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他嘴里不停地说着，心中十分愧疚。
“李小姐……你别死……”
随着一声轻唤，卫彻身后的欧阳凌沫再也忍受不住心底里的悲伤，伴随着一声声“呜呜”的抽噎声，大颗大颗珍珠似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滑落。
在一片泪眼婆沙中，只见李娅宁的手捂在胸前的血窟窿中，鲜血浸透那只手，血液仍不断地从指缝中丝丝冒出。而她的另一手则行动迟缓地从口袋中掏出什么。
那是一张照片。是李娅宁和霍泽昊在阳光下相依偎的照片。
白色的背面上写着她俩的名字，并备注上日期。
她紧紧握着那张照片。这一幕落在大家的眼眸中，无人不为此动容。
在大家悲伤的瞳孔倒映中，李娅宁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虚弱无力地说道：“不要为我伤心。我能和阿昊死在同一个地方，这是上天的安排。”
说罢，李娅宁苍白如纸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神情却含有一份释然。
“不要死啊……！”欧阳凌沫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其他人的泪水也湿了眼眶，从眼角滑落地上。
这时，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李娅宁吃力用手指了指卫彻，他稍稍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立即把耳朵凑到李娅宁的唇边。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卫彻听到她的唇瓣一张一合，无力地说着。“小卫先生，在我临死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我不是这支队伍里的领导人。”
“什么？”
瞪大眼睛，卫彻颇感错愕不已。李娅宁是什么意思？不正是她带领这支探险队进入隐峡的吗？
而李娅宁再次蠕动嘴唇，仿似她再不说，便只能将剩下的话带进坟墓里了。
“这队伍里还有一个真正的领导。它才是我的上司。只不过，我不知道它是谁。说不定，它早在之前的路途中就死了。但或许，它还活着，就藏在我们这些人里面。”
她的声音轻薄得似天上的云朵，越来越远。
她要死了。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手中的照片，甚至连支撑张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却慢慢把照片贴近唇瓣。
仿佛在吻照片上的未婚夫，李娅宁嘴角浅浅地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她仿佛看到霍泽昊踏着七彩祥云来接她了，她想要伸手，却没有力气。
她看到霍泽昊对着自己露出帅气的笑容。
“阿宁！”他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去吧。一起去属于我们两个的地方。”
忽然间，李娅宁感觉到身体变轻了，疼痛消失了，痛苦消失了。
也就在那一刹那，她握着照片的手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消逝，跟着生命最后一丝体征也一同逝去了。
她无力地拉聋下脑袋，照片缓缓从她手中滑落。^_^
<legend>作者有话说</legend>
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如果他不是做出了那个决定，也许李娅宁就不会牺牲。但人生选择了什么，必然要为其承受相应的后果。
他像是鼓足所有的勇气，伸出手一把抱起地上的李娅宁，紧紧拥在怀里，一滴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到她的发丝上。
如弃之敝屣般，九黎公主把手上李娅宁的心脏随手一丢，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大家的面前，重新回到王座上坐下。
滚落在地上的李娅宁的心脏，已是奄奄一息，它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无法跳动。李娅宁安静地躺在地上，她下意识地捂住空空如也的胸口。真奇怪，她居然还活着，除却其他一切知觉，只剩下可怕的疼痛，一寸一寸地麻痹了神经。她神情呆滞地看着天空，泉涌般的鲜血从血窟窿的胸口处流出，血水湿润并且染红了衣衫，在她的身下蔓延开，显得艳红刺目，犹如一朵正在绽放的血花。
花散发着腥甜与死亡的味道，她正躺在上面。
大家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事，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发疯似地冲向李娅宁。
尤其是卫彻，以逃命般的速度冲向她的身边。看着奄奄一息的她，他的眼眸里包含太多包括悲伤，愧疚还有许多复杂的情感。他伸手想要抱住李娅宁，手却在不住地颤抖着，他的脸色亦是如李娅宁的脸色一样的惨白，只是惨白的方式不一样，一个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一个是因为掏心掏肺的悲痛。
虽然卫彻早就预测到同伴们可能为他的决策而牺牲，然而当预感变成现实，**裸地发生在眼前时，他难以接受。
鲜血如喷泉般，喷溅。
那般夺目惊心。那般唯美。
李娅宁慢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九黎公主攥在手里。真奇怪，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断气，仍保持着意识。哦，她看到自己的心脏仍在一下一下地跳动，鲜红、血腥以及深深的刺目。那是多么奇妙的感觉啊。
“李小姐。”
哪里传来同伴的一声叫唤，里面包含太多情感。
犹如平地一声雷，响彻云霄，惊叫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分不清楚谁发出的。
早已不敢再看的欧阳凌沫，钻进卫彻的怀里瑟瑟发抖。斌少比欧阳凌沫好不了多少，躲在黄泉的身后，双手紧紧拽着黄泉后背的衣服不敢探头。陆三通则犹如母鸡护小鸡般把周渊灵护在身后，神情严峻地盯着前方。白浪一如平常，只是脸上多了一份愤怒。
突然，她猛地后退一步，手猛然从李娅宁的胸口抽出。
她的手中，分明抓住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卫彻他们每一个人瞪大了眼睛，发出尖叫。
“啊！”
“不！”
她慢慢伸出手，想触摸自己的心脏。但九黎公主的另一手向前一推，她便轰然倒地。
这一秒，世界一切只剩下黑白。除了九黎公主手上那颗仍在跳动着的心脏，是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嗖！”的一下，九黎公主的手指如手术刀一样猛地插入李娅宁的胸口，她摸到了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却在那一刹那，她的手不动了。
抬起眼，她看向前方的卫彻等人，脸上浮现一个狞笑。
一秒的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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