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当他沉浸在回忆中，有人来敲门。
他没有回应，而是慢慢收敛自己的思绪。
“云儿啊，你好点了吗？”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太太，还有谭淑宇。
两位长辈，都对诸葛厉云的身体很担心。在北部岛忽然晕倒，稍微醒来，却要连夜坐飞机回来。
“好多了，距离开始还有多久时间。”看他的神态，举止完全就看不出他内心充斥着巨大的痛苦。
他还是那个诸葛少爷，不过就是眼里多一份戾气而已。
“什么都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出发的。”
“好。”诸葛厉云穿上衣服，也没有跟自己的奶奶母亲多说一句。
“那我去准备一下。”
“好。”
他就这么走了，完全像是活死人般，不管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他，作为他最亲近的两位长辈，又怎么会不落下眼泪。
“妈，你说这要怎么办才好？不能总这么下去啊！”
谭淑宇的话不正是老太太担心的吗，可她能有什么办法，除了看着他痛苦。毕竟这个孙子，不肯让任何人靠近。
“算了吧，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现在肯回来参加苗苗的忌日，不正好说明他已经打算放下执念，重新开始了吗？”
可是谭淑宇却没有老太太会这么乐观，她反而多了另一层担心。
“你在想什么，无妨说出来。”老太太看儿媳妇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
“我担心他会想不开。”
“不会的！”老太太立马否认，“他可是我们诸葛家的骄傲，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时间也差不多，我们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好，妈。”谭淑宇虽然不说，但还是觉得有可能，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其实内心都是火热，就跟自己的丈夫那样。
看来以后自己得多注意点，不管怎样都要。
今天的日子，确实还不好，诸葛家在今天也特别安静，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似的。走动的人，脸色都显得很沉重，小心翼翼，唯恐发生什么似的。
而且每个人都穿了黑色的衣服，看着有点诡异。
诸葛厉云率先走出大门，他坐上其中一辆车，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上来，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地，就是前诸葛家的墓园，到那里祭拜一个人。
诸葛家因为历史悠久，都已经拥有自己的墓园，今天来的人不多，都是跟张一苗生前有关系的。她的墓碑就在中间的位置，现在没人抢最先的位置，那个是留给第一次来参加祭奠的诸葛厉云。
祭奠的仪式并没有很复杂，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大家拿来默哀，围在一起回想跟张一苗生前的事情。虽然都没有说话，但都在稀里哗啦掉眼泪。
半个小时过去了，老太太提出大家各自回去，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都看得出来，老太太是想让诸葛厉云跟张一苗独处一会。
从墓园下来的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走。
易如师跟王天思今天也来参加了，她们两人脸色沉重，眼眶都是红的。易如师的感情比较外放，眼泪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秦家也从此一蹶不振，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现在五年过去了，报仇都无法使他露出一个笑容，他的脸比以前更加冰冷，心如同最坚硬的石头，不管是谁，都不会有可能进入他的内心。即使是最亲近的奶奶跟他的母亲，都是被他挡在外面。
听着女儿的欢呼雀跃，张一苗再次落下眼泪。
一一宝贝对不起，是妈咪不好，把你父女团聚的机会剥夺了，但是你放心，明天开始，妈咪不管是遇到什么，都会好好保护你，守护在你身边的。
五年前的今天，是诸葛厉云接到消息，说在河边发现一具不管是身形亦或是长相，都跟张一苗一抹一眼的尸体，让他过去认领。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当时的心情。如火焚烧，焦虑万分。
他们有了孩子，以后会陪伴孩子一起长大，未来是幸福的，苗苗她怎么会这么残忍，带着孩子离开了自己。
后来警察给了他结果，说苗苗是被人谋杀的。有个监控录像，可以很清晰看得出来，当时苗苗她是被人带走的。
当得知是秦佳佳对苗苗下手，他开始疯狂地报复，把秦佳佳丢到监狱里，虽然当时他是想亲自了结这个女人，但是奶奶以死相逼，他才放弃。
“那我们拉钩好不好？”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开了最快的车，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现场。
当他看到因为泡在水里，已经面容浮肿的女尸，瞬间跌坐在地上。虽然不想承认，但很像，就连衣服也是自己给她买的。但是他不肯相信，觉得苗苗不会就这么离开自己。
“嗯，我们明天就回去，我跟姥姥已经收拾好东西了，现在就是等你收拾你的东西咯，所以妈咪出来找你。”
“好耶，我可以回去见到爹地，好开心啊。”
“妈咪，那你可以笑。一一喜欢看妈咪笑的。姥姥不是说，笑的人才是最好看的，所以一一就喜欢笑，妈咪也喜欢好不好？”
女儿的可爱，像是温暖的烛火，驱散了她身上的寒冷，“当然可以啊。”
“妈咪，怎么了？”
“一一，你想见爹地吗？”
“真的吗？我可以见到爹地吗？”
一大一小的影子，在月光下，相互依偎着，变得很长很长。
张一苗把女儿背起来，走了一会，她的心里始终没法忘记刚才不小心被刺激起来的回忆，便停下来。
“妈咪。”诸葛念一发现最爱的妈咪竟然哭了，着急到眼泪也掉出来，抱住妈咪的腿，“妈咪，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妈咪，妈咪。”
女儿着急呼唤，让张一苗清醒过来。
她连忙蹲下，眼泪同时被擦掉，“没有的事，我只是感动，一一这么懂事，知道帮助该需要帮助的人，妈咪是为一一感到骄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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