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这条路，迟早要挨这一刀。”
满室沉重中，唯有蚩尤依然面色轻松。
“好了，这座楼我要用来和怀玉老弟谈事情，你们忙自己的去吧。”
他大手一挥，喝令道。
“我们上五楼。”
说完，蚩尤再不啰嗦，大步流星领着黄怀玉上楼。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九位字母会使徒才如蒙大赦，各自疾步离开。
听水阁五楼。
黄怀玉与蚩尤并肩凭栏，眺望湖面。
有朵朵浮云，悬浮在水中。
世界格外安静。
“刚刚那个a和x，我虽然没见过，但应该也算是半个凶神的人。”
蚩尤突然来了兴致，说道。
“按外头的说法，超凡者要在九黎混日子，没到我这拜过码头，是不行的。”
“这说法我也听过。”黄怀玉认真回道。
蚩尤摇头发笑。
“其实我哪里有这闲情逸致，去管这些人的鸟事。”
他瞥了眼水阁下竞走般远离的使徒们，满脸嫌弃。
“怀玉老弟，老哥看得出来，你是有心气的。”
蚩尤转回目光，看着水面上游弋的水鸭，以及它屁股后面跟着的一行小鸭子。
他把手臂架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老哥我比不得你志向远大。”
“说实话，旧日集会里这帮子人，就属我最没搞社团的本事。”
黄怀玉没有抬轿打岔。
他知道身边这汉子，不喜欢虚伪应事。
“不过，我也不在乎。”
蚩尤的笑容粗野起来。
“我这人，从小就不服输；好勇斗狠，护短，讲义气，就是个街溜子的料。”
“现在也是这样。”
“只要有一口白饭吃，我就随便找个山头看云、湖边看水，就能过一天日子了。”
蚩尤直起身子，吐了口气。
“但是我有这么多兄弟，他们想要的很多，我不能总是拦着他们。”
这铁铸的汉子皱起眉头，好似在解一道解不开的题。
黄怀玉沉默地点点头。
“唉，不好意思，矫情了两句。”
蚩尤垂目嗤笑两声。
“这两年，我身边的老兄弟见了我也是战战兢兢，怕我怕得要死。”
“都没个说话的人。”
他摆了摆手。
“咱们说正事吧。”
话音落下，蚩尤肃正表情。
庞大而细密的神通力攸然升起，迅速笼罩整片湖泊。
黄怀玉定睛看去，见到水面上泛起无数凡人肉眼难见的细小涟漪。
就像是有无数微小鱼儿正在出水。
【那是“蜉蝣”。】
黄怀玉闭上眼睛，用时空觉去看。
果然，在他存在感知所能延伸到的百米范围内，空气中全都布满了定向移动的微米级微粒。
这些金属单质带着水汽混入大气，快速攀向高处。
保留区内，正逃命般离开的字母会使徒们，感受到这股立地接云的神通力，无不战战发抖。
“晴日的湖景老弟你刚刚都见到了。”
蚩尤挑眼仰望，看着大片云气在空中积蓄。
“正好再见见雨天的模样。”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第一滴雨水从天空落下。
雨声很快大了起来，就像是无数人一起拨打算盘。
“好了，这样差不多了。”
蚩尤高扬的神通气息平复下来。
“神通啊，科技啊，现在特处局的监听手段很多。”
他转头对黄怀玉说道。
“我听说还有什么用高计算力复原声源的‘空气声呐’，隔着老远就能偷听。”
“这些新东西我也不懂，不如干脆搞点雨，为天地加上一片白噪音。”
蚩尤笑道。
大雨落下，世界一片寂寥。
“怀玉老弟，水宗和水神开战的事，你也在关注吧？”
他低声问道。
声音只传出几米，就被雨幕稀释。
“当然。”
黄怀玉点头。
“这个月，先是水猿带队拿下了云家祖陵，之后张乐圣和金开宇进驻了咸阴市区。”
“我听说苏射侯也要‘御驾亲征’，还带着口棺材。”
黄怀玉的口吻颇为戏谑。
“是啊，一口阴沉木制成的棺材，重达数千斤。”
蚩尤回道。
“那玩意叫‘水结界’，是水宗五姓独门的活体静态封印。”
然后，他话风一转。
“两日前，苏家的投书送到了云家老宅。”
“条件很清楚。”
“第一，代管云家一半的共工源质，之前是四分之一。”
“第二，三个核心生意托管三成股份。”
“第三，四姓皆出质子。”
蚩尤屈下三根手指。
“为了这件事，苏家几次三番联络我，要用三十亿，买凶神默许。”
他转首看向黄怀玉，认真问道：“苏射侯有联系你吗？”
蚩尤这是要和黄怀玉通气。
毕竟事涉武力对抗，要是凶神站云家，执火者站苏家，事情就相对棘手了。
“有。”
黄怀玉回道。
“我这边条件少些，十个亿。”
“你答应了？”
“钱都到账了。”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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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界内的里世界治安由凶神维持。
所有使徒的“临终关怀”，或多或少都有蚩尤麾下的介入。
x先生回道，声音略有苦涩。
“她迟迟没法突破能级二，在去年七月份觉醒了。”
“觉醒”二字，让室内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蚩尤的声音响起。
“这个g女士是那个‘精卫’使徒郭文君？”
a与x二人点头如捣蒜。
“不用自己吓自己，就算是东华里世界，也没有吹牛上税的规矩。”
蚩尤豪迈笑道。
听了他的话，两位字母会组织者面色一红，但原本颤抖不已的手腕，总算稳了下来。
至少在这个词面前，所有使徒，不论能级，都是平等的。
“去年七月？”
黄怀玉摸了摸下巴，回忆道。
“原本是有的……”
a先生和x先生见状，也顾不得手脚发软，赶紧起身。
原本气质古典稳重的水榭里，一阵鸡飞狗跳。
“回禀神目之王，正是。”
a先生躬下身子，拱手回道。
“我记得你们是三人小团体啊，还有一个g女士？”
“我记得，你们的代号是a和x吧？”
黄怀玉问道。
这一段对话结束，再结合门口两人的身体特征，哪怕最愚钝的新人也猜到来者的身份了。
哗啦……
长桌边，七位超凡者不约而同地起立，将身后的厚实木椅都带飞了好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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