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手心里的药瓶,只觉心头淌着些暖意,皇上不禁唇角微扬。
——“皇上……”
沈愠低哑的声音骤然自身后响起,皇上眼眸微动,缓缓将手中之物收在了袖口。
前者接着道:“对解灵胥这个女子,皇上你恐怕是有些过于在意了。”
“朕只是……不想被她发现了身份。”
沈愠:“那你之前中的情毒又是怎么回事?你动情了?”
四下良久的寂静沉默,窗棂前的人负手而立,目色微凉……
“多情坏事,这道理你应该知道。”
皇上:“朕自是明白。”
沈愠神色肃然:“不要忘了你的本心——这么多年来的厉兵秣马,隐忍蛰伏,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有些事便不能重新开始,有些人也不能重回当初,你们……不可能。”
心下猛地一凛……是啊,现今悔不当初,又有什么意义呢,始料不虞的感情,终是被谋算和心计断了根,无法生长……
皇上神色疏淡:“此事无需师傅挂心,朕该做什么朕心知肚明。”
“皇上……还望你不要,陷得太深。”
………………
前者缓缓合上眼帘,旋即转过头沉声道:“商王背后最后一只手,是贺冉。”
沈愠目色凌厉,皱眉道:“看来先帝驾崩之事,贺冉恐怕是起疑心了。”
………………
————————
穿过轻纱幔幔的浣衣局,解灵胥抬眼只见猷王站在眼前似乎已正在此候着自己多时了。
不知他前来所为何事,解灵胥迈步走上前去——
……斜阳下,前者清秀的脸颊静谧美好,猷王不禁浅浅一笑。
“这墨翠玉坠,你收下吧。”
解灵胥一怔,猛地想起猷王之前说过要送自己吊坠之事,可自己早就忘却了……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见猷王已将手中细腻绝美的墨绿色玉坠递到了自己面前,解灵胥抿了抿唇,抬手接过了这物什,
“多谢,猷王。”
“不必如此拘谨,我只是……愿你平安。”
猷王满目柔情,用不着细细觉味便能体会到前者的情真意切,只是他脉脉含情的目光却看着解灵胥有些不自在……自己向来不懂得如何回应旁者的感情,无论是关心,还是别的情意,就好像心口有一道阀门,牢牢扣住,尘封着心里那誉为爱恨的初芽,无法滋长,无法表达……
似乎看出了前者神色里的异样,猷王垂下眼,淡淡道:
“无事,我便先走了”
解灵胥干瘪地笑了笑:“哦……好。”
………………
攥着手里温凉的墨翠玉坠,解灵胥心绪有些繁琐……难道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还不够明显?……猷王一次次的示好总是令人无法抗拒,不想就这样随便接受又怕伤害了前者的一番真心,杀伐果断的自己在感情上总是泄泄沓沓,不甚洒脱。谈情说爱的事,在脑子里就是片彻彻底底的空白,自己大概从来没有喜欢上什么人吧……一个人便能过完这一生,为何要费劲周折地,喜欢上另一个人呢……?
…………………………
…………………………
“铃铃——”
——————
“铃铃——”
——————
悦耳的银铃声在耳畔响起,解灵胥目色一动,环顾着四下无人的景状,不禁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这银铃声到底从何而起?
幔幔轻纱之后,身形高拔的男子静静凝视着眼前女子的一举一动,不禁冁然而笑……
——正被莫名奇妙的铃铛声响扰得心烦意乱,解灵胥不经意转头,只见贺阑绕过身前的巾帘,正朝自己走来——
果然是没有地方能拦得住他……
贺阑:“灵胥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见前者伸出手似又要揽住自己,解灵胥后退一步,神色淡然道:“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泯魄玉珠而来的,不用假惺惺地跟我装亲近!”
“诶……泯魄玉珠哪儿能比得上你重要,灵胥妹妹你在本公子心中可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世上无人能撼得动。”
解灵胥不屑地一笑,心想这人是不是演戏上头了:“奇怪,我们认识吗?你胡言乱语一阵是在做戏给谁看?”
贺阑:“灵胥妹妹,我情比金坚,你这样不相信,多伤人心。”
解灵胥:“觊觎泯魄玉珠的人不止你一个,但像你这样死皮赖脸的人我还是头一次遇见。首先,泯魄玉珠不近人身,就算我给你,你也得不到;其次……不要叫我妹妹,我们不熟!”
贺阑:“灵胥妹妹,瞧你这话说的……”
——“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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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碗碟稀里哗啦的落地声骤然响起,解灵胥猛地回头,只见方浔手上端着的盘子倾倒在一侧,他在打落一地的瓷碗里呆站着,似乎看着什么荡魂摄魄的东西般久久出着神……
见突如其来的少年眼中似乎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有讶异,也有慌张,更有种难以言说的感情……解灵胥顺着方浔的目光转脸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贺阑,不禁心下暗想……你俩,这又是什么关系?
听方浔涩声道:“阑公子……”
贺阑:“哈?”
——解灵胥:“你认识他?”
——贺阑:“谁说我认识他?”
——方浔:“我记得你!”
解灵胥一诧……这凌乱的关系,怎么一个说不认识一个又说记得。
方浔眼眸微低,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您……救过我……”
看着前者异乎寻常的神态,解灵胥脑子一麻——啧,方浔这神色怎么……
眼前局促的少年满目羞怯,吞吞吐吐道:“当年……您,您在乱剑之下救了我,但是……但是您嫌我跟着麻烦,就,就离开了……”
解灵胥眉梢微抬,想起方家遭难,猷王在遇见方浔的时候他已经得救,只是失去了些许曾经的记忆而已。
贺阑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扬了扬头:“哦……想起来了,你是方骁印的儿子,当年我好像是救过你这么个人。”贺阑旋即笑了笑:“忘了当年怎么救下你的,只记得那时我说要把你一个人扔下的时候,你拉着我的裤子哭了一夜。”
方浔垂下眼,似乎不太敢看身前的人,“其实这么多年我……我一直想,想报答您当年的救命之恩。”
……年纪尚轻的少年,哪拎得清什么男女,只知道在千钧之际,那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自己从死生的黑暗境遇带向光明的人,在那一刻,便已成了射入心底的一道光芒,也将是自己一生的信仰,一生的追寻……
看着方浔羞涩的神情,解灵胥眼角一挑,心想你这哪儿只是希望报恩,分明就是想要以身相许的作态。
……原来你才是那个藏着的短袖……!
解灵胥:“皇上好生休养,我便走了。”说着便转过身去,不紧不慢地离开了皇上寝宫。
…………
可伪善之人,当真能再得到你的信任和真心吗?
——解灵胥屏息,见前者未曾察觉到自己,忍不住微微一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般幼稚了,连吓唬人这种小孩子的游戏都耍得乐此不疲,大抵是跟皇上这个吊儿郎当的人待久了,自己有时候也被他同化得一般不修边幅。
“皇上——!”突然喊了一声,只见皇上猛地转过头,一脸惊恐的样子像是被自己吓得不轻,解灵胥不禁捂嘴一笑……
上次猷王给自己的药很是有效,伤筋动骨的病痛要不了几天便能好得八九不离十,更别说皇上这点皮外伤了。
前者伸手接过解灵胥手中的药瓶,许是瓶身太小,与她指尖相触,心绪里的别意撩拨心弦,让人一时心头悸动……
皇上:“朕就说,太医开的药百无一用,还是灵你比较靠谱。”
解灵胥:“伤口不深,没伤及筋骨,皇上快回去让太医处理一下吧,伤口感染就麻烦了。不过皇上你刚才……”
看着眼前的人面色痛苦的样子,解灵胥莫名竟有些感动……像皇上这样身娇体弱的人,能为自己挡住一箭想必也是真心切意,难能可贵了……
抿了抿唇,解灵胥低声道:“多谢……”
皇上:“赫……灵你什么时候来的?朕心肺都快给你吓出来了!”
解灵胥掏出怀中的药瓶,对前者道:“给,治伤的。”
这般久的欺骗隐瞒,却终是骗不过自己的真情,可是现在悔恨,是不是有些晚了?若有朝一日告诉你实情,你会不会选择原谅,来我身边……
皇上低眼,在旁侧的铜镜中窥见解灵胥站在自己背后蹑手蹑脚的身影,不禁眼眸微动——
皇上咬着下唇,侧目看了眼手上的伤,似乎有些眩晕地靠在解灵胥肩膀——
“朕不行了,不行了。”
…………
——————
站在窗棂前,凝望着天边洒落余辉的夕阳,龙袍加身的男子负手而立,目色薄凉——
皇上眯着眼,偷偷看着女子微红的脸颊……倘若我们之间的关系真是这样简单纯粹,那该有多好……
…………
皇上的神色在自己眼中有些模糊迷离了,片刻之后,只听他突然嚷道:
“朕的手啊,流……流血了……”
解灵胥一惊,旋即附上前,探了探皇上右臂肩膀上的伤口——箭刃划破龙袍,擦过了前者的皮肤,伤口滋了些血出来,不过看起来算是碍不上什么事的皮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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