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好了很多，纪子硕从病房走出来的时候，看了坐在门外长椅上的顾燕笙一眼，神色不忍又同情：「他现在是有史以来最清醒的时候，你确定不进去看看他吗？」
顾燕笙神色恍惚间有些呆滞。
「……我……他现在应该不想见到我。」
「不会的。」纪子硕说道：「他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顾燕笙眼眶有些泛酸。
「……是么？」
「当然是的。」纪子硕肯定的回答。
纪子硕走后，顾燕笙独自坐在门外长廊上许久，程辞走过来的时候，她正垂着眸，在发呆。
「小丫头。」他轻拍她的后背：「想见，就去见见，相信我，姜先生不会怪你的。」
顾燕笙缓缓抬起了头。
两分钟后，她进了病房门。
房门内，床上的老人听到耳边的脚步声，目光盯着天花板，并未回神。
直到顾燕笙站在床边，轻唤了句：「爸爸。」
姜风眠的眼眶，红了大半。
但他，却依旧没有转过目光，看顾燕笙一眼。
顾燕笙半跪在床边，声音很轻，她嗓音哽咽，泪水滚滚而下：「阿笙……回来了。」
床上的老人仍是没有看她。
顾燕笙哭的整个人都在发抖，「爸爸，我求求你，不要……不理阿笙好不好……」
「阿笙，只有你了。」
短短一句话，床上的老人，潸然泪下。
他艰难的一点点侧过眸，视线落在床边半跪着哭泣的女孩身上，他
似是想说什么，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阿笙啊……」
他终是发出了一声叹息，「我的……阿笙……」
所有的想说的千言万语，好像都融入了这句话中。
顾燕笙哽咽的更厉害了，胸腔上好像被一把刀，一寸寸的凌迟一样。
岁月冲破长河，阔别的父女，终是迎来了再见之期。
姜风眠似是想伸手，去擦擦她的脸。
可是那只手，抬起了一半，忽然僵在了半空，垂落下去！
姜风眠忽然呼吸变得急促，瞳孔皱缩，眼白翻滚，就连周围的仪器，都发出「嘟嘟」的响声！
顾燕笙蓦然脸色一变！
「爸你怎么了？」她慌得手足无措，连忙按了响铃又出去叫医生过来！
在不远处另一个病房巡视的纪子硕听到声音后迅速过来！..
病房内迅速聚集了不少人！
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格外危急，十分钟以后，纪子硕带着一帮人迅速将姜风眠送往了急救室，急救室的灯亮着，顾燕笙站在门前，几乎是努力在遏制着全身的颤抖！
怎么会这样？
程辞安慰道：「你别着急，会没事的。」
顾燕笙的情绪几近窒息。
这场急救，进行了很久。
姜风眠被人送出来的时侯，直接被人送进了u。
纪子硕出来的时候，满头大汗，眉头拧紧，看起来情况不容乐观。
「纪院长。」顾燕笙迫不及待的问道：「我父亲……怎么样了？」
纪子硕抿紧唇：「顾小姐，我希望我说出来，你要承受的住。」
「你说。」
「姜先生的病情，恶化了。」
顾燕笙撑大了眼睛，张了张唇，眼泪无声的往下掉落，「……是因为我，对不对？」
「不是。」纪子硕连忙道：「你千万不要自责，与你无关。」
「姜先生的病情症状不合理并极为罕见，我需要联合各位院士一起紧急召开一个会议，你不要着急，安心等结果。」
顾燕笙点头。
纪子硕的会议一直到了下午。
他如实告诉顾燕笙，「姜先生的症状更像是中了一种毒素，这种毒极极为棘手罕见，我们暂时只能采取温养的方式，暂时细心照料，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必须找到的一位天才医生，他叫杰克逊，他年纪虽小，医术却高超，而且他对各种人体毒素研究却比任何人都要透彻，这种毒说不定他会有办法。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不知为何，近几年已经许久没人见过他的踪迹了。」纪子硕没有半分隐瞒，「医学界找了他许久无果，而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他。」
顾燕笙的脸色瞬间惨白惨白。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纪子硕抿了抿唇，犹豫了几秒，还是说道：「有。」
「什么办法？」顾燕笙焦急的问。
「陆家有全世界最广的情报网，如果……如果九爷愿意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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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燕笙这些天除了日常去照顾江曼云，剩下的时间，大多数在陪伴养父。
这一天，养父再一次清醒。
顾曼妮怒到了极致，却毫无办法，就连最近钟雅娴都对她产生了怀疑，但她隐瞒的很好。
钟雅娴唯利是图，只重名利，一旦让她知道她的手废了，那她在钟雅娴心中的分量，势必要低上一截！
钟雅娴和顾铭德不需要弃子。
不过，她脑中再次闪过顾燕笙的脸……
临走前，她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她！
……
「啪！」
男人重重地将钢笔放下，浑身上下阴沉沉的戾气，铺天盖地的散落在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
「米兰那边正在举办钢琴展。」刘香兰提议道：「大小姐，唯今之计，您只能韬光养晦，借此机会出国寻求国外顶级的神经科专家做手术，说不定能治好您的手……「
顾曼妮用力的闭了闭眼睛：「也只能这样了。」
刘嫂：「大小姐，九爷曾经对顾家警告过，我们要是再敢动那个小贱蹄子的事，怕是……」
上一回，已是前车之鉴。
他拿着一份万宝龙的钢笔，在一份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一撇一捺间，白色纸张印透出女孩微红的眼帘。
就这么被废了！
她恨不得将那个***碎尸万段！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击击倒那个***！我现在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顾家二楼，顾曼妮手腕上的伤口落下了一道疤，现如今那道疤前几天做过手术，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可她的手！
令他销魂蚀骨、魂牵梦萦。
陆瑾寒向来对自己的一切都有掌控，不论是陆氏，还是陆家，亦或是自己，而这世上唯一一件在他掌控之外的事，便是小祁越。
他……不允许有第二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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