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忍不住挤出来两滴眼泪，然后伸手抹去:“还非要害我难过！”
“我若不与你告别，一是不妥，二是即便不跟你告别，想必你也会难过。”
“既然……既然如此，你又要走？”
周芷若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林云做下道:“芷若，如今你已经是峨眉掌门了，如此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我一个外人，走不走对于任何人来说，也没什么，你又何必如此……”
“谁说的……”
周芷若打断了他的话:“至少……对我而言……而言，我不想让你这么快就走。”
她本想说至少对自己而言，不舍得林云离开，可是话到嘴边，又换了一种说法。
终究，她还是没哪个直言直语的勇气。身为峨眉最优秀的弟子，自律和隐忍仿佛已经是她日常的常态。
林云语重心长道:“无论等到何时，你我终究还是会有一别。”
“但我不希望是现在……你懂吗？”
周芷若说着，回过头来，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林云。
林云一时间没有说话。
正如他所言，他是必须要离开的，容不得自己想留下就留下。
毕竟，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两人沉默片刻，周芷若终究还是忍不住眼睛哗啦啦的流，哽咽道:“你……你就不能不走吗？”
“我留下来，又能如何？又能做些什么？毕竟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啊！”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留在峨眉，我峨眉上下管你吃住，终身……有我陪伴……”
她说出这句话来，立马就后悔了，因为她想到，依林云的志气，肯定不愿留在峨眉一生。
当个靠着女人吃饭的男人。
可她就是想要他这样。
林云在这一个略微有些心动，吃软饭不可能的，留在峨眉，他依旧能够下山，依旧会有很多事可以做。
让他心动的不是这些，而是满峨眉的少年女子，特别是周芷若。
想想每日醒来，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漂亮女子，有何不好？
关键在于……能够让自己每天的心情变好！
然而事实却是，他必须得离开。
周芷若见他沉默，看着他哽咽说道:“莫非是我峨眉招待不周？还是我周芷若对你不薄？”
林云想说确实不薄，毕竟来了峨眉这么久，什么也没得到。
想想了想，却是道:“我离开，跟这些无关。我林云并非虚荣之人，又岂会在意自己得到什么？只是……命里如此！”
假话！
这话说出来，其实连它自己都觉得假，不过在周芷若听来，却分外高尚。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但我得承认，这段时日，却是对你有所招待不周。”
周芷若说道:“师父之事一出，我便不曾好好睡过，每日都为峨眉上下忙碌，确实不曾好好陪你，也不曾带你赏阅峨眉景色，确实是我不对。”
“但只要你再等我几日，只要师父后事完毕，我便亲自陪你走走，去哪都行。”
周芷若的态度很诚恳，让林云有些不忍再拒绝。
他仿佛感觉自己现在只要说出必走的话，无疑就好像一把利剑插在周芷若心里。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他能够清楚听到周芷若心里所想所念。
此刻，在周芷若心中，竟然全都是自己。
“只是走走吗？”楞了片刻，林云想不到说的，便只说了这么一句。
周芷若眼皮跳动了几天，心里胡思乱想，道:“不是走走……你想如何？”
说完，她脸上再次泛红。
林云知她心中所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确实什么都没想，只是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才随便这么说了一句。
可谁曾想，周芷若却是想入非非……
林云本想解释些什么，忽然这时，周芷若低头，向他来了一口。
随即松开，柔声道:“只要林云哥哥留下，怎样都行。峨眉，可以让你说了算。”
林云反倒有些羞涩起来。
“想吗？”周芷若在他耳边说道。
紧接着，林云还不及说任何话，周芷若鼓起勇气，又道:“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让我心动之人，我又怎能舍得让你离开……”
“这就是我的心里话。自从在阴山，你……拥住我落地的那一刻起，我便心随你了，可是你却不知……”
“我知道。”
林云忽然起身，仿佛汹涌的野兽，一把将她抱起。
“你想过什么，我全知道，包括你现在所想。”
“嗯？”
周芷若显然是有些意外。
但让她更意外的，是接下来。
林云忽然将她的剑拿下，甩手一拽，拖到了床铺上。
“林云哥哥，你……你……”
“嘘！别说话。”
周芷若压制了声音，嘴上仿佛想说不能如此，但一举一动却显得非常的诚实。
“不……”
“你……不走可好……嗯……”
“那就得看你表现了。”
“还表现……都如此了……我……我该如何表现……”
“天亮就走。”
“林……你……你要走就走，为何非要跟我说？”
“你的世界……”周芷若仿佛哽咽着说出了这几个字。
林云点头:“我来时的世界。”
周芷若不懂这些，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自从听到林云说要走的那一刻，她脸上便写着不舍。
“非走不可吗？”
“嗯。”
“何……何时离开？”
身为掌门，忙时肯定的。
但是，林云还是叫来一名弟子，让她前去请周芷若，说是有事要跟周芷若传达。
实际上，他是打算叫来周芷若后，跟她告别。
“真的要走？”
“嗯。”
“我要离开了。”
林云说道:“来你们这个世界这么久，今日，想了许久，还是该跟你告别，不久我将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无论如何，自己的事情才最重要。
远远看去，周芷若似乎正在命令着弟子们办事，毕竟现在的她，自然是峨眉掌门。
长腿挪动，走了过来。
周芷若走进房内，林云关上了房门，道:“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林云哥哥这是有何事？非得关上门来说？”周芷若说着，小脸略微泛红，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今晚，将会是他留在峨眉，甚至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晚。
消息传达过去，周芷若略微转头向他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紧接着转过身来，冲着林云笑了笑。
林云返回峨眉，回到临时居住的屋子里。
来时，他便听说了，灭绝将在明日下葬，今夜，便会是峨眉弟子守灵的最后一夜。
想到在这个时候跟周芷若告别，似乎是有些不妥，不过一阵深思熟虑之后，他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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