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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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纵使盛老怒火滔天,遭殃的,亦绝非是他这位盛氏太子。

    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夏念之皱着眉转过身,将盛璨的手掰开后,警告:“我与盛二少毫无关系,您这番好意,我可不敢消受,还有,我不喜欢陌生人靠近,烦请以后不要随便拽我。”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夏念之,还是记忆深处珍藏的小姑娘模样,但盛璨从未想过,终有某天,他的小姑娘会这般严词厉色地与他说话,拒绝他的接近,甚至于决绝与他划清界限,推翻曾经一起长大的情分,沦落成,连萍水相逢相视一笑都不如的,陌生人。

    “我们不熟?”不过简单反问,盛璨清俊的眉目间失尽血色:“夏念之,你敢再说一遍?”

    “……”

    眼见着夏念之冷笑着沉默不语,转身便径直踏入书房。

    盛璨气急,脚步正欲紧随其后跟进书房,谁知却被老管家伸手揽住。

    “二少!万万使不得!”老管家瞥了眼已然踏入书房院落的夏念之,凑耳低声道:“您知道的,老爷子不喜欢咱盛家的人与夏氏的人,走得太近,这对您的将来有害而无益!”

    盛璨欲紧追的脚步猛然顿住,老管家的话点醒了他,他这般努力在父亲面前营造出与夏念之断绝往来的形象决心,可不能随随便便功亏一篑,但夏念之这回进去,还能不能安全出来?

    盛璨犹豫了几秒,但也恰恰仅是这几秒迟疑,他最终还是未能紧随着夏念之踏入书房,如他曾赌咒发誓过的那般,高举英雄之剑的骑士,无谓艰难,身披勇气,时刻保护他的念念。

    被吓得不轻的老管家猛然松了口气,待确认盛璨不再想着跟夏念之进入书房后,便着急忙慌地拨通了某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但却并未接通,于是乎,他不得不忙不迭奔向花房。

    ……

    偌大的屋内,窗柩雕镂得细致,枝桠树藤趴在小窗边,探头探脑,满室古籍散落书香,余留着的那盏白色蜡烛于晦暗中,如萤火雀跃,端的是清幽雅致的世家底韵,清华矜贵。

    夏念之端正站在屋内中央,眸光扫过安静躺在书案上的银白录音笔。

    折腾半晌,终于见到盛老,心绪却是有那么瞬间的恍惚,害怕?恐惧?愤怒?怨恨?

    这些字词,好像都不足以概括她对眼前这位古稀老人的所有感情。

    其实小时候,哪怕她不敢接近总是板着脸的盛老,但她也尊重敬佩过盛老,毕竟是爷爷常常赞许的商界大佬,那些年,盛老与竞争对手的金融贸易战,场场堪称经典;

    还有盛痕,虽然他向来沉默寡言,情绪不愿表露于人前,但旁人提起盛老时,总会闪光的那双深邃黑眸,便是纵然不曾言明,但何尝不是心向往之,与有荣焉。

    夏念之失神,恍惚间竟不知该以何种语气向盛老挑明她此行的目的,但突然间,盛老唤了声她的名字,将神游太空的她彻底猛地拽回,亦是彻底打破了她对此刻,一抹温情的误会。

    ……

    “从前,你爷爷总说,你的脾气性格与他最像,且他又将你宠得太过,不食人间疾苦,不懂人心险恶,生怕将来没了夏氏的照拂,没了他为你遮风挡雨,你的性子会使你吃亏受苦。”

    盛老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碧玺戒指,目光落在角落处的那排书架上,不知想起了些什么,深不见底的双眸竟覆上了层难辨的暖意,但也只是瞬间,待夏念之欲琢磨仔细时,已然消散。

    “不过以现在看来,张光明假死逃亡,隐姓埋名境外多年,你竟还能将他的过往经历,祖宗亲眷调查得清楚,以此来威胁张光明倒戈相向,倒也是有手段有谋略。”

    夏念之抿唇,几乎已能猜测得到盛老的‘但是’转折,果然,尚未待她冷笑出声,便听盛老万分感慨道:“但是,你爷爷若知他从前捧在手掌心疼着,只愿她不谙世事,永远活得简单的小孙女儿,如今熟练掌握着现实社会丛林的生存法则,不知道是否会心酸难过。”

    眉目间与盛痕有些相似的老人家目光如炬,不怒自威,夏念之毫不避讳直视其漠然双眸,听老人家连寒暄都省掉,拉扯她的爷爷作为讥讽她的工具,夏念之心底的紧张瞬间归于平静。

    “我爷爷自然是心痛的,但他老人家却是自小便谆谆教导我——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因而如今我们祖孙俩阴阳相隔,拜谁所赐……”夏念之淡然道:“我爷爷他心里明镜儿似的,自然会去找那罪魁祸首,虽然他此刻正在地下,但或许盛老听过,冤魂索命这古话?”

    自古人怕鬼,但夏念之却不曾想过盛老竟是丝毫不慌,只见他将碧玺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回缎盒里头后,这才燃了根雪茄,但却只是夹在指尖,看那星火点点将整根雪茄燃为灰烬。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极可惜,你爷爷他倒是心狠,至始至终未曾现过身。”

    毫无来由的,独属于女人第六感的潜意识告诉夏念之,盛老这话说得异样。

    然而,夏念之亦懂得——当下她并未有任何多余时间来细思其中究竟有何猫腻。

    夏念之深知,与盛老这种久经沙场的谈判桌老狐狸当面对峙,若她想要得到她想要的,便必然要直来直往,速战速决,绝不拐弯抹角,玩唇枪舌战那套文字游戏。

    ……

    “盛老,不如咱们开门见山,在商言商,我的货你验过了,自然知道这段音乐极美妙,极难得,那么便不知道盛老愿意出什么价钱,来买下这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佳作?”

    “买?”

    盛老听见这话,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玩的笑话,敛着眼角波澜起伏的皱纹,嗤嗤地轻笑了声:“就这么一段音频,如此廉价,我何时说过要买?夏小姐,你这是痴人说梦,还是异想天开?小姑娘,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哦?生意的本质追根究底不过买卖二字,世上有什么是不能卖的呢?”

    夏念之转身踱步到茶桌前,端起其中一盏白瓷青釉胎祥云底纹茶盅,勾起嘴角笑得开怀。

    “三年前,盛璨以我与他的婚约为筹码,卖得他在南省娱乐圈的超一线影帝地位,从此青云直上;两年前,你以杨璇儿父亲仕途的更进一步,买到这位常春藤名校博士毕业的才女,心甘情愿成为盛老你留在盛痕身边当间谍,城东那块地得以成功落入盛氏集团名下;”

    “……盛老,现在,您还觉得我所拿出的这份音频,不够资格成为一份货物吗?”

    话音未落,盛老神色微变,前者,事关盛璨与她,夏念之清楚毫不意外,但杨璇儿,却的确使得他有些微的怔愣——连盛痕都未曾察觉的事情,夏念之如何嗅到其中联系的?

    思及此,盛老打定主意先行安抚眼前的小丫头,然而尚未开口,却见原本正仔细端详白瓷茶盅的夏念之,状似癫疯般,猛地一把将手中茶盅迎面砸向墙壁,哐当一声,茶盅瞬间被撕碎,尸体四分五裂掉落各处,发出尖锐刺耳的哀鸣呼救声。

    “夏念之!!”

    被指名道姓怒喝的夏念之浅笑着,梨涡荡漾着一抹讥讽嘲笑,重新拿起了另盏白瓷茶盅,看向了已然暴怒的盛老,眼角笑意迅速敛去,凛然道:“我砸的是自家的东西,盛老何必这般震怒,这套茶盅价值多少,我心中清楚得很,我赔给盛老就是了,您消消气,气大伤身。”

    怒目而视的盛老紧盯着夏念之手心握着的茶盅,心慌不已,他猛地推开太师椅,起身匆匆赶向茶桌,勃然大怒道:“夏念之!把东西给我放下!!”

    “盛老,我真是奇怪,为何您对我们夏家的东西,便这般留恋?”

    话落,盛老猛地怔住。

    ……

    她本来只觉得奇怪,杨璇儿不过区区S·M集团前任秘书处助理,若论出身,也不过是有位在县城当小官的父亲,竟然有资格参与盛夫人的生日晚宴,理由呢?

    然而后来,她派人追寻当年夏氏庄园被拍卖时流落到外的那些古玩藏品,竟诡异地发现,其中一套白瓷茶具竟然被杨璇儿买走,而追丝剥茧,顺藤摸瓜,倒是令她无意中挖掘出,原来暗地里购走夏氏庄园诸多件藏品的幕后买家虽然各有姓名,遍布海内外无数国家,但最终还是汇集到了平城盛氏集团旗下,盛世银行的某个账户——杨璇儿。

    当年,夏氏庄园的那些藏品个个价值不菲,以杨璇儿的身家根本买不起。

    大胆猜测,小心验证,最后得出的结论令人愕然,但是细细想来,其实早有蛛丝马迹。

    眼见大发雷霆的盛老顿住欲夺白瓷茶盅的动作,夏念之心中疑惑更甚,以盛氏家族的底蕴,库房里锁着的茶具,不会没有比这套白瓷更珍贵的,所以,盛老何必对这套茶具这般上心?

    甚至这套茶具也根本不是出自什么名家大师的手笔,那不过是她爷爷年轻时,学陶艺的一份作业罢了,勉强只能算得上是涂鸦之作,根本没有任何收藏价值。

    “……夏念之,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不过须臾间,盛老已然恢复了镇静,抬手将西装外套扣上,随即整理了下袖扣后,居高临下,俯视夏念之,寒着低嗓道:“你再如何撒泼,都不可能对我造成威胁,这份音频代表不了什么,夏念之,你还是太年轻了些,竟然妄想着以为仅仅凭借一份音频,便能将杀人罪名扣到我的身上……小姑娘,你太天真了……”

    “是吗?那如果我说,我要的,另有其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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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书房坐落于密林间,湿气冷意均被格挡在外,周遭有些热。

    夏念之攥紧的左手掌心冒着汗,透过另外半扇光可鉴影的檀门,她看到了盛璨,神色不善的男人颇为焦急,正试图将她拽离书房门口,夏念之不由得疑惑,盛璨到底在着急些什么?

    隐匿于群森间的幽静书房里,缥缈间透出抹昏黄晦涩的光来。

    夏念之站在门口,安静看着眼前的一片寂默,这间神秘的书房里,会有什么?

    虎视眈眈的凶猛野兽?还是张牙舞爪的残暴怪物?毋庸置疑,既然盛老当年能视律法为无物,毫无顾忌杀她一家三口,如今便也能肆无忌惮地直取她性命。

    “二少,您不是和沈小姐在前厅试婚纱……吗?……”

    老管家话音未落,便瞬间在盛璨的一记冷然眼刀下,默默将剩余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随即老管家紧张改口道:“二少,是这样,夏小姐今儿个特意来找老爷子喝茶聊天……”

    听闻老管家的解释,盛璨神色冷淡,原本温润的眉眼间透着股锋利,他径直拽住了夏念之的手,沉声道:“这里不是你随便能踏足的地方,念念,别闹了,跟我走,我送你出去。”

    老管家年逾耳顺,世间万般恩怨情仇,早已看开——他本意不愿多事,但眼下这座盛家老宅子夏念之还是进来了,便代表着虽不知录音笔里有什么,但总归对他家老爷子并非好事。

    他旁观者看了许多年,老爷子对他恩同再造,有些话,还是没能忍得住置身事外。

    “夏小姐,这些年来,盛老年纪着实大了,身体亦是三三两两的有些小病痛折磨着。”老管家边走边念叨:“您等会儿见到老爷子,脾气可千万别像从前那般伶牙俐齿的不饶人,其实老爷子是极念旧的,前些时候还常常念叨着夏老喜欢芝麻糍粑,锦梨汤……”

    “夏小姐?”

    老管家摆着邀请的姿势许久,却见夏念之并未有反应,正疑惑之际,却听身后有脚步声急速靠近,随即便听低哑男声在咫尺间沉沉响起——“念念,你在这里做什么?”

    “夏小姐,其实盛老当年,也是不得已,还请您多多谅解。”

    ……

    从院前行至书房门口,需经过一座横跨园林的廊桥,廊桥皆由青石板砌成,有些岁月年头了,上面布满苔痕斑驳,廊檐外雨落如柱,溅湿袅袅裙摆,却始终未曾阻挡行人步伐。

    “夏小姐,恕我多嘴这么一句。”

    夏念之勾唇浅笑着,眸底的冷却未有丝毫融化:“既然如此,盛老应该也会很想替我爷爷找出当年制造意外车祸的那个幕后凶犯究竟是谁,看着他被绳之以法,付出代价。”

    老管家的肩膀微颤,再无话可言;眼见及此,夏念之眼角眉梢的笑意,愈加冷漠。

    两相无声里,老管家默然推开半扇磨砂檀门,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雨声淅沥,风声萧萧,远远望向河塘,满是一眼瞧不见缘际的风荷摇曳,波澜微皱。

    “是吗?看来盛老还是挺在乎我爷爷这位朋友的。”

    ——

    盛家书房,历代便是盛家家主的地盘,曾为盛家积累起庞大财富的无数决策,便是当家人在此做出的决定,不过一间房,却是向来只存在于传闻中,坐落于盛家老宅最隐秘的位置。

    夏念之跟在老管家身后,由他领着盛老口谕,引着她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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