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致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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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得把身体搞好;然后就是挣钱;感情就顺其自然吧。李默随随便便就定下了近期目标。

    魔都科技大学,位于魔都西南,占地约800亩,当时只有徐汇校区。说是徐汇,其实是在郊区,附近有大片的农田和水塘。学校一直是教育部重点,在魔都高校中排名一直在四、五名中徘徊,历史悠久。

    李默走出11舍宿舍楼,面前是篮球场、网球场,左面是食堂,右面是7舍、9舍,再前方是女生楼和大礼堂。大礼堂旁边是一条主路,理发店、商店、小吃店分别在主路的两侧,大礼堂周五、周六晚上和周末变成了电影院。沿着主路往东走,北边是大草坪、五教,右边是3教、四教、图书馆和体育场。20年来,这一切,经常地出现在李默的脑海里。

    李默突然想起了自己在20年同学会后写的一首诗。

    致青春

    当我们以为还握着青春的尾巴时

    已经有人喊我们大叔了

    当我们以为还有任性的空间时

    父母老了孩子大了

    行走在面目全非的学校里

    回想曾经肆意的青春

    仿佛听见

    大操场上足球比赛的呐喊

    大学河畔曾经惊起的鸳鸯昵喃

    五教草坪上朗朗的读书声

    仿佛看见

    毕业时大草坪上彻夜围坐惜别的人们

    毕业舞会最后的疯狂

    晚上如雨般落下的酒瓶

    在学生好奇的眼神中惊醒

    这里是他们的世界

    我们去聚会吧

    一个个似曾熟悉的脸庞

    和突然想起名字的喜悦

    二十年岁月如梭

    有人升官了

    有人发财了

    有人出国了

    那有什么重要

    来吧朋友

    说说你大学时的暗恋

    说说你现在的妻

    更要有儿女的欣喜

    让我们忘记一切烦恼和杂事

    我们的世界

    我们的青春

    在这里放肆

    来吧朋友

    在这里

    致青春

    “老二,明天有化学实验课,你可要小心了,做下准备”,老大金涛的一番话,一下让回到宿舍的李默从重生后蒙圈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什么,化学实验课?”大一、大二,李默最怕上的就是化学实验课。没有一次不出状况,光打碎的玻璃瓶就够李默受的,实验课老师已经多次威胁李默要赔钱。真要赔,估计李默青菜都要吃不起了。

    当时没有人知道原因,直到2014年校庆同学会时,李默酒后告诉过老大这个秘密。

    秘密很简单,李默一直暗恋同班的一个HN妹子张欣。做为实验课固定搭档,从中原小县城来的乡巴佬,最熟悉的女生就是这个眼睛会说话的妹子。张欣是班级最活泼、外向的妹子,虽然颜值只是中等,个头不高,身材一般偏胖,但白皙的圆脸、大大的眼睛,还是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眼神。李默每逢实验课,总是觉得很幸福,行动无措和傻子一般。实验课就此也成了李默最差的一门课。

    也就是到2014年校庆同学会酒后,老六谈起来,才知道班里居然有5、6个人喜欢张欣。是啊,一群感情空白的单身狗,来到繁华的都市,遇到这样一个外向活泼的女生,喜欢是难免的。

    前世的李默傻傻的以为做为搭档的张欣也喜欢自己。在大二快结束的时候,写下了有生以来第一封情书。结果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委婉的拒绝了。事后默默地看到张欣和一个以花花公子出名的高富帅谈恋爱,然后不到两个月就被甩。再然后听说张欣去了美国。

    重生后的第二天,李默过得很正常,连化验课也是波澜不惊。李默原来一直有感觉,张欣是在戏弄自己的感情。经过20年风雨的发酵,李默终于冷静地上了一堂正常的实验课。没有意外,有的只是客观的分析。

    张欣只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女孩。外向而不分对象,天生一双桃花眼,无意中散发出对异性的吸引。和任何异性都希望保持友好的关系,对人没有偏见。

    是的,对人没有偏见。也许当年就是这个打动了李默的心,也让来自中原小县城的李默误会了。

    两年,整整两年的暗恋,没有结果。当年还为此离开班级,从化学系换到化工系。20年同学会后,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很多。

    重新开始吧,我们还是朋友。也许自己会提醒张欣花花公子的真面目,也许张欣就是自愿飞蛾扑火。但总之那已经是人家的事了。

    三月的魔都已经进入多雨季节,到处是湿漉漉的。李默骑着价值45元的二手自行车,在魔都徐汇郊区晃悠。

    路边未来的高楼大厦现在还是一片烂泥塘。塘里默默生长着现在还无人问津的小龙虾,万物在细雨中无声地滋长,这是一个孕育万生的季节,这也是一个伟大时代的开始,工业时代到信息时代的过渡已经初见端倪。市场经济在魔都股市的启动下正暗流潜动。而这一切,重生的李默看的清清楚楚。

    对90级的学生来说,悲催的是,89年开始教改了,以前国家免学费,现在不免了。一年学费就一千出头,很多农村的家庭支付不起。李默家里就是东挪西借解决的学费生活费。

    第二天早上回到宿舍的李默,站在水房的镜子面前。一张露出高高颧骨的瘦脸、浓眉大眼、短而硬的头发、一米七的个头、瘦弱的身材,还真是营养不良啊。

    1992年7月23日捷克和斯洛伐克分裂。

    1992年10月31日伽利略?伽利雷蒙冤360年后,终于获得罗马教宗的平反。

    1992年11月3日克林顿在美国总统大选中获胜。

    “大时代啊,我绝不能成为一个旁观的人”,李默暗自告诫自己。

    “要做一个幸福的人,需要什么?”

    “钱不是全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学校医院?李默想起来了,看来自己赶了把时髦,重生了。大学时自己就住过一次院,是1992年3月。当时李默呕吐不止,痛得全身冒汗,是老大金涛,老五蔡斌连夜轮流背着送到医院,这件事李默记了一辈子。

    重生了,再没有了没完没了的应酬,和混日子的国企生活。

    重生了,再没有了家人没完没了的唠叨,和没滋没味的老单身狗生活。

    1992年12月9日英国首相梅杰在议会宣布查尔斯与戴安娜正式分居。

    而对普通百姓来说,1992年魔都依然是一个偏保守的城市,南巡讲话引发的风暴还在酝酿。物价开始不断上涨。粮票已经失效。糖票、布票、肥皂票,依然通行。价格双轨制、全民经商、炒股,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一个伟大的时代开始了。

    1992年4月3日我国全国人大通过关于兴建长江三峡工程的决议。

    1992年4月27日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彻底解体。

    “老大,现在是什么时候?”李默想确认一下问题出在哪了。

    “3月28啊,你半夜生病,我们给你送到学校医院了”,金涛又说:“昨天大夫说,你这是尿道结石,都痛晕了,昨天输了液,还痛不?”

    往事一去不复返,父亲已经去世,家里还有姐姐哥哥,母亲也有人照顾。李默想,如果自己不在,家人一定很痛苦,但他人亦已歌。

    如今回到1992年,又有了新的开始,这是多么的奇妙!

    1992年1月18日开始,一代伟人邓小平南巡并发表重要谈话。提出“要抓紧有利时机,加快改革开放步伐,力争国民经济更好地上一个新台阶”的要求,为中国市场经济发展道路奠定了思想基础。1月30日邓小平前往魔都视察时告诫当时的SH市领导,“这是你们魔都最后一次机遇,这个机遇你们不要放过。”不久小平南巡的旋风席卷全中国,掀起了又一轮改革开放的热潮。

    一切从头开始!

    李默暗自对自己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这是哪?”一脸懵懂的李默,躺在钢丝床上,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屋顶的吊扇一圈一圈地转着。

    上一刻最后的记忆是在一场应酬的酒局,2015年底跟着单位老总去要钱的李默,当时只有一个字“喝”。这年头,欠钱的都是爷。然后就醒了。

    “老二,怎么样”,“好点没”,旁边立着两个男同学,李默一看都认识。大学同宿舍高高瘦瘦的老大金涛,矮个瘦瘦的老五蔡斌,前不久在20年大学同学会上刚见过。那时他俩是外企项目经理和国企处长。不像现在可都是“青瓜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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