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垣雀毫不掩饰地送给他一个白眼。
刚刚老王那话，就差直说了梁垣雀是个男的，结果这泥巴脑子竟然还真没听明白。
马车车厢的帘子被聊了起来，从里面探出一个打扮精致的少妇，
“佟莱，你又犯什么浑呢！”
少妇一露头，佟少爷立刻老实了，表情也严肃起来，又指了指梁垣雀，
“姐姐，这就是那个黄舅爷请来的风水先生。”
“嘁，”少妇瞥了梁垣雀一眼，“一看就是个江湖骗子。”
说罢，她又瞪了佟少爷一眼，“行了，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
佟少爷也是对警察们一瞪眼，“听见没有，赶紧把路让开，我姐姐有要紧事，你们就这么对待老局长遗孀吗？”
嗯？梁垣雀眯起眼睛，局长遗孀，这二位果然有点来头。
他搬出了这个名号，两个警察没有办法，只能把路边的板车挪开，看着他扬长而去，又激起一地尘土。
“嘁，娼妇一个。”其中一个警察，冲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呸了一口。
“什么情况？”梁垣雀扯了扯老王，“这是什么人？”
“老局长的遗孀咯，你刚才没听那死小子说？”老王一摊手。
从他们这些人的态度能看出来，他们对这个佟少爷和所谓的遗孀，也就是表面上客气客气，内心其实嗤之以鼻。
老王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般说了一句，
“他们该不会是去宋家吧？”
一听跟宋家有关系，梁垣雀就更好奇了，
“王大爷，这到底是什么人，你快说说。”
两个警察赶着回去复命，随便打了声招呼就拉着尸体远去。
梁垣雀把庄佑杰叫出来，让老王带他们去大夫那里见见方婆子家的孙子，在路上顺便讲讲佟少爷到底是什么人。
“哎呀，那小子不是当地人，他爹那辈逃难到这里来的，这还没三代呢，就他娘忘了当年过得有多落魄！”
老王提起他来，满脸都是嘲讽之色。
这个佟少爷名叫佟莱，他姐姐叫什么已经不被大家记得。
当年他们一家四口逃难到小玉镇，他们家那个老爹当时就饿死了。
宋家老太爷当年还在世，可怜他们孤儿寡母，就让他们的母亲在宋家做工。
多年过去，当年可怜的妇人就是如今宋家的管家，耀武扬威的根本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梁垣雀一挑眉，原来他们姐弟的母亲就是宋家的管家。
那个多嘴的老婆子，还真跟她这一双儿女一样，都挺讨人厌的。
当然，佟家能这么狂，肯定不能是因为他家老母亲给宋家当管家的原因。
佟家大姑娘，十几岁的时候就嫁给了当时的警局局长当小妾，后来局长死了，大太太也被她熬死，他们佟家就靠着局长那点家产发了家。
后来，寡居的佟大姑娘突然生了个儿子。
虽然对外声称这是老局长的遗腹子，但外界仍然对她议论纷纷。
不过她丝毫不介意，反正担着局长遗孀的名头，很少有人敢惹她。
关于她这个儿子的身世，传言最多的说法是，这是宋老爷的种。
毕竟她娘在宋家做工，她没了老爷们之后的一段时间，借着看她母亲的由头，是三天两头地往宋家跑，甚至经常留宿下来。
但宋家有规矩，不能纳妾，当时宋老爷已经娶了黄姐姐，也不可能再娶她，他们只能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
讲到这里，老王嘲笑一声，
“看她这架势，宋夫人如今没了，她是上赶着去当新夫人呢！”
“当局长遗孀，不比做小镇乡绅的夫人强得多吗，她干嘛一定上赶着宋家？”
梁垣雀有些不理解。
“哎呀，你也就看她表面上光鲜，实际上也就只有一个名头。”
老王继续讲，
“局长的原配太太是没了，但人家还有娘家人呢，她娘家人当时就把大头的财产都转移走了，留给这个小妾的，也就是一个名头。”
“她要是不上赶着宋家，那他们全家都得去喝西北风，毕竟除了宋老爷，谁还愿意要她这只破鞋？”
宋老爷估计也不见得是有多喜欢她，但宋家求子心切，她给宋老爷生了个能传香火的宝贝儿子，自然对宋家来说，是大功臣般的存在。
不过，梁垣雀内心涌上一个阴暗的想法，佟大姑娘生的这个儿子，真的是宋老爷的吗？
佟少爷一听更来兴趣了，
“哎呦，还有这么水灵的风水先生？大师，要不要晚上去我那里坐坐？”
梁垣雀简直无语，心想他莫不是有病吧？
这么有钱，怎么不去整副眼镜戴戴？
这时候，屋里的老王听见动静，迎了出来，一看是佟少爷，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老王，这是你家的姑娘？”
转念又一想，“不对啊，你家姑娘们不都嫁人了吗？”
老王尴尬一笑，“哎呀，佟少爷玩笑了不是，这怎么能是我家姑娘啊，人家是风水先生，宋老爷家的黄舅爷请来的。”
车夫根本就不打算下车，趾高气昂地扬着鞭子指挥。
凑近了看，梁垣雀感觉这可能不是单纯只是个车夫。
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穿的衣服质感很好，衬衫最上面的领扣镶着亮晶晶的宝石。
“呦，佟少爷么这不是，这么巧，您去干什么呀？”
佟少爷根本没搭理他，把马鞭在手里一盘，指着梁垣雀道，
说着，他瞧见了跟在警察身边的呃梁垣雀，眼睛里冒出一丝亮光，
“呦呵，这是谁家的小丫头啊？长得这么水灵，不是当地人吧？”
梁垣雀正面对着马车，吃了一嘴尘土。
“诶，把你们这个车挪开，当我道儿了！”
两位警察显然也很烦他，但又不得不好言应对着。
“啊呸，”被称作佟少爷的年轻小伙子非常轻蔑地瞧了他们一眼，
“你那规矩对我没用，赶紧给我让开！”
虽然品相没有多好，但从工艺上看应该也是舶来品。
“佟少爷，城里不许马车疾走您又忘了？”
哦呀，这不大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张狂的人？
难不成这是县长他儿子？
由于警察拖来的板车挡住了马车的去路，这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吱一下子停在了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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