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衿岸。
她没想到这个副本的死神竟然知晓他是分身的存在。
他搂着她站起身，抖了抖发皱的衣袍，“走吧，去看戏。”
白骨面具再次显现在他的脸上，遮住金色的瞳眸，黑色的斗篷罩住那头如月辉一般的银发。
视线中场景迅速转换，最后定格在一个深蓝色墙壁的房间里。
里面还有两道人影。
其中一人，甫一见到他们就沉下了膝盖，重重跪在地面，“死神大人，求你饶恕，我哥哥他不是故意的。”
另一道身影清瘦，戴着黑框眼镜，黑发挡住眉眼，肤色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
正是林限。
“许织夕？”
他见到她也很是震惊，眸子狠狠一颤。
许织夕眨了眨眼，对他微微一笑。
“大人，我哥哥只是行事莽撞了些，他对大人真的忠心。”
跪在地上的那人同样有着苍白的肤色，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五官眉眼和林限有着五分相似，他没戴眼镜，脖颈处有一块红斑。
“忠心？”
死神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华丽冰冷，每吐出一个字，就在人的心头重重敲击一次。
“若是忠心，就不会任由着旁人破坏吾的东西。”
林限冷笑一声，他阴冷的视线移到抱着死神胳膊的少女身上，“您身边这个就是破坏笔记出力最大一个。”
许织夕被他说有些心虚，视线飘到身边的神明身上。
“大人，破坏那本笔记是会对您有损伤吗？”
“只是吾不喜旁人碰吾的东西罢了。”
“那织夕不算旁人，织夕是大人的人。”
许织夕熟练地接着道，身体靠的他更近一些。
地上的少年和林限对视一眼，神情犹豫地问道：“大人，这位是？”
为了防止死神为了搞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许织夕抢先回道：“我是衿岸的伴侣。”
少年眼中出现惊愕之色。
林限冷哼一声，“大言不惭。你不是颤着周既白缠的紧吗？怎么……被他们抛弃了，所以想要投靠死神大人？”
他跪下道：“大人，我在人间潜伏期时，此女一直向一个男子示爱。如今一定是为了保全她自己的性命，才欺骗您。”
“哦？”
“你的意思是吾会被她所欺骗？”
“大人，此女一看就是——”
话语未完，一道凌厉的风便把他掀翻。
“吾让你去去找为吾效忠之人，你却带来一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真的以为吾不知晓，这些都是你的仇家，你想借吾之手处置他们。”
林限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气息紊乱地道：“若不是他们，我的弟弟也不会受困于此。”
“哥哥——”少年惊呼。
林限瞪向许织夕，眼中满是狠厉之色，“若不是你们，我的弟弟根本不会被困在这种鬼地方，被这个不知道哪来鬼东西控制。”
“我们？”
许织夕心起好奇，”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了？”
“呵——”
他不屑地勾起唇，“那次，你们把我锁在会议室里三天三夜，害得我弟弟一个人和那些人一起来到这里。他被他们票出局，成为献祭死神的祭品。”
“那些人已经死了，都是我杀的。”
他咧着唇，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齿，“我原本想要一个一个杀你们，结果死亡笔记居然也对你们下手了，这就太好了，你们也要体会体会我弟弟当时的绝望。”
“有些无聊了……”
死神语气淡淡。
“死神，你快杀了她啊，她可也是被献祭出的哈哈哈哈哈——像我弟弟一样，杀了她，割断她的脖子。”
他笑得癫狂。
许织夕颤了颤，抱着死神更紧了些。
“无聊……”
死神再次搂住许织夕的腰，消失在兄弟俩的面前。
再次到达的目的地是许织夕的房间。
“大人，您能和我说说为何要杀林限的弟弟吗？”
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这东西又不是吾控制的，人也不是吾杀的。吾可懒得管这些蝼蚁的命。”
“那杀人的是？”
死神摘下面具，勾起唇，诡谲的金光流转在眼眸，“他们自己。”
他们自己……
死神离开后，许织夕捡起先前遗落在地面的笔记本，灰扑扑的、没有任何的特殊的地方。里面却记载着一条条失去的生命。
她经历过的几个位面都告诉她，人性可能比鬼怪更可怕。
死神虽然对她言语未尽，但她也能基本猜测到事情的面貌。
这个笔记本控制着这里，它会显露所有人的姓名，并告诉他们破局之法在于“献祭一人”。然后逐渐地，他们开始互相猜忌、互相残杀、最后全都成为这里的枯骨。
可她还有一事不解，为何笔记中会显露赵姻和名字之后，在她随口一言之后，竟然真就变成了苏烟的性命。
如果，不是死神的恶趣味。
那又会是谁能让它改变？
林限……
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这回答本会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许织夕心领神会。
“大人！”
这一声带着羞恼。
死神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眼眸嗔怒的、耳根泛红的模样，比刚刚似乎更有几分生命力。
不过，他还是说出：“那是能够短暂控制我的东西，也是把我禁锢在这里的他留下的东西。”
“谁？”
“我。只有我才能困住我。”
原本只是为了惩戒这只爱说谎言的小蝼蚁，没想到，他竟然有些食髓知味。
见他心情稍霁，许织夕干脆趁热打火地问道：“大人，你能否告诉织夕，那本死亡笔记的秘密。”
他微微勾唇，瑰丽的金眸流光溢彩，“你想知道？”
生命力……
这个词对于一个死神来说可不是个好词。
“当然是假的。”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眼眸中诡谲的金光流转。
意识到这一点，他觉得十分有趣。
神明自然博识万物，他知晓人类的爱恨情痴，灵肉结合，这唇瓣相接之事，他更是鄙夷不屑。
“告诉你也无妨，那就是我故意留在人间的小玩意而已，用来恐吓恐吓你们这些打扰我休息的小蚂蚁。”
“啊？真的吗？”
许织夕眨了眨眼。
“我很好奇嘛。”
少女笑容甜软，美眸弯弯。
许织夕眼神涣散，直到神明稍稍松开她，她的视线才逐渐聚焦。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清冷高洁、无欲无求的姿态，怎么突然就……
修长的指骨分明的手指细细抚摸着她的眉眼，滑到鼻尖，又落在饱满晶亮的唇瓣之上，那是他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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