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换到常宁这边，常宁可以这样做，直接拒绝，只是这以后和姨妈家的关系就得裂了，还是那种再怎么补痕都在的，更甚至如果田应礼有个万一，常宁和姨妈家的关系怕就得到此为止，常宁不想，那他就只能为难自己，头疼。
“好啦，姨妈，多大的事，你的事我怎么都会想办法帮上的，一路急着来，我们先吃饭，缓缓气。”好在，人不住家，到是不用多收拾，就当借人使用下厨房，卫生间这些了。
“不了，我回去吃，家里你姨父他们还等着我呢。”何止自己的丈夫，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呢。
“不赶这点时间，先吃点垫垫肚子。”孩子们已经把饺子端上了饭桌，大妞还煮了个菜汤，常宁直接把筷子塞进姨妈手里，再给她碗里挟了饺子，不吃都不行。
“姨妈，我送你。”吃了东西垫着肚子，常宁也不忙得自己的饱足，紧着姨妈这里先，把人安全送上车，才算真正完事。
所以，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无法还，背负着人情债久了，多了，就会变成一份沉甸甸的感情在你的心中，轻易无法抹去，再然后，就是常宁现在这样，就算自己为难，也因为对姨妈的感情在其中，也得点头。
看着客车消失在视线里，常宁摇摇头，返身回家，人来了再说吧，今天是个他自己高兴的日子，不想了，回家和孩子们好好高兴去。
“孩子们，爹回来啦！”收拾好心情，开门回家的时候，常宁高兴的情绪已经回来。
“爹，爹，今天我们为什么吃饺子？”小二冲过来，他是家里最爱光美园大饺子的人。
“爹升职了，所以，今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还想吃什么，家里有的，都拿出来。”捏捏胖小二的胖脸，几个大孩子，要不大了，不给捏了，要不像小二这样的吃再多也被他无限精力折腾没了，瘦成猴，不好捏，最好的选择就是最小的小七，胖嘟嘟的小宝贝，最是可爱。
“爹最好！”小二蹦跳，速度拿东西。
“大妞，你们想吃什么？”不用担心小二，反倒是大姐，每每让人放心的心疼。
“爹，没什么了。”果然，大妞摇摇头，她已经很满足了。
“没事，今天是我们家要庆祝的好日子，想吃什么，能办到的爹一定办到！”常宁再鼓励。
“那爹，吃蒸蛋可以吗？”鼓励起了作用，大妞想想，也有了自己想吃的东西。
“行，自己弄还是爹去给你弄，爹去弄。”常宁有了想法，今天弄两种吃法，一种咸的，猪油加椒盐，最后洒上小葱，一种甜的，对奶粉冲出来的牛奶加，两种吃法都各弄一个大碗出来，让大家都尽兴。
“爹升职有段时间了，不过今天才有空我们一家人好好庆祝一番，来，我们干杯，希望我们家越来越好！”常宁举杯。
“越来越好，干杯！”孩子们跳着，叫着。
“好，我们开动！”常宁挟了第一筷，刚才姨妈吃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没吃，孩子们没吃，他也没吃。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不过爹还是有话和你们说，你们也必须好好记着，明白吗。”吃的差不多，常宁放下碗筷，高兴之余，有些话也得提前交待好孩子们。
“行，让三舅母来吧，不过，姨妈，我们得约法三章，一，田应礼绝对不准到我家来，和他一屋相处，我实在做不到，他生病我可以同情，但对不起，我做不到一笑泯恩仇，二，三舅母来家里，请尊重我们的生活，如果她认为她是长辈就有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我们没有义务去消受，三，住我家是一回事，但不准打着我们家的任何名头做事，如果我知道了，姨妈，只能请她走，我们家庙小，接待不了这种人，暂时我只想到这么多，其它的，如果有，我会随时补充。”说到底，常宁还是为了姨妈让了一步，姨妈对他好，如果不答应，就是让姨妈难过，所以只能让自己为难。
“我就知道常宁是好孩子，一定会答应的。”田杏芬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边擦一边掉，来之前，其实她是做了最坏准备的，万一常宁不愿意，她就去找房子，三哥病了，他们一家人无论如何再节衣缩食都要陪三哥一起共渡这个难关，田杏芬潜意识里或许也知道常宁不会原谅三哥，也知道这是在难为外甥，所以，万一的想法都早早准备好了。
“好”田杏芬有些被动地跟着常宁点点头。
“姨妈，除此外，你还有事吧？”姨妈想一家人不计较这个话题揭过，常宁也不糊弄姨妈，姨妈今天来肯定不止这个事，或者更应该说，刚提的话题只是小事，正事，姨妈肯定还没说。
“常宁，你三舅这病得来市里看，家里的三个孩子你外公，外婆来看着，你三舅妈要跟着来市里照顾，所以，——”想到前面常宁说的依然介意的事，田杏芬后面的话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就是你三舅母过来平常给你三舅弄点营养的补补，晚上睡觉的话肯定要在医院陪床，还有平常换洗一下。”外甥开了口，让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姨妈一下子话就顺了。
“姨妈，你让我太为难了。”常宁叹口气，揉额头。
“常宁，姨妈知道让人为难了，可姨妈真的没办法了，姨妈不强求你原谅你三舅，可对姨妈来说，他是我亲亲的三哥，一直对我很好的三哥，现在哥哥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可能无动于衷。”田杏芬话间已带上了哭腔。
“你三舅生病了。”姨妈握着水杯的手紧紧握着。
“什么病？”常宁猜不出具体是什么病, 但显然肯定很重，已经危及到生命。
“肺癌”癌症，六十年代是重病, 几十年后, 依然还是重病。
“所以，想让人过来我这里住？”后面的话，姨妈不说，常宁也猜得出，田应礼来市里看病，如果医院收下，肯定是长期住院，他妻子陪着来，时间短还好，在医院能将就一下，时间长，怎么都不方便，偏偏市里就住着他这个他们的外甥。
这个难题就这样摆在了常宁面前，要换其它事，常宁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拒绝，只是现在的情况，田应礼生死大事，事关生命，常宁怎么拒绝，不拒绝，他心里不舒服，拒绝，他心里过不去，不是难题是什么。
“常宁——”田杏芬没想到原来外甥心里还在这么介意当年的事，田杏芬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她想得太当然了，丈夫也说过她，可是她无法改，她就是想着一家人和和气气，热热闹闹的，有好日子了，你拉我一把，我拉你一把，大家都好，谁有难了，你帮一把，我帮一把，一起把困难渡过去，这样的想法，她知道理想化，但她就是希望，此刻，即便外甥打破了她的希望，让她很意外，可如果想让她改变，也难。
“姨妈，我们谁也不勉强谁，好吗。”常宁正是明白姨妈的想法，所以，这件事，过后再没提起过，要不是现在姨妈问，他也不会提。
“三儿，去给姨奶倒杯水。”姨妈脸色不好，可能来都是急急赶过来的。
“姨妈，怎么了？”最后, 常宁拉着明显不在神的姨妈坐在沙发里，把三儿拿来的水放到姨妈手里, 喝一口, 这回说事情。
常宁还是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带着耳朵就好，而且现在看，姨妈这样急匆匆过来他这里，肯定是找他有事，他也得继续再往下听。
“常宁，你，现在还怪你三舅吗？”来了。
“姨妈，当年发生的事，一辈子，我都不可能释然。”这点，就是姨妈来说情，常宁也做不到，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家的小七就没了，这事是小事吗？这事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大事！
常宁沉默,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癌症，必然只会是一个沉痛的话题。
“前几天单位体验出来的，说是中期，我早让他少抽烟，他不听，你三舅一直都有咳嗽的毛病不见好，让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他也不听，整天就这个的偏方那个的偏方自己瞎弄，你说，有这些时间去医院不是更好，现在，终于拖出事来了吧。”第一句话说出口，姨妈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姨妈, 姨父还有冰冰，双双怎么不一起来？我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坐下来吃餐团圆饭了。”常宁不知道姨妈这里发生了什么, 站在家门口, 四通八达的，他也不好问，只能先挑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说话，然后赶紧开门，进家再说。
“爹，姨妈！”孩子们见到两个大人都很兴奋。
“大妞, 小二, 你们去把饺子拿碗盛出来，今天我们吃饺子。”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家里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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