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去洛雨学院了，早饭后，按照父亲的要求，我拿着母亲备好的两份干果点心拜谢了学堂的刘先生和村长。下午向村长借了牛车，拿着黑铁刀到庄子东头的小山丘上为庄里的孤老砍了一下午的柴，这次因为昨晚听了师傅说的功法相辅的用法，我试着运用《巨力》施展《断天斩》，效果很好，不像以前那么累了，应该也有四肢百骸已经通畅的原因。将砍下的树枝斩劈成小段木柴，装满牛车。牵着牛，迎着夕阳，看着被晚霞笼罩着的村庄。…袅袅炊烟，氤氲萦绕。要走了吗？是不是要离开了，才能感觉所拥有的竟是如此的瑰丽。
将柴火分送了几个孤老农家，婉拒了他们虽不丰盛看着却十分可口的餐食，回到家时已是灯火初燃。
父亲去村长家和庄里的长辈研讨今年的贡粮的事了，我很快的吃光了给我留着的饭菜。看着母亲和丫鬟馨儿在为我准备着明天去皇城需要的衣物，“妈，洛雨学院给学服穿的，带那么多穿不上”“多带一些，冷了热了也能有的换。到了学院不要任性，和同窗熟识后说话办事也不要不知轻重的。”“嗯，知道了啊，我都是大人了，您就别操心了。”我跟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不像和父亲那样拘谨，小时候每次挨了父亲的惩戒后，母亲都会拿出各种吃食哄我、逗我开心。“往儿，这两百两银子和这二十两碎银给你带上，要是学院的食物不可口，你就去买些好吃的，再有和学院的先生还有同窗也不要小气了，每半年我会让你李二叔去学院看你，不够的你再给家带个信，我再给你送啊。”“知道了，不就是五年的学制吗，很快就过去的，再说，第二年以后还有年假呢。等儿子我学业有成，就守着您和父亲，哪也不去了。”“傻孩子，哪能只守着我们，你还要娶妻生子呢！”“夫人，等公子回来的时候或许能给您和老爷带回来一个漂亮而且知书达理的美人呢！”
四 家人
第二天辰时，向父母请安后，师傅说他要拜会一些多年不见的老友，时间会很久，他说让我记住昨晚的话，然后把那把黑铁刀给我留下就走了。
明天就去皇城了，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想去，但是为了师傅说的呼吸吐纳的功法，我还是要去的，不就是五年吗，还离家这么近，忍了。
我睡不着了，不是兴奋，更不是期待，好像有些失落，就像要失去什么了。父亲说过，男人长大了都要离家的。
馨儿是孤儿，父母是靠近海边的渔阳郡的小商人，在一次通往神延大陆的海上，她父亲所乘坐的海船遇上风浪，船毁了人也没回来，由于他父亲很有诚信，所以和她家合作的商人都是先由她父亲将货物卖出后再来收钱的，可是自从知道了他父亲遇难后，那些平时称兄道弟的商人变卖了她家的房产抵债，这还不够，有一个王姓的商人串通当时的渔阳郡的郡丞把她的母亲骗到渔阳郡里最大的青楼，当晚她的母亲就自尽了。我父亲当时正在渔阳游历，就把才三岁的馨儿带了回来。我那时也才两岁多点，她虽然是丫鬟，但是母亲把她当作女儿一样，也让我把她当姐姐对待。长大后，有一天和李二叔聊天，听他说，馨儿母亲自尽的第二天晚上，那个王姓商人和渔阳郡的郡丞都死了，死法都一样，一刀断头。一年后的冬天，有一队刑部的官差到我家把我父亲带走了，不过没什么事，第二天晚饭前，还是那队官差又把我父亲送了回来，这次带队的还是个穿红袍的大官。李二叔说，他很佩服我母亲，他说，这要是换了别家，夫君被官差带走，妻子还不是整天哭天抢地的啊，而我母亲就像没事一样，就像是父亲只是去衙门喝顿酒，喝醉了留宿一晚而已。送走官差时还塞给了那个红袍官一锭五十两的大银，像是替父亲给他们昨天的招待费一样，吓得那个官紧说不敢不敢。
我没有接馨儿的话，而是对母亲说“妈，学堂的刘先生说，女子二八年华是最美好的，馨儿姐姐都十八了，您怎么还不把她嫁出去啊？”“夫人，您看公子…”看着馨儿害羞的小跑了出去，母亲和我都笑了。“口无遮拦，要是你父亲在这，少不了要罚你。”“妈，还是您好啊，您也早些歇息吧，儿子回去了。”
三 神术要会用
睁开眼，看到师傅站在我面前。我也急忙站了起来。“往儿，十七了吧，再以后个头就比师傅高了啊！”“师傅，刚才是您按我的头顶吗？我感觉有股力量…”“走吧，我送你。”他说的快走的也快，已经走到了门外，我也快速的挂好了水袋，又摸了摸怀里的金牌，站在距他一步的地方。“师傅，夜黑风凉，您请回吧。”我躬身施礼，师傅单手托起我，“往儿，你不是一直想看我演示《随风》吗？，来，与为师一起运诀。…还愣着，快点，师傅带你回家。”我快速着整理思绪，运起《随风》的心诀。片刻后，我们师徒已经升至石屋前的树梢的高度。觉得师傅的右手抓在我背后的腰带上。“往儿，不要说话，继续运诀。”我点了点头，眼前除了黑色，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风，对，是风，也不对，这风是从耳后往前刮的，而我在地面跑的时候，不论是顶风还是顺风，风都是迎面向后的。这就是《随风》吗？难道师傅教我的“神术”都是真的，那么别的“神术”和武技也会有师傅和我说的这么大的威力吧。我觉得以后我的人生会很神奇，我很激动，更是兴奋。“嘭”，我掉在了地上，是趴着的姿势，胸口很疼，嘴里全是土。“让你不专心，要不是我降低了高度，你现在会死的很难看。”“呸、呸呸”我站起来吐了吐嘴里的土，仰头看着师傅。他飘在我的斜上方，低头看着我，我看到他的嘴角是弯的。角度的原因吧，夜空上那轮弯月好像长在他的右耳后，亮亮的闪着光，他就像是…魔…鬼，还是独角的！“这么没有定力，以后怎么办，摔死？溺死？累死？还是乐死？”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摔死就是练《随风》～得意忘形的从天上掉落，溺死是练《融水》～手舞足蹈的沉在水底，累死是练《巨力》～力拔山兮的吐血倒地，乐死是练《迷幻》～兴高采烈的走火入魔。“摔晕了？还不上来？”。再次升上空后，我讨好般地用左胳膊挎住了师傅的右臂，而我的右手紧紧的握住他的右手。这次，要是再摔我，那我们就一起掉下来吧。这次我没有分心，应该有半个时辰吧，我们落了下来。我的视力也恢复了。我们现在是在庄北的出口。“往儿，我们走走吧。”“嗯”我松开了抱住师傅右臂的双手，跟在他身后向庄内走着。“这就是《随风》术，要不是带着你，我早就到了。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在天上的时候不敢分神，现在我的思维也恢复了，我正在想，如果“神术”都是真的，那么师傅就不是我原来想的那么疯癫，那么他所有的事，包括我不知道的事都应该是真的。现在听到师傅问我，我随口就说：“师傅，那两个金牌，哪个是真的？”“你问点有用的！”。金牌在他眼里都没用？那他应该是和秋岩国师一样的人物，是大人物啊！想到这，我找回了做徒弟的感觉。“嗯，师傅，怎么我以前练《随风》只能上下呢？”“那是因为你以前四肢百骸还没有贯通，普通人想要达到这种标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苦练，以一种普通的力量型功法练至化臻之境，然后以此功法为引，强行贯通自己的四肢百骸。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单是练到化臻之境需要多少年都是一个未知数，普通人能活多少年啊？另一种就是机缘巧合。”“师傅，我现在就是机缘巧合吧？”“你？机缘巧合？哈哈。…今天你喝的泉水怎么样？”“您不说我还忘问了，今天的比我以前在您那喝的都要甜很多。”“这是我在几天前从一位老朋友那求来的千年润体草，我把它泡在清晨流出来、并且是第一缕阳光照射过的泉水里。”“我说怎么这么好喝呢。徒儿谢谢师傅。”“别急着谢我，这千年润体草泡过的泉水只是一个铺垫，还需要在同一天不能超过十二个时辰内喝下，而喝下泉水的这个人还要在这个时间内产生空灵状，再由功力强大之人及时将功力自其头顶灌入，并游走四肢百骸。这才能让普通人修习“神术”。当你的大脑、身、心都进入无我的状态，就是空灵。而我看你在石屋的时候好像是现出了空灵状态，我就试了一下，呵呵，还行，算是你的机缘吧。如果喝了泉水又没有现出空灵状，喝了等于白喝，只能当作解渴而已。喝了泉水又现出空灵状而无有强大功力助力亦是枉然。又或是喝了泉水之人，在这十二个时辰内没有现出空灵状还是徒劳无功。至于修行到何种威力，就看此人的悟性与机缘了。”听了师傅绕口令一般的解答，以我现在的练功经验，给我的感觉就是“云山雾罩”。“师傅，如果在石屋我不是那种状态，您给我灌入功力后，我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傻了呗！”。天啊，我现在不知道应该感谢祖宗积德，还是应该佩服师傅的“胆大心细”。“往儿，现在你的四肢百骸已然畅通，还需要的就是修习一种呼吸吐纳之功法。”“师傅 您何时教我这种功法呢？”师傅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沉默的走到我家大门前。我看到父亲和李二叔提着灯笼站在石阶下。我紧跑几步，向父亲躬身施礼，“父亲，您是在等我们吗？您怎么知道往儿这个时辰能和师傅一起回来的？您猜我们是怎么回来的？”父亲没有搭理我，表情很严肃。他略过我，微躬抱拳，“前辈，劳您大驾，夜深路远，今晚就在寒舍屈尊一晚，明日再归山门如何？”“也好，那就叨扰了。”我接过李二叔手中的灯笼。“李二叔，您去歇息吧。”“有劳公子了”。将师傅请进宅门，身后传来李二叔关门的吱呀声。我家是三进院，父亲母亲和我的寝室在三院，二院是客厅、客房和书房，前院是李二叔和几个丫鬟和仆人的住所和厨房。后院有一个练武场，只有几十步大小。后院的小门边上有一个马厩，只有一匹马。“往儿，你去给前辈准备茶，太晚了，就别召唤下人了，你把茶泡好，送到客厅来。”厨房的灶里还有余火，为的是第二天早上做饭时，烟能少点，也能为晚上能及时用上热水。将泡满茶水的茶壶送到客厅，分别在师傅和父亲面前的茶盏倒入八分满，然后把茶盏盖好，我正准备躬身问好后退下。“往儿，前辈和我说了将‘隐龙牌’给了你，你是怎么想的？”。我看了看师傅，他没看我，端起茶盏看着茶水。“回父亲，师傅交我的…这个什么牌，往儿能不用就不用，毕竟路是自己走的，先人的余荫不能虚耗。”我回答得冠冕堂皇。这两个牌子连师傅都分不出来哪个是真假，我敢用吗，找死啊！我感觉师傅看了我一眼，很古怪的一眼，好像带着…揶揄！“你有这种想法。为父很是欣慰。你记着，任何投机取巧得来的东西，失去的也很快。只有通过努力，一步一个脚印辛苦的付出得到的，才永远是你的。”听着父亲的教诲，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师傅给我贯通四肢百骸的事了。“往儿，你刚才问我的呼吸吐纳之法，师傅现在不能教你，因为你的体质不适合我的吸纳之法。几天后你去洛雨学院，在那里你能找到适合你现在体质修习的吸纳功法。”“往儿，练功切忌急躁冒进，要不急不躁循序渐进，前辈为何不让你骑马或者借助外力去瓮山，而是让你每次都走着去，就是为了让你扎实的打好功底。”我的脑袋像个拨浪鼓，一会看向父亲这，一会望向师傅那。“往儿，师傅教你的‘四个神术’和两个武技都是相辅相成的，运用《断天斩》同时施展《巨力》，使用《穿神箭》同时释放《迷幻》，而《随风》和《融水》这两个在你修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能在空中和水里与敌争斗。但是要想将这些术法真正的发挥威力，前提是你一定要找到适合你修习的呼吸吐纳之法。”懵啊，听了“神术”和武技如何组合使用，幻想着它的巨大威力，仿佛我已经站在了大陆的最高峰上，正在哈哈大笑时，从背后伸出一只脚把我踹下了山顶。“往儿，神凡大陆不算大，可也不小，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你自幼在我和你母亲的身边，由于学业的原因，你没出过远门，最远就是瓮山和皇城。而庄里的人又都是老实淳朴的庄稼人，所以世道人心你也没有真正见识过。就像你说的，你的路还要你自己去走，记住…跌倒了不怕，受伤了不疼，委屈了不怨，失去了不悔，得到了不喜，胜出了不傲，成功了不骄。要站直了活着！”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唠叨过，想起小时候，一次次，练《随风》掉下来摔的鼻青脸肿，练《巨力》腰酸背痛的吃不下饭，一次次，那双很暖的大手将我抱起，“往儿，不哭，你是男子汉。”“往儿，别怕，你是男子汉。”一次次，母亲为我轻轻按抚，“往儿，别哭，你是男子汉。”父亲面上虽是严厉不喜，但是我知道，我腰腿上贴的膏药、喝的药汤都是父亲亲自配制的。庄子里没有药铺，庄子里的张郎中又没有存药，很多次都是父亲骑着家里的老马去皇城买回来的。多少次顶着风雪，多少次冒着大雨，多少次迎着烈日，多少次伴随星晖…但是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安慰的话，今天怎么不像他了。…我感觉父亲慈祥了。我感觉父亲宽容了。我感觉父亲…老了。我感觉我长大了。我感觉…心酸了。
静…短时间很静。我沉默。父亲看着我，眼里透着关爱。师傅闭着眼。“往儿，在你以后修习吸纳功法成功，将我教你的这些术法修行到融会贯通后，只要不到随心所至、随意而发，将它们发挥到能轻易劈山、能随风万里、能融水无形、能有把握一箭穿神的境界，不要用。即使刀架在你脖子上也不能用。你不要问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不修行到我刚才说的境界，你使用了任何一种术法，你就快死了。如果不用或许能活着。”“前辈说的也是我这些年所担忧的。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往儿，你要铭记在心。”懵懵懂懂的回到寝室，回味着父亲和师傅对我说的每句话。不太理解、不全懂。算了，还是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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