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怨灵，他也记不清了，时间……太久了。
千寻蹲在他面前，一只手握住他，一只手往他的身子里渡去灵力，“既然嫁给了你，生生世世我都会陪伴着你，不论你变成何种模样，永远都是我江小桐的夫君，不离不弃。”
秦白哑着声音道，眼里还携同着几分戒备之色，“你，不怕我这样子？不怕我杀了你？”
秦白认真地盯着她，却无法从记忆中找出与千寻所说之事吻合的回忆。他已经活了百年，不老不死不灭，容颜也不曾变过，若是从前救过她，记不清倒也是正常。
只是，这世间真有一个人能将另一个人放在心上，长长久久么？
青年眸中的阴鸷愈盛，他身体渐渐消瘦下来，形容枯槁，秦白下意识地抬手去遮自己的脸，似乎不愿被千寻看到此番丑陋的模样。
“你，是不是因为没有吃心，才会这般？”她的声线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担忧他的身体。
千寻将刺在胸口的匕首拔出，随手扔在地上，随后一步一步朝秦白走去，她轻轻拉开他的手，让他正视自己，嘴角扯出淡淡的笑，“夫君，在我心里，你永远都如初见那般生的好看。所以在我面前，你无需掩饰自己。”
是的，他后来虽没取了那女子的心，却把她杀了。
“不怕。”千寻笑着摇头，神色温柔而幸福，“我说过，我是来报恩的。夫君你也许不信，很小的时候我被人贩子拐走，有一次逃跑的时候险些被他们抓到，是你出手救了我，带我逃离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从此，我便将你放在心上，你不知，昨夜与你相逢，我心里有多激动。”
――你这个半人半鬼的家伙，真是可怕，你怎么还敢活在这个世界！
――天地不会容你的！
秦白冷冷地看着她，“不信。”
千寻淡淡一笑，“你看，我说什么夫君都不信，那又何必来问我？我确是凡人无疑，不管夫君信或不信，这就是事实。”
这样的认知在秦白心头闪过，他又觉得有些可笑。
曾经，有一女子，因出了点意外，在他变得极为虚弱的那一天嫁入城主府，当晚看到自己的模样后，吓得花容失色。
――丑八怪，离我远点！
声音虽无哽咽之音，眼里却氤氲了雾气。
――她在心疼自己。
四肢百骸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秦白强撑着身子，令自己的意识清醒些，覆掌使了个法，将体内翻腾的血液冰冻在一处，这才无力地垂下手，后背抵在床柱上，额前不断冒着冷汗。
他抬了抬眼，望向千寻的眸光里泛着阴冷之色，声音也比平日里薄凉了几分，“凡人的血不可能会伤害到我，你到底是何人？”
听到他的声音，千寻这才睁开双眼，忽视胸口传来的疼痛，她神情平静地注视着秦白，“若我说，我乃九重天上的神，幼时历劫曾被夫君相救，如今特来报恩，夫君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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