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个孽障，难道你爹，你爷爷都是你害死的吗？”
大姑爷冷哼一声，满脸好笑地看向颤巍巍的老太太，
“谁是我爹，谁是我爷爷，你们真的分得清吗？”
一句话如同一枚子弹，狠狠地击中老太太的心脏。
她的脸色涨红，大张着嘴深呼吸，但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
她年纪已经很大了，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强弩之末。
“奶奶！”
在三小姐的尖叫声中，老太太软倒下去，附近的人赶忙七手八脚地去扶。
有人高喊着要去请大夫，有人想把她先抬回房间里去，而林老太太则是拼上最后一口气儿大叫道，
“都别动，我要听他讲完！”
倔脾气的人，还是真到死都改不了这个倔呐。
梁垣雀看向大姑爷，
“为了节省时间，接下来还是你自己讲吧。”
大姑爷依旧阴沉着脸不开口，梁垣雀无奈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兄，这老太太八成挺不了两天了，常言道要死也做过明白鬼，你就说说呗。”
末了，他又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
“你今晚直接把她气死，不就彻底报仇了吗？”
大姑爷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过我肯定，你不是个风水先生。”
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不过梁垣雀不感到意外。
因为他早先就有察觉，他在怀疑大姑爷的同时，人家也在怀疑他。
“你觉得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梁垣雀小声说，
“我是个见钱眼开的无赖，但同时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不管你信不信。”
“只有同类之间才会互相同情，”大姑爷瞥向梁垣雀的眼神带上一抹笑意，
“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或者说你曾跟我一样，背负着差不多的命运。”
“那你确实错了，别灰心，感觉这种东西十有八九都是错的。”梁垣雀又拍拍他的肩。
梁垣雀很喜欢拍人这个地方，这一般是上位者对下位者常做的动作。
他的个头比较矮，所以养成了用这种动作给自己涨气势的习惯。
从表情变化来看，大姑爷应该是完全没有信梁垣雀的解释，他对自己的感觉很自信。
一个自负的家伙，如果带他入行的话，他应该进步很快。
但梁垣雀不喜欢这样的人，更不会选择带这样的人入行。
大姑爷的理念他不敢苟同，同类的人不会互相同情，只会互相讨厌。
大姑爷看着软倒在地，被三小姐努力撑着的老太太，顺着梁垣雀刚刚的问题说下去，
“把他骗出去实在是太容易，因为那老头实在是太沉迷于长生之术，只要是有这方面的消息，他就像是见了粪坑的苍蝇一样积极。”
“他为了自己的长生大业，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他的亲哥哥。”
大姑爷说着，轻蔑地笑了，
“你们一直没有猜到，老天爷是被谁害死的吧？哦不对，你们还一直以为他是寿终正寝呢！”
当年，大姑爷以长生术为突破点，在私下跟二太爷拉进了关系，蛊惑他用囚禁别人灵魂的术法延长自己的生命。
大姑爷借口以前从外地打工时听说过一种以命补命的手段，这个提供生命的人，最好跟受益者年纪相仿。
这样，不用大姑爷说明白，二太爷就把矛头对准了老太爷，用慢性毒药送走了自己哥哥。
好一招借刀杀人，大姑爷从一开始就布下了一个环环相扣的大局。
毕竟林家人，林老太爷本身，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个只会最混账事的弟弟设防呢？
听到这里，老太太的呼吸更加急促，她绝对想不到，老太爷竟然是被人害死的，而且还是被二太爷给害死的。
老太爷死后，二太爷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觉得计划没有成功。
一般人可能会感到恼羞成怒，觉得自己被骗了，但他“修仙”这么多年，思维早就异于常人，只觉得是自己哪里做得还不到位。
林家所有人虽然不制止他，但都瞧不上他的行为，大姑爷是唯一一个对他表现出理解的人，所以他很信任他。
这，就给了大姑爷对他下手的机会。
但大姑爷可能是个文化人的原因，还是很能沉住气，竟然什么都没做，这让一向擅长被揍的梁垣雀还挺不习惯。
一旁的林老太太已经气的要晕过去了，浑身剧烈地颤抖，
也是，这样倒霉的事情，不管落到谁身上谁都得气得睡不着。
“所以在哪里？”
大姑爷的声音颤抖着，有些气急败坏。
这下，大姑爷的表情就扭曲的更厉害。
不过他很瘦，跟一条麻杆一样，梁垣雀也不怕他扑过来揍自己。
这种装病的方法虽然不能真的让他生病，但也会让他变得虚弱消瘦。
大姑爷一直不讲话，不过没关系，梁垣雀也不需要他亲口承认。
“这是一所规模很大的中学，档案管理非常到位，从建校到现在所有的学生档案都有存档，找到你的档案只是时间问题。”
“当下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用什么手段把二太爷给骗出去的，”梁垣雀道，
梁垣雀本质中一些不太好的属性在这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冒了出来，
“就不告诉你！”
大姑爷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明显松动，震惊的神色逐渐浮现上来。
同时，神情中还带着些许气愤。
“这是你在二太爷肚子里找的东西吗？”梁垣雀手里不断抛动着锡扣。
“林家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估计也不知道你还是高级中学毕业的学生吧？”
大姑爷没有回答梁垣雀的疑问，而是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事到如今，梁垣雀也没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必要，
“只能说是运气问题吧，你在二太爷肚子里找了两次，结果这枚锡扣他根本没有吞下去。”
“从我目前掌握到的全部线索来推测，二太爷当天一定是自己走出的林家大门。”
“你从哪里找到的这枚扣子？尸体的腹腔里吗？”
没想到，大姑爷只是笑笑，
“没什么，他对我本来也谈不上什么出卖不出卖，反倒是我拖累了他。”
是吗？梁垣雀心想，你人还怪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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