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灯瞎火的，路上还滑，你一个姑娘开车走，叔哪能放心，今个就在家里住，等明天再走。”
张长山说完，苏凤琴也挽留，最后还是张楚开了口，小马才点头留下。
张家的房子不是很大，一个小户型的三室。
装修也很普通，家具电器看着就有年头了。
“小成，这……这是你的房间，爸妈给你准备了好些年了，就等着你有一天能回家。”
苏凤琴说着，又要落泪。
“妈，我哥都回家了，您怎么还哭啊？快别哭了，往后都是高兴的日子。”
张橙橙挽着苏凤琴的胳膊，劝慰道。
要不然怎么说，女儿才是贴心的小棉袄呢。
“行，妈不哭，不哭，橙橙说得对，往后都是好日子。”
苏凤琴说着，飞快的抹了把泪。
“小成，你看看，要是缺什么，爸妈再给你添置。”
苏凤琴是见过张楚在京城的那套四合院的，生怕张楚在家里住不惯。
“挺好的。”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非常干净，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书桌。
让张楚意外的是，桌子上还摆着一摞书。
走过去看了一眼，竟然是学校发的课本。
“哥，妈每年都给你买，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每个学期，妈都给你准备。”
刚刚还劝苏凤琴别哭呢，可此刻张橙橙说起这些事，眼圈也止不住泛红。
张楚的心里同样感觉酸涩。
通过这些小事，他能感觉到父母的拳拳爱子之心。
时间已经很晚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各自回屋休息。
小马今天和张橙橙住一屋，明天一早开车回家。
关上房门，张楚细细的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却给张楚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赶了一天的路，张楚也累了，刚关了灯躺下，就听到了开门声。
呃？
起身看过去，却见苏凤琴抱着被子走了进来。
“小成。”
张楚浅笑一声，往里面挪了挪。
“妈，上来吧！”
“欸！”
苏凤琴开心的应着，把被子放好，挨着张楚躺下了，紧紧的攥住了张楚的手。
这一幕，苏凤琴已经盼了二十多年了。
“小成，跟妈说实话，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真的好吗？”
说着话，声音又变得哽咽。
想想也知道，自小就生活在孤儿院，后来十几岁就在社会上到处流浪，要是能过得好才怪呢。
“妈，我……挺好的。”
那些日子虽然只存在于张楚的记忆当中，可说起来也是他亲身经历的。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能说习惯了。
“都是妈不好，当年妈要是看好了，你也不会丢了。”
苏凤琴捧着张楚的手，细细的抚摸着张楚手上的伤疤。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这道疤，张楚只说是拍戏的时候没留神。
张楚说的时候全然不在意，可当妈的哪能不心疼。
不要说是这么深的一道疤，就算是儿女磕着碰着了，在当妈的看来，也跟剜她的心一样。
“妈对不起你，小成，你……你能别记恨爸妈吗？”
张楚反手握住了苏凤琴的手。
“妈，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什么恨不恨的。
最开始和生身父母相认的时候，张楚确实不习惯。
可现在，他只感谢上天给了他不一样的人生，让他能拥有从未享受过的亲情。
上一世的母亲也是爱他的，只是生逢乱世，母亲更多的还是期望他能活下去，所以对他格外的严苛。
而现在，这一切才是正常的。
苏凤琴因为激动，根本睡不着，不停说着张楚小时候的事。
可他当年在父母身边的时间太短了，苏凤琴和张楚的回忆也太少了。
听着听着，困意袭来，张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睡着了。
攥着张楚的手，看着张楚真真切切的躺在自己的身边，苏凤琴说不出的安心。
回来了。
她终于确信，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真好啊！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把儿子给弄丢了。
次日天明，憋了好些日子的天终于开始飘雪花。
张楚睡醒的时候，苏凤琴已经起来去做饭了。
咝……
感觉身上一阵凉，张楚一激灵便坐了起来。
看着张橙橙伸着手，还满脸坏笑，张楚哪还不知道这丫头搞了什么鬼。
“哥，下雪了，可大了。”
说着又要把手往张楚的被窝里伸。
看看那双冻得通红的小爪子，估计已经在外面疯玩一通了。
“人家当哥的，都给老妹捂手。”
说话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委屈。
这也是当哥哥的行为规范？
张楚迟疑了片刻，张橙橙的一双小凉爪已经伸进了被窝。
咝……
行吧！
谁让他是当哥哥的呢。
前二十多年没给妹妹捂过手，今天补上。
兄妹两个正说着话，屋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哥，肯定是邻居看见外面的车，过来串门了。”
邻居？
张家住的是个老小区，昨天张楚听苏凤琴说，这里原本是个大厂的职工福利房，后来工厂倒闭，工人下岗。
张长山不愿意搬家，尽管知道不可能，但心里还是存着一丁点奢望，总觉得张楚有一天还能找回来，便咬着牙把房子买了下来。
“哥，起吗？”
张楚无奈：“你不出去我咋起？”
张橙橙白了张楚一眼：“我是你妹，当着我的面还不好意思啊！”
话虽然这么说，可张橙橙还是起身出去了。
张楚起床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来。
嚯……
家里人还这不少。
老张家找回了丢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张长山夫妇之前回来就已经传开了。
早上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车，便有人来张家问情况。
苏凤琴说过，儿子要回家过年。
张楚刚出来，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这就是老张家的大小子？
长得可真高，模样也好。
跟老张年轻的时候，长得还挺像，应该错不了。
我娘家侄女岁数出不多。
呃……
看着眼熟！
“这就是我们家……张楚！”
苏凤琴走过来，拉着张楚的胳膊，笑着给邻居们介绍。
张楚！
“真是张楚啊！”
来的不光是老邻居，也有年轻人，刚刚乍一见没反应过来，此刻也认出了张楚的身份。
大明星啊！
老张家的大小子居然是大明星。
这张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啊！
众人将张楚围住，七嘴八舌的说着，张楚也不知道该回答谁的问题，只能随口应和着。
好不容易，将邻居们劝走了，全家人才能坐在一起吃早餐。
“小成，这……都怪妈，我……”
张楚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大家……都挺好的。”
没有利益冲突，最多也就是有人眼红，这些都无所谓。
吃过早饭，小马便要回家了。
等把小马送走，回到家，张楚便把他在当地买了房子的事说了。
“不用，不用，家里房子够住，你……”
张长山想说让张楚把钱留着将来结婚，可想到了张楚现在的身家，感觉说这话又有些刻意了。
“等过完年，我带你们去看看，往后……店也别开了，我来养家，橙橙以后也是我负责。”
张长山和苏凤琴对视了一眼，都听明白了张楚的意思，这是打算让他们提前养老啊！
可他们才40多岁，现在是不是太早了点。
正要说话，敲门声响起。
张橙橙过去开了门，随后便听到一阵笑声。
“我大侄子呢？我大侄子……”
没等张楚反应过来，一个和张长山有着三分像的中年人，便一把握住了张楚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张楚的反应是……
厌烦！
忙活了半晌，总算是把东西都搬进了屋。
小马想连夜回家，张长山夫妇说什么都不放人。
苏凤琴笑着，又拉住了张橙橙的手，一儿一女都在身边，张家总算是团圆了。
张长山在一旁看着，终归是当爹的，也不好意思和儿女表现得太亲近。
看到小马拖着行李，连忙上前。
“快进屋暖和暖和。”
张长山接过行李箱，却见小马又从后备箱里进出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购物袋。
这是回家，还是搬家啊？
“爸，妈！”
车刚停稳，张橙橙便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扑进了张长山的怀里。
在老爹年前，谁还不是个娇娇女呢。
“是小马吧？受累了，这么远的道，还送他们回来。”
小马忙道：“叔，没事，我家也是这边的，离咱家不远。”
张橙橙见老妈只顾着哥哥，不禁有点泛酸。
“想，妈都想，妈都想。”
没看到其他人，让张楚也松了口气，他确实还没做好准备，去和一大帮陌生人认亲。
不过想来，这会儿已经深夜了，就算是要认亲，也要等到明天了。
“欸，欸，快进屋，快进屋，外面冷，别冻着了。”
苏凤琴说着上前，一把拉住了张楚的手，一双眼睛放在他的身上便挪不开了。
“妈，你不想我啊！”
张楚跟在后面，看着满眼期盼的父母，笑着点点头。
“爸，妈！”
张家住在哈尔滨的呼兰区，紧挨着巴彦县，因为地处相对偏僻，这一路开车过来，属于城市的建筑越来越少，看上去倒更像是一个小村镇。
“哥，快看，爸妈都在门口等着咱们呢。”
两个月未见，张长山夫妇的精气神倒是明显不同了，原本佝偻的背，似乎也挺直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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