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红着眼看着抱着那个小贱种匆匆离开，强撑着带着儿子问候了老爷子一番后，也匆匆离开。
她得做点什么，绝不能让那个小贱种威胁到小洲的地位！
人一走，堂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张业带着清洁工具进来，抬头看向还都坐在上首的老爷子。
就见他原本端正的坐姿，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佝偻了好多。
“叔爷！”
“先清理吧。”张纳川摆摆手，嗓音低哑，“清理完了拿纸笔过来。”
张业听见他后面的吩咐震了震，不敢多问突然要写什么，只低低应了声是。
他只知道，老大这一番算计，是彻底把老爷子给推远了！
*
这一天，有人度日如年，也有人觉得这时间过得格外快。
聊聊天喝喝茶，晒晒太阳打打游戏，不知不觉间抬头一看，日头西斜，晚霞漫天，一天时间转眼就要结束了。
姜令曦溜达进客院厨房。
这边下午的时候就被江文慧和高澜给承包了，准备晚上一大家子要吃的年夜饭。
姜润成和姜令旭也被拉了壮丁，负责洗菜切菜之类的简单活。
沈云卿倒是也想去帮忙，结果刚踏进厨房门就被推了出来。
用江文慧的话来说：没有女婿在场，她在厨房挥斥方遒还能更自在些。
姜令曦纯属是因为连奶茶都能煮得常人接受不能，被直接屏蔽在厨房之外。
不过进来之后只转悠一下尝尝刚出锅的菜，不自告奋勇动手，那还是可以的。
“刚出锅的藕夹，小心烫。”
“曦曦，糖醋鱼你想吃甜一点还是酸一点？”
“这道菜少放点姜丝，曦曦跟云卿都不喜欢吃。”
“饺子还剩了些皮？这炸榴莲酥用的榴莲还没用完，要不包榴莲馅的？”
江文慧听完女儿的建议，沉默两秒后艰难点点头，“那就包榴莲馅的。”
谁让闺女想吃呢，大不了到时候单独煮！
姜令曦在厨房转了一圈，被投喂了个三分饱，顺便还针对不少菜色给出了宝贵意见，最后端着一盘刚炸出来的什锦丸子从厨房出来。
回到堂厅就招呼沈云卿和许令安，“刚炸出来的，快尝尝。”
等到夜幕降临，忙活了一下午的年夜饭终于上桌。
连带着夏至一起，八个人围着一张平常没怎么用过的大圆桌坐下。
“今晚上要不要喝点酒？”
“来点红的吧，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夏至去拿了红酒回来，怕饭桌上两个年纪最小的喝不惯，还贴心地格外拿了一瓶度数极低的果酒。
满上酒杯，又开了电视。
今晚上就没有《元昭女帝》的更新了，华州大地上所有频道都在播同一个节目，春晚。
姜令曦看着手机上卫敏敏刚刚给她发过来的拜年短信，回了个新年祝福给她，抬头跟饭桌上的其他人提醒道：“敏敏刚给我发消息说今晚上还有她的节目。”
“什么节目啊？”
“小品，还有个唱歌。”
“她一个人就有俩节目啊，这姑娘厉害！”
“这姑娘是曦曦好朋友，我还见过真人呢，长得漂亮又英气，待会可要好好看看她节目。”
年夜饭吃着，春晚上的节目也在一个接着一个陆续开场。
不光有卫敏敏，姜令曦在春晚舞台上还看到了不少熟面孔。
有接触过的蒋开源林焰等人，还有不少有过一面或几面之缘不是很熟的艺人明星。
随着一个个或惊艳或出彩的节目播出，热搜榜上也热闹得很，众多话题轮番出现，点开全都是点评今年这一场春晚各个表演嘉宾在舞台上的表现的。
午夜饭吃到一半，终于等到卫敏敏的小品。
姜令曦多给了几分心神在节目上。
饭桌上的其他人也看得更认真了些。
等一场小品看下来，江文慧揉了揉笑得有些发酸的脸颊，“还挺搞笑的，比前边那个好。”
“这姑娘还挺有搞笑天分！”
又过了几个节目，饭桌前的众人又看着卫敏敏换了一身仙气飘飘的礼服，发型和妆容都大改了一番，跟另外三位女明星同台演唱了首时下正火的歌。
“站最左边的就是敏敏那姑娘吧？”
“这变化可真大！”
很快，姜令曦就在热搜榜上看到了一条关于卫敏敏的最新话题：#卫敏敏：在女神和女神经之间无缝切换#
姜令曦：“……”
不得不说，这话总结得很到位！
“爸……”
张安峰还想再努力一下，冷不丁对上老爷子已经极度不耐烦的眼睛，哆嗦了下嘴唇，还是把原本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干巴巴道别，“爸，那您好好歇着，我改天再带洋洋过来看您。”
“都给我滚！”
“爸，”张安峰顶着一脸的血印子，扭头对着父亲强扯住一张笑脸来，“您看林怡都不愿意让洋洋进门，他还这么小总不能让他自己住外头。要不，让孩子留下来陪您。洋洋可听话了，平时穿衣吃饭洗漱啥的都能自己干，现在安安那孩子也不在，您老自己在老宅也无聊，闲着没事还能教他画画啥的。”
林怡听得脸颊肉忍不住一哆嗦，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她脸上了！
母子俩紧张地等着老爷子的回复。
好在这次张纳川没有让他们失望。
“谁生下来的谁负责，我没闲工夫也没义务一大把年纪还帮你看着个奶娃娃，一块带走！”
“好好好，”林怡被推了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门槛上，磨了磨牙怒极反笑，“他要是能踏进咱家大门，我就不姓林！养在外头的，到死也只能给我养外头，还认祖归宗，有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
“你个泼妇！我们张家的族谱，关你什么事！”
……
但这事的决定权不在自己这，饶是到了现在这关头，老爷子依旧是绝对的权威。
张凌洲动了动嘴，死死握住轮椅扶手。
“够了！”
打断夫妻两个不管不顾对掐的是已经忍耐到极点的张纳川，他一开口，闹腾的堂厅内就是倏地一静。
说着又阴测测看向被丈夫护着的小豆丁，“就一个小贱种，他也配！”
“够了！”张安峰没忍住大喝了一声，伸手猛地一推，“洋洋也是我儿子，亲生的，你不早就知道了，我早晚都得把他接回来。”
看着被气到近乎疯癫的母亲，再看看自始至终都不曾往他这边望一眼的父亲，听着两人像仇人一样疯狂对骂，张凌洲只觉得心底的魔鬼疯狂暴涨，字字句句都在诱惑着他。
弄死这个弟弟！
这就是个祸害，弄死就好了！
被遗忘在门口的张凌洲同样目光阴鸷地看着自己的异母弟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孩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张家老宅。
他废了，没有培养的价值了，现在就连亲生父亲都放弃了他！
林怡简直要气炸了，动起手来全然无所顾忌。
张安峰却要顾及着被妻子突然冲上来给吓到的腿部挂件小儿子，自然是束手束脚，没一会脸上脖子上就多了好几道被指甲划出来的血印子。
林怡看他这么宝贝眼前这个之前都被偷摸藏起来的小儿子，心头怒火更甚，“你就这么宝贝他，咱们儿子还在医院养伤，大过年也没人去看看小暄，你居然敢带着这么个小贱人生的儿子来老宅认祖归宗，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小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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