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宫女太监的名姓一律核实，朕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失足于这湖。”
陈公公扫了眼那湖面，入冬的风这么轻轻一吹，便觉诡异，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皇，此处阴风阵阵，您还是赶紧往前走吧，若是当真遇个什么，只怕奴才拼死也难护皇周全啊。”
夜微言点了点头，抬步便走了。
穿过七巧的回廊，正要离开，迎面撞了良妃的掌事姑姑腊梅，腊梅跪在地，面色苍白。
“皇，昨儿夜里良妃娘娘肚子疼得厉害，反复折腾了一宿，人都不成样子了，良妃娘娘的身子原弱得厉害，如今怀着龙胎，身子便越发的柔弱，眼看着月份也大起来了，又是头一胎没有经验，总是慌得厉害，皇……”
夜微言睨着腊梅，拧眉问：“不是让你们好生伺候着？可请了御医？”
腊梅点了点头，担忧道：“回皇话，原是请了的，只是，身子还是难受得紧，想来……”
皇扫了她两眼，淡道：“既是不舒服，寻太医是，陈公公，你着她先前的太医并太医院医正一道去给她瞧瞧。”
陈公公点了点头：“奴才马去请。”
跪在地的腊梅却迟迟不愿起身，拧眉朝夜微言忧心道：“皇，非是奴婢前来惊扰圣驾，实在是奴婢看见娘娘那般难受的模样，奴婢心里也难受，所以斗胆前来，还请皇去看看娘娘吧，只一眼也好，娘娘的心里也会好受些才是。”
夜微言拧眉，大清早大好的心情如今被这奴婢折腾少了一半。
陈公公见夜微言脸色不大好，当即沉声斥道：“放肆，皇乃一国之君，要去哪里还要由着你一个奴婢不成，若是耽搁了皇朝的时间，误了家国大事，你耽搁的起吗？”
腊梅面色一白，跪在地微微哆嗦：“皇……”
夜微言淡道：“若是不舒服，请御医来看是，朕若是得了空，自会去看她，你回去让她安心养胎。”
腊梅急切道：“皇，娘娘日日夜夜的在殿里等，是盼着皇能来一趟……”
夜微言不再理会，抬步便走。
陈公公转身瞧着他，急道：“你怎的这般不开窍？皇说了得空再去便是得空再去！莫要惹怒了皇。”
腊梅瞧着夜微言越走越远，这才起身拂了拂衣袍的灰。
躲在暗处的小宫女打暗处走了出来。
“姑姑，您没事儿吧？奴婢方才瞧着，吓都要吓死了，万一皇雷霆震怒，只怕到时候您的性命可不保了。”
陈公公扫了眼四周，见水面平静，假山流水亦是青秀，便道：“皇，那时候原也是着人查过的，只是查的人都害怕，左不过也是请了些道士，可谁料那些道士后来也溺死于水，这事便传得神乎其神，若非是良妃娘娘有意要查，只怕这件事还是原来那样子，往此年，这儿便是失足淹了个尸体，众人也是不敢来捞的，所以那些年失踪的宫女太监特别多。”
夜微言直皱眉，若是这儿不时有宫女太监失足落水，那么若是有人刻意谋杀，便也会借此机会掩盖过去。
陈公公心口猛的一跳，慌道：“皇，是奴才多嘴，奴才这去操办，皇放心。”
夜微言抬步往外走，一面道：“日后若再如此，你便自己看着办。”
陈公公在后头匆匆跟，擦了擦额前的汗，只觉惊险万分，他原是想着，如今的云贵妃便是再受宠，也不过是这个样子了，可是谁曾料想到皇竟然待她这般心了！
夜微言便稍带问了一句：“这湖处理如何？”
陈公公小心翼翼的跟着，听言答道：“回皇话，前些日子，良妃娘娘差人打理过了，原是水底下不知什么时候藏了些水猴子，奴才想，往前年这宫里还是极热闹的，办宴的时候便曾用过水猴子来助兴，想是那些水猴子逃了，一逃便逃到这儿来了，后来因着这水鬼一说，众人也远离了这儿。”
夜微言凝着那断桥残影的湖面，眸色幽幽：“难道当年不曾有人彻查过？”
而同样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的，除了这梁霄，还有夜微言。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好好瞧过楚云秀了。
近身伺候的人见他醒了，便悄悄福身见了礼，夜微言朝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不要惊扰了楚云秀。
陈公公暗自思量着自个与云贵妃的那些个小恩小怨，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若是到时候云贵妃若行报复……只怕到时候他便要再采取些旁的法子了。
出了殿，夜微言穿过那个断桥的湖，那股子恶心的味道倒是淡了不少，如今既将入冬了，地面各处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嘴里的雾气一直在缭绕着。
陈公公紧跟着夜微言走了两步，低声道：“皇，这贵妃娘娘过两日也要搬去新殿住了，如今这儿添不添的……”
夜微言扫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如今你这话倒是越发多了，莫不是朕太过纵容？”
徐若瑾闻言只觉心口微疼，下意识反手将梁霄抱得紧了些。
二人缄默不语，相拥而眠了一整夜。
“让收拾新殿的动作都麻利些。”
陈公公笑道：“回皇话，奴才已经催着人去收拾了，想来过不了几日可以搬到新殿去了。”
皇这才满意了，扫了眼这大殿里头的东西，又道：“你去内务府里挑些东西添过来。”
殿内众人手里头的动作也是轻手轻脚的，不曾显露半点声音。
夜微言瞧着很是满意，收拾一番便出了内殿，临了还吩咐了陈公公。
屋子里梁霄早早便挪出了徐若瑾的位置，她一近塌前，顺手便将人捞进了怀里，整个人将她包覆得严严实实：“有你在身旁，我才睡得着。 wWw.”
徐若瑾闷声轻笑：“胡言，那你打仗的夜里是怎么过来的？”
梁霄将人抱得紧了些，忆起军营种种，透了些无奈的思念与苦涩：“自是将你的画像摆在床边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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