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学问它本无国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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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慈在对待学术文籍以及任务这件事上,重新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和热诚,成日泡在书舍里,得了机会便和旁的学子一样站在书舍外听稷下学宫学子和东临书舍的学子们谈天论地,谈政论道,有一日听着各家弟子讲述自己学派先祖的事迹,说孔子在陈蔡两国差点绝粮而亡口里还念叨着恢复周礼恢复周礼,说墨子冒死和楚王公输盘斗智斗勇只为解救跟他毫无干系的宋国,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董慈听着听着就入了神,被身旁同样做男子装扮的董媪给推醒了,小姑娘看着她哭笑不得,感慨道,“父亲说你是真喜欢文籍真喜欢做学问,阿姐原本还不信,现在看你这模样,想来不是喜欢,是特别喜欢了……”

    董慈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比这里的人多出来的这些感慨和感动,时代不一样,谁都有谁的好。

    有的时代多了些东西,相应的就会缺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像她,她喜欢文化研究,选题背景选的也是古文化,但她写论文做论文的时候,没有这种认真投入的态度和行为,当年她还因为论文完全是自己写的不捉刀不抄袭被导师表扬过,她也沾沾自喜过,现在想想实在是很可笑,自己写是最低级的要求,什么时候变成能沾沾自喜的事了。

    董媪只是偶尔过来听听,她和董毅一样,并不喜好这些,董慈怕她无聊,和她在一起也不太讨论这些事。

    事实上董家人都不好这些,尤其是董毅。

    董毅实在不好学,董鼐有劝没劝的劝了两句,劝不动也就随他了,自己随董慈去了两次书舍,头晕眼花的回来后,是再也不劝董毅读书习字了。

    董毅也没闲着,他有自己想做的事,请董慈给他参详了以后,自己在咸阳开了一间小酒坊,他原先便帮董慈管着兰陵酒的酿制和买卖,时间长了也有自己的心得,反复琢磨酿制,还酿出了些新品种,董慈带到书舍里让学子们品了,有几样反响还不错,董毅的生意就这么做了起来,董鼐和董陈氏虽是意外之极,倒也没阻拦他自此堕入商道,反倒是给他凑了不少本金,鼓励说儿子长大了,直夸得董毅面红耳赤。

    董家的子女没一个成亲的,就连董媪也是一样,十七八岁待字闺中成了古代版大龄剩女,因着她一直没有中意的,董鼐也就由得她了,开明程度让董慈大开眼界。

    这里的女子基本十五岁便要成亲,便是待字闺中也待不了多久,自吕不韦颁布了新法之后,秦国男子年至二十三,女子年过十七不成亲的,要单独交一份赋税,董慈称它为单身税,赋税比例还不小。

    董媪已经交上去一笔了,董鼐却乐呵呵的说没事没事这点赋税小意思,当董媪董慈都安心不用着急。

    总之在这位护短到了极致的父亲眼里,他的女儿天下第一好,不愁嫁也不着急,每日抱着秦真家的小宝宝秦小将玩得乐呵高兴,惹得秦小将连家也不乐意回,整天围着他转,爷孙两人自得其乐。

    董家人对家里住了个君王近侍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但兴平态度和善,又善于察言观色,说话行事无一不让人熨帖之极,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和董鼐说说笑笑了,董鼐拿他当家人一样无话不谈,董慈对兴平这项技能佩服之极,董毅董媪还好,她面对董鼐董陈氏的时候还有些拘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的好,不如兴平应对自如。

    兴平住着住着却渐渐愁苦焦急起来,这几日逮到机会就开始游说她,大概意思是让她给赵政写信之类的。

    董慈原本也是打算写一封的,毕竟她一开始是想跟赵政解释的,但日复一日忙,再加上赵政也忙,董慈估计赵政的时间一分也要掰成两分用,解释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这天用过晚饭,兴平进来见她还在整理讲学笔记,不由急了,抽了她手里的笔忧心道,“这成月成月的不见面怎么了得,姑娘也不忧心忧心。”王上这么干晾着,只怕是等着姑娘服软呢,晾久了总归不妥。

    人都说异地恋超过三个月不联系都有问题,同城五六个月不联系的估计是没戏了,再加上咸阳城里谁谁谁进宫为后的谣传传得风风雨雨,董慈忙起来,渐渐的也就不怎么打听这些事了。

    董慈听之认之放任不管,有天董陈氏忍不住问起她是怎么想的,董慈静下心来把她和赵政的事仔细理了一理,就想起几年前她还等着赵政长大了对这段青梅竹马的感情失去兴趣,两人的关系现在成了这样,似乎也算是走回正轨了,恰好《吕氏春秋》和学术风潮的事绊着,董慈精神萎靡了几天,也就坦然接受了。

    世上分手的人那么多,要死要活的毕竟只是少数,影视剧是影视剧,生活是生活,到底不一样。

    倒是兴平不能这么一直跟着她,他精通刑律之余,还学识广泛,为人处世周详圆滑,又品行端正,董慈打算把他推荐给吕不韦。

    董慈知道老叔是真的担忧她,见他这几日急得都有些坐不住了,便笑道,“好了好了,老叔你就莫要担心了,本姑娘如此美貌,想嫁人还不容易,快别着急上火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兴平哭笑不得,急急道,“姑娘这话往后可不能再说了,给王上听见了,宫里就算不赔点人命,案几柜子什么的都要重新折腾一份……”

    兴平越说越忧愁,在董慈对面坐下来劝道,“华阳太后不是让姑娘进宫么?姑娘去了,太后老人家自会把王上请过去的。”

    华阳太后与董陈氏走得近,感情也亲,她专门跟夏姬赵姬作对,对董慈和赵政的事自是乐见其成,时时想在背后当助推,董慈摇摇头,并不打算理会,她是当真没那个时间精力理会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

    兴平无奈,叹气道,“姑娘就是太忙了,等相国的书编完,您也空闲下来了,想起来只怕也要难受的。”

    董慈闻言忍不住笑起来,编书可没那么容易的,吕氏春秋本就是吕不韦写给赵政看的,成书时间大概是统一天下前后,还远着呢。

    兴平见说不动她,摇摇头收了案几上的竹简,笔墨也收了,赶她去休息,“连轴忙了几个月没有一日歇息过,身体怎么吃得消,照这么忙下去,那些学子士子们现在称呼您祭酒,再过几年,只怕要改称先生了……”

    称呼她什么都无所谓,她也不是来教书育人的,讲学只是为了传播知识,跟保存文籍的目的一样,开个头启迪旁人,继承之后的创新,才是传承文化瑰宝的真正目的。

    兴平收拾完便出去了,留了董慈一个人,他这几日在董慈耳边成日王上王上的,今日听了魏国送公主入秦和亲求息战的消息,更是念得她耳朵生茧,念得她眼前耳里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赵小政的模样。

    董慈毕竟做不到心如止水,被兴平这么一闹,感觉连日来的疲惫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段时间高兴是真高兴,累也是真累。

    董慈怏怏的去洗了个澡,头发也懒得擦,熄了烛火上了床榻,闭上眼睛好一会儿了脑子里还清醒着睡不着,放空脑袋什么都不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睡的也不踏实,半是清醒半是入梦,梦里面光怪陆离神神怪怪,间或还有赵小政茬在里面,搅合得人梦里面都心神不宁,董慈挣扎着想醒过来,迷迷糊糊见床边坐了个人影也不害怕,只当自己还在梦里,睁着眼睛看了眼见是赵政,苦笑了一声又闭上了。

    夜深人静半夜醒来的时候,你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句话想来是有道理的,她真的是疯魔了。

    董慈翻了个身趴在床榻上,企图让自己重新睡过去,薄被裹在身上的束缚感很真实,床榻边有布料摩擦的声音——董慈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见真的是赵政,忙起身唤他,脑子还未及反应,身体先扑了过去,“阿政,是你么?”

    赵政没想过董慈会醒过来,他今晚本只是睡不着过来看看,地道修好了,他总要用用看看。

    温香软玉扑了个满怀,脖颈上缠着的是董慈幼滑温热的手臂,赵政被扑得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先只是松松揽着她的腰怕她滑下去,呼吸胶着心如擂鼓之间却慢慢变了味,隔着薄薄的布料掌心越来越滚烫,揽在董慈腰上的手臂也越收越紧,呼吸和身体的贴近勾得他心里发了酵的思念和渴望全都涌了出来,相接触的皮肤甚至有微微的麻意刺痛,温度攀升逐渐滚烫。

    赵政呼吸微微急促粗重,十分克制地在偏头在董慈的脖颈上亲吻了一下,拉过薄被一揽,猛地将董慈抱了起来,暗自平喘了一口气哑声道,“回宫去。”

    董慈真是觉得自己许久都没见过他听过他的声音了,她没有问他是不是很忙,也没有问他还生不生气,只搂着他的脖颈微微失神,不言不语任凭他在自己脖颈上亲来亲去。

    赵政知道现在是在董家。

    离六个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知道不能来见她。

    赵政身体越见滚烫,拉过被子盖上董慈裸[露在外的脖颈,抱着董慈出了卧房,快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朝候在卧房外的赵高吩咐道,“你留在这里与董鼐知会一声,人寡人带走了。”

    赵高埋头应了声诺,瞥见垂着的被角下面露出的脚趾头精致玉白,不由慌忙移开了视线后退一步,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再不敢动了。

    赵政身体紧绷,拉了被子把董慈裹起来,胸膛起伏压制住想拔剑杀人的怒意和暴虐,抱着董慈过了院墙,往地道里去了。

    董慈整个人连着头发丝都被裹在被子里,察觉到赵政不是坐的马车,空气里也是闷闷热热的,便隔着被子问了一句,“阿政,我们这是在哪?”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一切都是他想念的,赵政手臂紧了紧,脚下快了些,声音暗哑,“地道里,一会儿能到寝宫。”

    董慈扒拉下被子四处看了看,见果真是地道不由乐了起来。

    墙壁上挂了烛火油灯,这地道一看就知道建起来没几个月,董慈估量了下董家的方位,想起一事更是乐不可支,探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两下,哈哈笑了起来,“几个月前相国说他家和尉大人家跟闹鬼似的大晚上有磕碰声,又看不见人影,两位大人一前一后顶了半个多月的黑眼圈,哈哈,他们可是被你折磨惨了,听说家里的仆人能走的都走了,连小妾都闹腾着不活了活不下去了,哈哈……”

    赵政一言不发,就董慈自己的声音跟回音壁似的在地道里来回流转,余音绕梁,很有些鬼片的气氛。

    董慈怕上面的人听见,虽是忍住了不笑,裂开的嘴却怎么也合不回去,史书上就记载赵小政喜欢在王宫里挖地道,这喜好虽然稀奇古怪了点,但她看着觉得有点点的萌有点点的可爱,虽然这么形容始皇陛下不太合适,但她现在就是这么觉得的,哈哈。

    她才是真正的折磨人。

    赵政凝视着董慈的笑颜,心里情绪翻滚涌动,忍不住低头含着她的唇吻了一下,酥麻从脊梁骨上一丝丝冒上来,赵政微微闭了闭眼,平日忙着政务还好,空闲下来他就会想她,这些想念堆叠了几个月,越见浓深,不见面还好,见了面听了她的声音,压抑的想念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冲得他心尖发疼,他心里想她,身体也想她……想得成夜难安眠,半夜跑来见她……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董慈眼睑颤了颤,过了一会儿便伸手搂住赵政的脖颈回应他,她想他了。

    决了堤的渴望彻底冲垮了理智,赵政猛地停住了脚步,撬开了董慈的牙关攻城略地,赵政抱着董慈后退一步靠在墙壁上,纠缠间薄被掉在了地上,赵政掌心滑到董慈的腰上,让她踩在他的脚背上相拥站着,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不住摩挲揉搓把玩,唇齿交缠汲取着她的呼吸,越吻越深,身体紧绷恨不得直接将她吞进腹中去,几欲疯魔。

    地道里除了烛火灯芯烧裂的呲呲声,就是他们唇舌交缠吮吻的水渍声,腰上赵政的手掌揉搓的力道越来越大,渴望不言而欲,她的里衣不知何时散开了,半披半敞,丝丝冷风在上面裹出一层细小的颗粒,又被赵政滚烫的掌心抚平了,董慈往后仰着脖颈,任凭赵政在她肩头赤[裸的肌肤上不住吻咬,浑身颤栗。

    他喜欢她顺从的模样,他喜欢她如玉的肌肤,他喜欢她在他面前毫无保留,赵政呼吸粗重,唇一路下滑,终是落在眼下惑人的起伏上吻了一下,心里压制多年的野兽越发凶狠,让他控制不住在这片瓷白绵软的肌肤上重重的吮吻了一口,甚至控制不住咬了一下。

    她太美了,一切堪称完美,让他发狂,赵政喘了两口粗气,克制地抬起头来,猛地将董慈单手抱了起来健步如飞,该死的,这条路太长了。

    赵政身形高大,单手抱着她在地道里脚步越来越快,董慈大口呼吸着平复自己要蹦出来的心跳和喘息声,她初具规模的柔软正压在他刚硬的肩头上,膈得生疼。

    董慈撑在赵政的肩头想拉开些距离,却被赵政一掌压了回去,董慈知道他不许她这样,便也没动了,放软了身体靠着他,任凭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亲密无间,也任凭两人的身体越来越滚烫。

    入口便在寝宫床榻的后面,赵政搂着她几乎是摔在了床榻上,被褥丝滑冰凉,董慈发烫的身体乍一压上去,被冻得身体一颤,太凉了,不,是两人的身体太烫了。

    赵政身体覆了上来,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边,并没有真正压上来,只居高临下俯身看着她,眸光又黑又暗,一动不动,炽热专注得似乎能吞噬毁灭一切。

    董慈再淡定也是强装的淡定,如此侵略性的目光侵略性的距离之下,董慈心里慌乱之余身体也越来越热,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起伏,浑身发软,对视了一会儿董慈再撑不住,微微侧脸紧紧闭上了眼睛,随他去了。

    董慈虽是闭着眼睛,眼睑却颤动得厉害,脸上红晕艳丽,发丝散乱扑在床榻上,侧脸精致脖颈修长,裸[露在外的肌肤衬着漆黑的床布显得越发瓷白幼滑,落在赵政眼里,有一种勾魂夺魄的美。

    这个人这具身体,过了今晚就是他的了。

    赵政放开撑着的手臂让自己浑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压得身下的董慈浑身发紧重重的喘着气,赵政不管不顾,任凭两人的肌肤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很快他就发现这并不是最亲密的,赵政解了腰带,支起身体脱掉了身上累赘的衣袍,见董慈紧张得不自觉抓紧了被褥,精致圆润的脚趾头都紧紧蜷缩在了一起,伸手一把便将董慈身上的里衣撕扯了下来,低声笑道,“阿慈,你说了会给寡人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的……”

    董慈强压着想爬起来跑或者伸手拉被子的冲动,听了赵政的话呼吸又急促了两分,心里哀嚎了一声,要上就上,墨迹什么!

    赵政说着却是目光一滞,伸手握住那块贴在董慈胸前薄薄的布料就想扯,董慈浑身一颤忙伸手按住,睁开眼睛见赵政正目光暗沉的看着她,老脸一红忙道,“别撕这个别撕这个,我自己脱我自己脱……”

    赵政大刺刺地展现他的男子雄风,董慈脸热得冒烟,这灯火通明的实在不好办事。

    董慈磨磨唧唧了半天脸皮实在没想象中那么厚,看着赵政嘿嘿笑了两声,极力推销道,“阿政你能不能先熄了烛火,熄了烛火有朦胧美……”

    赵政没空跟她墨迹,掌心用力就把那片薄薄的布料撕扯了下来,目光在那一对傲然优美的弧线上微微一顿,呼吸越发急促,瞧见她下面同样薄薄的布料,不顾董慈手忙脚乱恼羞成怒的惊呼声,眼里暗光窜动,勾着边角就褪了下来,碍眼的东西完全解开了。

    赵政看着眼前这具纤浓有度的身体,身体涨得发疼,目光渐渐赤红起来,呼吸粗重胸膛起伏,再顾不得其他,倾身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不够用,介个……因为作者菌没有微博,只能放在文里,因此可能会比较委婉,大家凑合看看,车车不是文的重点,O(n_n)O哈哈~~

    他们是真正的学者,这是真正的学术精神。

    当年她的研究生毕业论文也是创作,但无论是创作过程,还是创作的心态,和他们相比起来,她是真正的敷衍,从那种敷衍了事的心态,到敷衍了事的成果,她全都上不了台面。

    拾人牙慧效果虽说弱了些,但总比无所作为被世人诟病的好。

    如此之多的士子涌入咸阳城,有一部分原因还得归功与吕不韦的实施的新法仁政。

    秦国应允了士子联名书的提议,善待韩魏两国兵俘,并且慷慨伸出援手救治赵国时疫之地的消息散布开来以后,天下士子为之震动,世人纷纷言秦相吕不韦乃高义之士,或可相交。

    士子们不顾秦魏争战远赴千里劳苦奔波,兴许只是因为一个字,一句理,因为他们以天下为己任,无论所立所学的学说合用不合用,能不能被用,都在努力寻找一张药方,一张能解救天下苍生的药方,所以义无反顾,身死亦成仁!

    董慈从一个来往多为利的经济时代来,这股在纷战之余刮起来的学术潮流彻底震撼了她!

    先哲们严肃庄重又热忱饱满的学术精神感染了董慈,让她这两年浮躁的心情也渐渐沉静了下来,和他们比起来,她差得实在太远了!

    她说得挺有道理, 兴平乐呵呵笑起来,倒也不再管她了。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就这么坚持了两个月之后, 董慈算是养成了习惯, 跑起来也没那么累了。

    董慈盼赵政召见还盼了几日, 结果吕不韦先送来了帖子, 说是相请她兑现当年的承诺,去东临书舍里一同著书立说。

    稷下学宫的诸子百家闻吕不韦正在咸阳著书立说,经由荀子同意,抽调了百家各家弟子两名,聚集入秦,赶往东临书舍,天下各处学子士人闻声而动,一时间掀起了一股声势浩荡的学[潮。

    照荀子的说法,国有疆界,学问无疆界。

    一处论点每每都需要经过反复论证讨论,有时几个月都未必能有进展,士子们整理的过程中时常会请学宫里的各家学子们过来讲学商讨,涉及到个别学说分辨不明的,还会投递文书拜帖送往稷下学宫,或者寻找大家隐士的帮忙,或者央求董慈给荀子去信。

    浓厚的学术气息在咸阳城里掀起了一股热潮,各方古籍来回传递,多半涌进咸阳城里,东临学宫东临书舍名气大增,乃至于各国君王纷纷效仿,君王手里有钱有事,在都城里开一个或大或小书舍,也全了求贤若渴的好名声。

    董慈对练剑没什么兴趣, 去了就围着花园跑, 不间断速度匀称地跑上一个时辰,跑下来也是头晕眼花浑身是汗。

    兴平对她这种敷衍的练法十分不赞同, 让她好好练剑, 董慈狡辩说剑术不高的情况下, 对战死得更快, 跑得快些逃命更要紧。

    东临书舍里的文籍数量是临淄书舍里的好几倍,董慈对整理文籍很有一套,两个月过去以后就成了东临书舍里的人工查阅机,哪一卷文籍放在哪一架哪一层她了如指掌,旁人一问她张口就来,精准的程度让吕不韦等人啧啧称奇。

    吕氏春秋堪称古代版百科全书不是浪得虚名,它也确实当得起一字千金的称号。

    董慈光只是看着这本文籍的成书过程都觉震撼无比,吕不韦著书立说的起点是放在囊括天地万物、纳遍古往今来事理的基础上的,因此字字必究,句句考据。

    董慈原本便想去,接了帖子欣喜若狂, 暂且把旁的事都抛在了脑后,每日都泡在东临书舍里了。

    说是让她参详著书立说,但董慈原本就拜读过吕氏春秋,有了既定的思维,是绝对不合适插手吕氏春秋编著的,她多半都是听士子们的指挥,给他们打下手,负责查阅典籍供他们使用。

    董慈自是不可能让兴平敲锣打鼓的叫她起床。

    董慈晚间比之前早睡了将近两个时辰, 寅时不到她就醒过来了,所以等兴平来叩门的时候,她已经自己洗漱好在整理文籍了, 倒是惹得兴平即惊讶又高兴。

    董宅麻雀虽小,但前院后院一应俱全, 后院里有个小花园, 花园里围着院墙边铺了青石板路, 正好适合董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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