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烨点头：「那我明天再来看舅舅。」
陆柏年点头，「嗯，去吧。」
*
陆瑾寒是在两个小时后出手术室的。
苏歆和陆柏年两个人在病房外斟酌了几许，才进门。
彼时——
陆瑾寒躺在床上，手背上输着液，他胸前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脸色仍旧是无比苍白，苏歆至今回想起刚才在闪电之下看见的那一幕，都觉得心惊肉跳。
空气中很安静。
没人说话。
苏歆夫妇心知，这是儿子在跟他们坳气。
良久。
苏歆叹了口气，语调诚恳，「儿子，妈向你道歉，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等你好了，你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她坐到了床边，「妈只求你，好好养伤，不要再折腾自己。」
空气沉默。
苏歆接着说：「你也看出来了，阿笙两次逃婚，说明……她不想嫁你。」
「……你放了她吧。」
最后一句话。
是苏歆的深思熟虑。
床上的男人仍旧未吭声。
陆柏年站在一边，沉声说道，「陆瑾寒，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人这辈子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从你当年做出那个决定开始，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这辈子，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认命吧。」
他的嗓音稳健而有力。
像是宣告了他的死刑。
陆瑾寒的脑中，莫名闪过女孩清浅的话音，「瑾寒哥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半晌。
他启唇，冷声：「出去。」
苏歆和陆柏年对视一眼。
苏歆轻轻叹息，道，「我让林恒过来照顾你，你好好休息，冷静的思考一下，我和你爸……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
苏歆出了门。
陆柏年迟她一步出门。
走到门边的时
候。
他停顿住脚步，看着床上的儿子，定定的看了数秒，忽然挑了挑眉，说道，「老婆不是金丝雀，不是囚禁就能得到的。最重要的是，让她爱上你，让她重新爱上你。」
「只有这样，你才有获胜的可能。」
他丢下这句话。
丢下这句话。
他出了门。
门内。
陆瑾寒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天花板，漆黑的如同浓墨般的眸子里，掠过丝丝难以察觉的偏执和阴狠。
……
姝家——
姝倪昨天从华国回来，舟车劳顿，休息了一晚，今天本想去探望自家的好姐妹，但是在临行前，她悄***推开了自家老爸的书房门。
彼时姝父正在里面办公，就看到自家女儿站在他面前，俏生生的喊：「爸！」
姝彦从文件中抬起头。
看到来人，他扶了下脸上的无标框眼镜，微笑：「妮妮啊，怎么了？」
妮妮是她的小名。
「爸……我和你商量件事儿呗。」
姝彦心情很好，笑着问，「什么事？说吧。」
姝倪不安的将双手背到身后，搅了搅，「您能不能……打消让我和席允辰联姻的打算啊？」
空气一滞。
姝彦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为什么？」
姝倪垂了垂眼帘，「因为……我不喜欢他。」
姝彦挑眉，「妮妮，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姝倪一怔，连忙抬眼，「爸……我真的不喜欢他，我……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他那种情场浪子，你放心将我交到他手上吗？」
姝彦：「情场浪子收心，才最是深情。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努力一下，试着让他收心？」
顿了顿。
他补充：「再说了，除了情场浪子这一点，席家老二有责任心，有主见，也有能力，即便他现在抗拒这桩婚事，但是如果婚事真的成了，他即便不满，也会负责，更不会苛待你。」
「爸！……」
「好了。」姝彦摆手，「你说的我会考虑的，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出去吧。」
几秒后。
姝倪才转身出了门。
……
席允笙昨晚没睡好。
梦里，她总是稀里糊涂的梦到好多事，有年少时期的，有在顾家的，有在夜未央的，有在南海湾的，还有在景园的。
太乱了。
她的前半生太乱了。
不过好在——
她如今也算是和过去的自己告了别。
从今往后。
她和陆瑾寒，各不相干。
这是最好的结局。
姝倪来的时候，她正在楼下修剪花瓶里的花，还修剪的有模有样。
她穿着一身修身的浅青色长裙，娴静优雅。
姝倪差点不敢认她。
「笙笙？」
「嗯？」席允笙侧眸，脸上扬起笑，「来啦？坐！」
姝倪坐在她旁边的沙发。
席允笙问：「我二哥说你腿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早就好了。」姝倪笑着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能蹦能跳的！」
「那就好。」
姝倪忽然问：「对了，我们今天去哪儿玩啊？」
刚说完，她倏地停顿。
笙笙现在，好像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笙笙了。
……她还会陪着她胡闹吗？
正当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失去一个纨绔小玩伴时——
席允笙忽然笑眯眯的在她耳边说道，「我刚刚发现，这些日子我老爸趁着我不在，又开拓了一片新的大鱼塘！里面大鱼生小鱼，现在已经涨满了，我们去钓鱼，正好给他缓解一下饲养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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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瞬间很欣慰。
眼看着现在时间不早了，苏歆说道，「承烨，你先回去吧，这儿由我们来守着就行了。」
苏歆和陆柏年对视一眼。
两人都想起承烨和阿笙那丁点儿的事……
「……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告诉姥姥和姥爷，知道吗？」
期间，苏歆小心翼翼的问了问慕承烨的感情问题，一直跟他谈了许久。
苏歆夫妇仍是不放心。
慕承烨微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还要带着慕氏蒸蒸日上呢，不急。」
苏歆夫妇已经到了医院。
在来的路上，苏歆都还在忍不住自责，「都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他的。」
陆柏年安慰道，「不怪你，怪他自己，不该这么偏执。」
慕承烨点头。「嗯。」
几人随后坐在抢救室门前一起等。
慕承烨抬眸，扯起笑，「没什么。」
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帝都第一医院。
抢救室的灯光还亮着。
在手术室门外。
他们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一言未发的慕承烨。
苏歆担忧的问，「承烨，怎么了？」
饶是如此。
苏歆仍是心底不安。
席牧云追在他身后，「老二，你给我滚回来！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席允辰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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