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你刚刚跟我讲的，再跟舅爷讲一遍！”
“是，是。”丫鬟哭哭啼啼地答应。
“舅，舅爷，小莲自尽，是因为她害死了夫人，她应该是怕被发现，索性不活了。”
“什么？”
黄敬业紧皱起眉头，下意识看了身旁的梁垣雀一眼。
梁垣雀后退一步，躲在门口的黑暗中，对着他轻微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暴露，让丫鬟继续说下去。
黄敬业内心一番纠结之下，还是选择先相信梁垣雀，于是不动声色地看向丫鬟，
“你说我姐姐是小莲害死的你，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
“是，”管家婆松开丫鬟，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垂着头，似乎是不敢看黄敬业，
“我跟小莲都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但自从夫人有孕之后，脾气越来越差，动辄就对我们两个打骂，”
“小莲脾气急，被打骂的受不了，有时候会悄悄跟我说，她想把夫人弄死，”
“我以为她就是过过嘴瘾，连忙叫她不要乱说，谁能想到，她，她真的下手了……”
梁垣雀原先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了小莲灭口，尤其昨天小莲为什么要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自杀的举动。
现在想来，原来是宋家察觉黄敬业已经知晓黄姐姐的死并不简单，所以要拉出一只替罪羊来平息他的怒火。
这么想来，昨天管家婆在人群中说话时，似乎在小莲面前多停留了一会儿。
能让她无奈之下选择当众自杀，应该是有什么把柄或软肋掌握在管家婆手里。
当时她没死成，之后也许是后悔了，生死线上挣扎一遭，便畏惧了死亡，管家婆再逼着她去死，她却不肯了。
但身为一只替罪羊，她必须得死，只有死了才能永远无法为自己辩驳，于是管家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她。
当然，她只死了是不够的，还得有人出来帮她“解释”死因给黄敬业听。
反正现在，不论是小莲还是黄姐姐都已经场面，他们说什么是什么，也不可能再坐起来反驳。
黄敬业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空口无凭的，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这话把在场的人都震了一下，小丫鬟抬了一下头，又仓促地低下去，
“证据，证据……舅爷，我没有证据，我只是听小莲这么说，后来夫人又死了，她也死了，所以……”
“所以你们就可以胡说八道了？”梁垣雀从门后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丫鬟哽住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紧张地看向管家婆。
管家婆活了这么大年纪，经历的风浪肯定也不少，所以表现得还算镇定，
“这位爷，这丫头来找我汇报，我就把她带来给舅爷见见，是不是胡说八道，咱们谁也没权利判断。”
这话表面上是在解释，其实内里的意思是说，这究竟是实话还是胡说八道，得看黄敬业信不信，他梁垣雀算个球。
但很遗憾，黄敬业还真不信。
梁垣雀说的每一个判断，都有证据，且分析的有理有据，而这小丫鬟说的全都是空口无凭的话，黄敬业没有理由不信梁垣雀而信她。
最主要，他也不相信姐姐会变成一个喜欢折磨身边的人暴躁脾气。
黄姐姐从小就脾气温和，待人亲切，就算她被病痛折磨的性情大变，她同时也被病痛折磨的虚弱不堪呐，怎么可能有力气去打骂身边的丫头，还打的丫头都受不了？
“对，我没权判断，”梁垣雀扯扯嘴角，表情似笑非笑，“那小莲本人有没有权力出来解释解释呢？”
此话一出，周遭的人都是一阵吸气。
管家婆的眼睛也瞪大了，坏了，她怎么忘了眼前这小子是干什么的，这人死了会变成鬼，鬼死了可不就归风水先生管么？
“说吧。”
管家婆闻言，用力拍了身边丫鬟脑袋一下，抹去笑脸换了一副恶狠狠的神色，
身为宋家的管家，不管是借口忙活夫人的后事来回奔走，还是要再去看看小莲这死丫头有没有再作妖，都能不引起怀疑的进入内院偏房。
只不过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事情是她做的。
不过梁垣雀正想着，那管家婆子自己就送来了证据。
看到他们打开门，她立刻对黄敬业笑笑，
“呃，那个，舅爷啊，我有事要找你。”
黄敬业站在房间里，冷冷地看着她，
梁垣雀起先觉得应该是个男人，毕竟小莲是被一个比她力气大的人给控制住。
但后来转念一想，如果是一个男人下手，他可能不会选择先用一根绳子勒死她。
直接用手或被单之类的把小莲给捂死，或者用蛮力生生打晕，然后再撕开床单把她吊起来，才能把自杀伪装得天衣无缝。
房门还关着，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吵闹的声音，管家婆尖厉的声音尤其突出，似乎是在训斥什么人。
梁垣雀跟黄敬业对视一眼，无奈地去推开房门，果然是那烦人的老婆子在揪着一个哭哭啼啼的丫鬟训斥。
内宅里有些上了年纪，年轻时又常常干活的婆子，力气一般都不小。
就比如管家婆这样的人。
不过要是有外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宋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害死小莲的人，只有可能是宋家人。
小莲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瘦弱且细皮嫩肉，不可能有男人控住不住这样一个女孩。
除非是那种三步一喘五步一颠的货，但谁会派这种人出来杀人呐！
那杀害小莲的人，就很有可能是一个力气比较大的女人。
凶手既然想到把她伪装成自杀，肯定是盘算过怎么利用现场的物件。
但最终，它还是带着一根绳子摸进房间，说明它如果不借助工具的话，也许不能那么轻易控制住小莲，并且杀死她。
为了不打扰到主屋的主子休息，这种下人住的偏房，都会有一个额外开的小门。
所以，昨晚要是有人想进入小莲所在的偏房，完全可以不惊动主屋的黄敬业等人。
且昨晚，宋家上下忙活到很晚，有什么人摸进小莲的房间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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