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有些飘忽，「自我记事开始，我就被带到这里，我这大半辈子都是服务他们飞月一脉，诚然不管是青圃还是其余的人，对我都是不错的，曾几何时我也觉得我这人生也不错，可直到大家散了，我才逐渐明白，这并不是我的选择，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真正自己做过选择。」
「这就是护道者的人生。」
邱老头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一句，这种人生或许有人会喜欢，可绝大部分人都是难以接受的。
苗山萸迟疑道：「可是师父他当年离开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你们若是想要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大可以随便离开的。」
这王老头哈哈一笑，「那为何他不愿意解开我们几人身上的限制，将元丹取出来呢？」
植入他们体内的元丹便是对于他们这些护道者最大的限制。
没了这东西，那才算的上是真正的自由。
「师父留下那东西并不是想要限制你们，他……他……」
说到这里苗山萸瞬间怔住了，苗山萸应该知道，苗神医之所以留下元丹，未必是真的想日后威胁他们，只是想多个保险罢了。
毕竟他们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苗神医不得不防。
可这种话说出来却是绝对无法让人信服的。
「不得不防嘛，其实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可任谁的身上套了一层枷锁能真的放心？况且人都是会变得，有多少人年轻的时候心怀天下，上了年纪却开始蝇营狗苟。」
他这话说的没错，
人心自古以来都是最难琢磨的，很多皇帝也都是年轻的时候雄才大略，到老了却昏庸无道，将自己命握在别人手中，不管多么心大的人，都不可能真的完全放心。
「可存神依旧无法将你体内的元丹拔除吧？」
「不错。」
「不得不说咱们飞月一脉的元丹确实难弄，他们已经成功拔除过好几个元丹了，可对于我们飞月一脉的依旧束手无策。」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加入他们，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一旦被师父知道，你是断无活路的！」
「有些时候肉身的死亡并不是终点。」
一听这话邱老头和严老同时色变，两人同时警惕的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邱老头和严老的动作，他顿时笑道；「不用如此紧张，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
邱老头闻言冷笑道：「你倒是挺自信，你就不怕你死了连魂魄也逃不出去？」
「就以你们的手段怕是不行。」
「是么？」
严老笑了笑，忽然从怀中拿出一个铃铛来。
「据说存神的人最擅勾弄魂魄，来这之前老夫可是拉下脸来跟人求了不好好东西？」
我只是扫了这铃铛一眼，便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迷失，这铃铛定然是针对魂魄邪祟的极品法器。
看到这铃铛之后这王老头脸上那自信的神色也随之收敛了几分。
苗山萸趁势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来得及么？」
苗山萸没有回答，别的事情都好说，自打飞月一脉的祖坟出问题那一刻，他就必死无疑了，这种事要是苗青圃都敢原谅，那我相信都不用他的那些同门出手，只要稍加鼓动，苗青圃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欺师灭祖在道上是最不能容忍也绝不可能被原谅的事情。
「别跟他废话了，先把人拿下，我们还得从他口中问些别的事情。」
严老发话了，王老头是铁了心跟存神一条道走到黑了，再说下去也没用，要想让他主动交代存神的事情肯定是不成了。
苗山萸犹豫了片刻，缓缓的拿出一块木牌。
这便是用来控制元丹的东西，只要捏碎木牌，元丹的毒就会开始爆发。
苗山萸捏着木牌的手不断颤抖，迟迟捏不下去。
僵持了一下之后这王老头忽然踏步往前，苗山萸见此终于才动手将木牌给捏碎。
「小心。」
木牌碎掉之后这王老头并未如我想的那般倒下，反而如鹰隼一般跃起，张开大手往苗山萸的脖子上抓了过去。
苗山萸语气中满是疑惑。
「没错。」
得亏这家伙应该也没什么把握先把我们拿下，不然我们在这里就要折戟沉沙了。
而且这样看来我们后续的行动都是在存神的监视之下的，若我们后续不打算去探一探那处幽煞阴泉，存神的人多半就真的放我们走了。
不知道我们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为什么？其实很简单，存神给了我新生。」
听到新生这俩字我心中那叫一个无语，这还真是标准的加入反派之后的回答。
「新生？」
「王伯您真的加入了存神？」
进了院子之后还是苗山萸先开口。
「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为什么？」
苗山萸的语气有些颤抖，从她对这老东西的称呼不难看出，对她还是很尊敬的，哪怕之前早就有所猜测，现在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这家伙没有辩解，而是直接承认了。
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后怕来，我们第一次过来的时候邱老头那是相当信任这家伙的。
我瞥了一眼苗山萸，她换了一副从未见过的肃然模样，一言不发的往院中走去。
这人实力不弱，我下意识的想要跟过去，邱老头却是伸手拦了我一下。
苗山萸解释了一句，他闻言了然一笑，「是玉昆仑的事吧？」
苗山萸点了点头，又急忙追问道；「您是不是真的加入了存神？」
「你们都已经过来了，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他并未回答苗山萸的问题，而是有些失望道：「都出了这种事，青圃还是不肯来么？」
「师父他有要事在身脱不开身。」
还是那山间小路，在太阳初升之际，我们终于赶到院前。
小院的门是开着的，一位老人正端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抽着旱烟。
他这幅样子似乎是早就料定了我们要来，见到我们之后缓缓从台阶上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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