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
顿时台下吵开了锅。
张国柱听得皱起了眉头，咳了一声，没想到台下瞬间就静了下来，眼巴巴地等这他发话。
张小满永远怕是都会记得，那个时候，在上百个人期许的目光中，张国柱艰难地说出不会有救济粮了，台下先是安静了半分钟，转而响起一片哀嚎声。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要是一开始就没救济粮这回事，大伙的日子该咋过就咋过的，只是明明说还是有救济粮的，大伙都想好拿到粮食咋弄来着，可转眼跟他们说没救济粮，这是逗他们玩啊？心里自是窝着或，更多的是失望。
也有的是真的过不下去，就等着救济粮救命的，一听这话，老的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搂着过来搀扶的儿孙，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默默流泪，但都嘴里喃喃着，“这可咋好？这可咋好的……”
有那性子急的当下就想冲上台上问个明白，让身旁还有理智的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咋好看，就是早有心里准备的老张家也跟着哭丧一张脸，张国柱还没说之前他们心底还抱着微薄的希望，或许是张小满听错了，要不然也不会来了后听了别人三言两语，心里就动摇了。
但张国柱一说，谁也不会再心存侥幸了，在这样的大事上，张国柱是不会也不敢开玩笑的。
唯一没多大感受觉的怕是张小满来，对她来说，她有空间，而且找到了“生财”的门路，有没有救济粮的，对她影响不大，就是没有救济粮，凭着她的金手指，她也能养活老张家的一家子人。
她反而更担心赵雪梅，毕竟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人了。
就不知道这次她来没来？有人通知她开会的事吗？
心里想着，她眼睛有意识地开始在黑压压的人群里找起人来，突然她转头朝左边看去，不是她要找的赵雪梅，却张小红。
张小红一脸凶意地瞪着她，即便是对上他的目光，不闪不躲，眼里充满了恨意。
最后还是她身旁站着的陈跃民有所察觉地往张小满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是张小满，心一沉，忙慌张地拉了把张小红的衣袖 。
张下满看到张小红起初是不乐意地甩开陈跃民，而后在陈跃民低着头在她耳边说什么，张小红恶狠狠地瞪了她最后一眼，然而低下头跟陈跃民轻声说着话。
张国柱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今年不用交任务粮的事说了出来，而是在大伙宣泄叫骂的差不多，已经开始认命地时候，这才宣布这个好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张家村的大伙一开始不敢相信，忐忑地问：“大队长，是真的吗？可不能跟那救济粮一样，一会一个说法。”
张国柱抹了把汗，点了电投，“这回不会有搓，上面领导都下达文件了，我亲眼看到的，错不了。”
这下大伙是终于笑了，至少今天还是有个好消息的，哪怕离秋收还有三四个月，可至少是有盼头了。
人渐渐地散去了，张小满也跟着老张家的人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眼前多了个黑影，张小红挡在前面。
只不过张小红刚张开嘴药说话，就让急冲冲赶来的出跃民拉走了。
“大牛哥，你干啥啊？快放开我，我还没要回钱呢。”张小红大喊大叫，扭着手想挣脱开陈跃民的桎梏。
张小满听不到陈大牛说了什么，张小红突然放省尖叫，“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张小满？”
这话话一出，张小满就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他身上，她抿了下嘴 。
“张小红那丫头咋说话的？亏我还当她是个好的。”许银花那个叫气，不过这种事她又不好冲上去找张小红理论，只能硬生生憋着口气，别提有都窝火。
“大队长，这粮咋分的？是按工分还是按人头？我家人口少的，我觉得还是按工分分好……”
“你家人少，咋分都要吃得饱，我家十几口人，还是按人头分的好？”
如果说她之前还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会儿看到张国柱几个也是什么都没拿，是彻底打消了疑虑。
转而她就不明白，既然她打听来的消息没有错，那为什么一个个表现出要分粮的样子？
张小满要是知道张国柱当时的情况，就知道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了。
察觉到身上一道又一道□□的目光，张国柱心里是苦笑练练，硬着头皮走到搭建好的台子上望着一张张期盼的脸，他半天说不出话，不自在地撇了投。
“大队长，啥时候分粮啊？”有人忍不住地喊叫起来。
“就是就是，我咋没看到粮啊，是不是粮还没运到啊？”
“不可能，我也是听大队长说的，他明明是说按工分分的，王麻子，你自己好吃懒做不上工的，知道按工分你分不到多少粮，可你也不能拿这事糊弄人啊。”
“呸！我咋唬弄人了？这话可不光我一个人听到的，张国柱说这话时候，大山几个也在，不信你问问他们？”
“谁不知道陈大山跟你一伙的？他……”
正想着，也有眼尖地发现了张国柱，兴奋地大叫一声，“大队长来了。”
话落，不光是老张家的一伙人看了过去，就是吵得凶的一群人也纷纷把目光投了过去。
他看了眼已经开始推推搡搡的人群。
这会儿张小满已经看到张国柱一行人了，她冲着他们方向说：“爹，你看大队长家也是空着手的。”
看到老张家两手空空的，还有人好心提醒他们，“大爷，今儿分粮，你咋没拿粮袋，赶紧的，让我国成兄弟仨回家拿去，听说是按工分分的，我估摸着你们家一个都不够，多拿几个……”
“不对不对，啥按工分分的？我可亲耳听大队长说是按人头分的……”
张国信试探着开口，“爹，要不我回去拿粮袋？”对于“不劳而获”的好事，张国信向来是积极的。
甭管是按工分还是按人头的，他们家多能分到不少，一个粮袋怕不够，得多拿几个。
他心里想着，张金贵也面露迟疑，双手背着后面，问张小满，“小满，你不是说救济粮不够分吗，轮不到咱这，那……”
于是老张家一伙人一句话都没说，一群人就吵了起来，有的说急了就差撸起衣袖干上了。
老张家大伙面面相觑，就是张小满看着人架势的，都怀疑自己得到的假消息，其实是有救济粮的。
张小满是第一次参加回忆，然而感觉并没有那么好，她好像看到了成千上班个战斗状态的许翠萍。
老张家有了张小满事先的提醒，心里有了准备，是两手空空地来参加会议，可张家村的其他人不知道啊。
一传十，十传百的，个个都以为是分粮大会，成年人几乎是人手一个捆麻袋或者一个木盆木桶的，就是半大的小子也手里端着个圆坛子，张小满甚至还看待有人脚边放着个半个成年人高的大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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