫然。
李天华喟叹：“嗯，我几乎可以断定，魔神道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了，上云市的浩劫将至啊。上一回，很多年前，风水局一战定乾坤，击溃在上云市愈演愈烈的邪教魔神道，从而确立至高无上的权威，成为首屈一指的势力。可以说，我们就是踩着魔神道的骸骨上位的。这些年，我身为风水局领袖，自然非常关注老对手。”
“魔神道的头目中，不乏极有耐心的老狐狸，他们又有众多蛊惑人心的手腕，甚至藏匿了一批财富，想招兵买马卷土重来一点也不难。我听到在上云市四周有一连串的灵异事件发生，就觉得十有八九是他们在捣鬼。那正是他们的惯有伎俩：先制造恐慌，吓唬老百姓，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威风凛凛降临，宛如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从而招揽信徒，聚敛财富。”李天华忧心忡忡地冷哼。
我这才懂了，看来何天霸所受的入侵者，八成跟李天华所说的魔神道，就是一回事儿。
一个邪教派，卧薪尝胆长达二十年之久，他们的卷土重来必然非常恐怖。
“当然，师兄。”我淡淡笑笑，“那是最便捷的法子，不是吗？”
李天华却是不以为意地撇嘴，淡笑起来，压低嗓音：“最便捷的法子，可不是像那样劳心费神地冒险捉鬼啊。我在南城选中俩健身教练，本想一个用来做诡绣，一个做候选，既然你也需求的话，不如我们将他俩的魂魄一同取了来？”
“行，配合吧。”我叹口气，懒得多说，索性也坐下，摆出一副臭脸。
李吉在一旁赔笑，冲我挤眉弄眼，估计想让我把态度放端正点，但我没搭理。
“我师弟他最近被凶灵缠身，噩梦不已，所以难免暴躁，请天哥您见谅。”李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陪笑脸，我不想他为难，也就稍微收敛了些，但依旧对李天华很不耐烦。
我想，李天华应该对我为何能从赵美美的威胁下幸免特别好奇。
“有眉目了，我即将启程去解决。”我淡淡地说，并不隐瞒，“我付出一些代价，找到了解决的法子，而且恰恰是诡绣，所以我会去捕猎一个阳刚魂魄来对付凶灵。”
李吉勃然色变：“你……最终还是决定卷入幽灵巴士事件去猎鬼？”
李天华沉溺美色多少年了？
恐怕他自个都数不清，长久没管理风水局的事务，他这个人，早就彻底废了，哪怕依然靠着聪明才智可以回光返照一阵子，但终归会因为脱轨太久，而变得孤陋寡闻，极难再跟上何天霸与何天豹的节奏。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他早被抛出十万八千里，哪怕坐着航空母舰都撵不上来了。
李天华有台阶下，嘘了口气，也是尴尬地摆摆手：“我知道，那一双绣花鞋的诅咒，还是没解决吗？”
他略带一丝关怀嘘寒问暖，可我却听着，总觉得他讶异的成分比关心多得多。
对我这一坨满脸痞气的滚刀肉，李天华也是没辙了，只能恼火地瞪我两眼：“他在别墅内离奇暴毙，你既然亲口承认跟他有仇，那就视为嫌疑人，暂时呆在别墅中，配合我们的问询和调查。”
我顿时吃瘪，也是只能自认倒霉。
那时的李天华，意气风发，少年得志，根本无需权财，就已经风靡上云市的众多少女名媛。可谓名利场、生意场以及情场，全都是人生赢家。
可惜，哪怕绝世神剑，长久不磨的话，也会生锈变钝，成为只配送到回收站的垃圾。
我环顾四周，看到多数人都在点脑袋，显然赞同我的说法。
圣母终归是凤毛麟角，多数人都乐意看到混蛋倒霉，何况沈南山人缘很糟糕，口碑很差劲，我早已注意到很多人情绪都是无动于衷。要知道，这可是暴毙惨案，一般而言，只要是关系稍微过得去的，大家都会表示同情的，起码略微悲戚一点，聊表对死者的尊敬，但有旧怨的人显然除外。
“呵呵，我没去找沈南山的麻烦，已经够仁慈了，所以我也懒得管他的死。”我耸耸肩膀，满脸无所谓。
“沈南山之死，你一无所知？”李天华蹙眉，依旧咄咄逼人地询问。甭管是否占理，他仍然霸道得很，带着一股子风水局主宰的凌厉锋芒，双瞳中威势慑人。
可惜，我早知他的色厉内荏，因此只是无辜地摊摊手，云淡风轻地说：“恕我直言，此事跟我没半毛钱干系。天哥，我就索性实话实说吧，上回沈南山张嘴闭嘴都是我已经必死无疑，所以懒得在我身上浪费功夫，很嚣张地直接滚蛋了，我对他只有满腔恨意。我想，搁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跟我是一个态度吧？”
“我……”李天华终归因为常年沉溺****，变得麻痹且迟钝了，张了张嘴，竟没吐出半个字，瞠目结舌地杵在原地。
我瞧着他显然略显茫然，似乎思维中断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李半仙曾经跟我谈起想当初李天华统一风水局，利用何天霸与何天豹的矛盾，毛遂自荐上位，达成平衡后，又镇压两个姨父，令他们不得不服从现状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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