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初微微一顿，再次听到这个消息，内心还是闪过了一丝复杂。
到最后，宁清婉还是疯了，这和十几年前又有什么区别呢？
“按你们的章程办事吧，她是不是要送去精神病院？”宁以初开口。
那边回应，“是的，您方便的话，今天我们就可以送过去，但因为你您和宁清婉之间是母女关系……她没有其他直系亲属了，所以，得麻烦您过来签个字，和我们一同前往精神病院。”
该走的流程，自然得走。
刚好，送她最后一程，也算是全了他们这段母女情。
宁以初心情复杂，“好的，我下午过来。”
“感谢您的配合。”
在警局拘留了一个月的日子里，宁清婉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
宁以初来的时候，宁清婉正在小房间里对着墙壁发着呆。
铁门打开，警察过去架住宁清婉，旁边的人也随时手放在警棍上防止她突然发疯。
“孩子，我的孩子……”
宁清婉碎碎念叨着，伸手想要去够桌上的毛巾。
警察立刻递给她，宁清婉便笑了起来，温柔又慈爱地抱着那个毛巾，任由警察们控制，“我的宝贝，妈妈爱你……”
宁以初有些不是滋味。
她默默退让出位置，宁清婉被关进送押车，宁以初一路无言地跟着警车抵达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建立在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对方接下来负责宁清婉治疗的医生接待了他们。
雪白的诊断室内，宁清婉被带在一旁站着，她见到宁以初进来，清澈的眸子亮了亮。
“初初！”
她激动得喊了出来，旁边架着她的两个警察还以为她要发疯，吓得立刻将她控制。
宁清婉疼得眼泪流了出来，却还是冲着宁以初招手，“初初，来，妈妈给你留了好吃的。”
“初初，你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呀？有没有人欺负你？”
她一声声温柔地呼唤，让宁以初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的放学后。
眼眶经不住一阵泛酸，宁以初红了眼圈。
宁清婉冲着她温柔一笑，“初初，你好像长瘦了，一定是没有吃好吃的。”
她手上戴着镣铐，不太方便，却仍然努力地想要从兜里掏出什么。
终于，一个皱巴巴，已经有些变味了的炸鸡腿被拿了出来。
宁清婉拿在手里，冲着宁以初笑，“初初，妈得了一个鸡腿，留给你吃，我们初初还在长高，要多吃一点长身体。”
宁以初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初初，你怎么长得不像了呀？难道是我记错了？”宁清婉见到她哭，一阵心慌，“初初，不哭，妈妈的初初，不哭，妈给你擦眼泪……”
她急急忙忙想要给宁以初擦，可是手都被束缚住了，没有作用。
宁以初的心绪复杂万千。
一方面，之前的伤害，都是宁清婉带来的。
可另一方面，她们母女俩，以前也是相依为命过来的。
她不忍再看这样的宁清婉，便没有说话。
在文件上签好了字，医生见状便点点头，“等下文件处理完后，我们会派人接宁清婉去病房。”
“好的，辛苦。”
警方点点头，便示意那边控制宁清婉的警察给解开手铐，等下方便医护人员接手。
“我们这边需要你们的入院盖章文件，还有双方备份，请你们跟我到那边找同事交接一下。”医生客客气气地开口，这是必要的流程。
“好。”
警察留了两个人控制着宁清婉，便对宁以初道，“宁小姐，还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们。”
“好……”
宁以初顿了顿，还是止不住开口，叫住了医生，“请问……我母亲她，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了吗？”
“精神病的再度复发，这种级别的难度，几乎没有可能。”医生略表遗憾地摇摇头，便转身出去了。
宁以初看向宁清婉。
刚刚的鸡腿又被她放回了兜里，手脏脏的，也没有人管她，谁会在乎一个疯子的死活？
“初初，妈妈想和你聊天。”宁清婉又开口，有些害怕那两个架着她的警察。
“你好，宁小姐，我们是帝都月区公安局的，是这样……一个月前的恶性爆炸案中的主犯宁清婉，还在我们这里。”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观察和确认，这一次宁清婉女士已经确切是精神病发作无疑，您看您在当初的案件当中，想怎么处理？”
天赋没人家好，家世也没人家好，长得更没人家好，宁以初是什么妖怪？这不完虐么！
医疗团队的医生们，当天心态崩溃回去了好几个，剩下的还要厚着脸皮跟在宁以初后面学。
转眼半个月过去。
这天，宁以初刚抱着笔记本，正唰唰唰在上面写着一些注意事项和药性的克制等，这是刚才古树讲的。
她随手记下，刚要暂时放下笔记本，就听到兜里的电话响了。
她一怔，下意识拿出来，“喂？”
古树也不为难她，“这样吧，这段时间我跟着你们给顾先生治疗，这期间你先跟着我学，之后要是改变主意了和我说一声。”
“好，谢谢古医生。”宁以初笑了笑。
古树一脸不满，“还叫什么医生啊，喊老师！”
前期的治疗确实比较痛苦，这段时间宁以初哪也没去，就和三个孩子一起陪着顾凌炀积极做治疗。
但好在，顾凌炀的身体也好转了不少。
结果就被古树瞪了一眼，“你天分不够。”
咔嚓，玻璃心，碎了。
这下可把宁以初搞不会了，她一脸不好意思，“古医生您抬爱了……我现在您也知道，有家庭有孩子，也有自己的事业……”
“什么狗屁事业能有咱们学医重要？听我的，跟我学，我好久没有见到这么聪明的学生了，你真是一点就通。”
顿时都泪流满面，一个个拿着小本本，刚才宁以初和古树讨论的时候他们都不敢插嘴，这下好了吧，学习的老师都没了。
“古医生，那个，其实我们也可以跟您学……”
有人斗胆提议。
“……好的老师。”
下面一圈医疗团队的人，正等着能不能跟古树学点什么，结果就听到这么个对话。
宁以初则和古树商量了半个晚上的后续治疗方案，也得知顾凌炀现在这个暂时性的好转，只是因为古树对症下药用猛了点药，顾凌炀的眼睛失明不是一时的，这需要慢慢的治疗。
他们预估在半年之后，顾凌炀的眼睛才能彻底恢复。
就是古树越聊越兴奋，“你可真是给他们捡到个好苗子了，你要不考虑叛出师门，跟我学吧！我保管比你老师好一万倍，我将毕生的学艺都传授给你，学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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