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晋南听着唐宁的话，忽的笑了，但那分明是轻蔑的无奈的笑。
刚要说什么，倒是唐宁抢先开口了。
“我就知道你的反应，显得一切是那么可笑。但是我又有什么错？”
说着，唐宁眼中的泪水忽的滑落下来。
像是珍珠一般，在光的折射下闪着微弱的光芒。
傅晋南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想要拭去那滴泪水。
但唐宁却惊慌地后退了一步，看着傅晋南的眼里满是害怕。
傅晋南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回手来，攥紧了那只手。
“我知道，现在的我说什么都没有资格，但是也该够了吧？傅晋南，我真的已经累了。”
唐宁就这样在距傅晋南半步之遥的地方，眼泪汹涌而出，几乎摇摇欲坠。
“我欠了傅家，欠了你许多，可是三年的时光，和这个孩子也该够了吧，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
唐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些话，大概是看到那两颗已经被岁月镀上暗淡之色的扣子。
她瞬间就拾回了年少时的一腔孤勇，她像是无所畏惧一般，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说完后，唐宁像是瞬间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她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乎要摔倒。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傅晋南适时地一把捞住了唐宁，“你是这样想的？”
唐宁的视线被泪水阻隔，入目所见都是些模糊不清的光斑。
傅晋南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低沉且平静的，唐宁被他揽在怀里，下意识想要挣扎。
“你放开我。”唐宁的话有些生硬。
傅晋南却没什么反应，仍旧紧紧抓着唐宁。
他宽大温热的手覆上了唐宁的面颊，抚过那些斑驳的泪痕。
就在唐宁以为傅晋南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的天旋地转，被傅晋南打横抱起来。
“啊！你干什么！”唐宁惊呼一声，心中的惊慌取代了之前的激动。
傅晋南却还是没有说话，只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抱着唐宁到了门前。
甚至有余力去摁响门铃。
很快李嫂过来开门，原本带着一脸的笑意。
“先生回来了——”
待看清面前这情况，顿时一愣，眨了眨眼睛，没敢再说什么。
唐宁早就已经羞得无地自容，挣扎踢打无用，只能努力忽视李嫂那明显带着诧异的目光。
傅晋南显然并不在乎这些，在李嫂的目瞪口呆中将唐宁抱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唐宁双手撑着沙发，努力离傅晋南远了些。
“不可能放过你的，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傅晋南似乎并不介意，只是注视着唐宁的眼睛，认真道。
走了一路，唐宁脸上的泪痕早就风干，紧绷着皮肤。
眼睛也有些酸涩，傅晋南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她如遭雷击。
傅晋南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话，只是这答案是在是过于残忍，过于无情。
唐宁只觉得不能接受，她甚至想要失声痛哭。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唐宁笑了，笑着笑着，眼中又有泪花涌现。
傅晋南也笑了，只是那笑容似乎也没什么温度，眼底依旧是深不可测。
“当然没有。”
傅晋南捏住了唐宁小巧的下巴，“我怎么会骗你呢，当然是真的。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直到我厌倦为止。”
傅晋南一字一顿，说的格外清晰。
唐宁眼中的泪水又滚落下来，而她就这么愣愣看着傅晋南。
见她没有其余的动作，傅晋南神色莫测。
拿拇指拭去唐宁下颌处的泪珠。
“不准哭。”
说完，傅晋南的视线又上移，对上唐宁恐惧的眼。
似是被她的反应取悦了一般，傅晋南忽的问道：“你在怕什么？”
唐宁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手中还捏着那个铁盒。
明明两人离得这样近，可她却觉得两人隔得太远太远了。
远的让她找不到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
又或者，原本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是唐宁从未看清过。
傅晋南放开了手，唐宁微微闭了眼，她几乎在颤抖了。
“知道什么？”傅晋南看着唐宁的神情，反问道。
“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是最贴近胸口的位置，代表了永远不变的爱情。”
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唐宁下意识要往后退，到底还是忍住了。
“是。”唐宁的眼眶红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看着傅晋南。
这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傅晋南嗤笑一声，“所以说你留着两个扣子干什么？”
傅晋南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唐宁的反应。
“扣子是我在你高中毕业的时候埋下的，是你校服领口向下数的第二颗扣子。”
唐宁看着傅晋南依旧无甚表情的脸，“呵，你果然不知道。”
唐宁没说话，只默默垂着头。
傅晋南看了她半晌，忽的道：“算了，快点收拾进来吧，天快黑了。”
唐宁心口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点了点头。
唐宁觉得鼻子发酸，眼中的泪水几乎要滴落下来，她低下头，像是要掩饰什么一样。
很快又扬起头，她居然笑了。
唐宁顿时连呼吸都要凝滞了，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傅晋南那幽若寒潭的眸子。
傅晋南见唐宁没有反应，微微眯着眼睛，又朝前走了一步。
“就是以前无聊弄出来的东西……”
傅晋南有些狐疑地看着唐宁，“两颗扣子？”
“不对，这是一中校服的扣子？”
傅晋南这话听起来像是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刚刚他忽的想起来，这两颗扣子看着那样眼熟，分明就是他高中时候学校的校服扣子。
刚要将那盒子收起来，就见原本已经转身的傅晋南忽然又回身，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怎么了？”唐宁被吓了一跳，有些结巴起来，根本没想到傅晋南怎么就突然回头了。
傅晋南的视线从唐宁的脸上移到盒子里，却是一挑眉。
他指着盒子里那两颗扣子颇有些无语，“这是什么？”
唐宁不敢看傅晋南，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没认出这两颗扣子的来历，不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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