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周华细细地斟酌了这两个字，眉头微微皱着，“还有吗？”
就算普通人也会有失眠的症状，这不能说明什么。
萧子言的视线转移到席南城身上，陈周华的目光随着她的视线望去，眼里没有意外。
“顾小姐这段时间有没有焦躁?易怒?出现幻觉?注意力下降?不喜欢与人交流……”
陈周华一一举例说明，简单地解释了有关精神状态方面的症状。
随着每一个字的说出，席南城的脸色便沉了一分，放在鼠标上的手收拢，手背上青筋暴起，还没处理的伤口，又冒出了斑斑血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带着几分隐忍。
一双猩红的眼里满是阴霾，声音像是从炼狱般传来，嗓音阴沉如冰，两个字从薄唇间逼出来，“没有。”
那女人在他面前一向是善于伪装！她怎么可能会将自己这样的一面暴露在他的面前！
陈周华直视着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缩，深深地感受到了从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力，胸口那处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有些透不过气，视线开始慢慢地转移着。
可怕……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对于席南城，他更多的是从顾笙的口中得知。
他根据了她的描述，讲解，在脑海里也曾勾勒过这个男人的性情。
温文尔雅?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但如今正面交锋，与他想象中的却是背道而驰。
甚至在这一刻开始怀疑，顾笙所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只是她的幻想。
韩宣艺从震撼中回过神，朝着陈周华道，“陈医生，希望这件事就我们几个人知情。”
既然席南城没有将精神鉴定放在考虑的对策中，那就做得干净点。
在这一刻，他似乎也懂了男人心中所想。
就这么赤.裸.裸的事实再一次被揭开，那个女人……能承受得住吗？
陈周华了然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对病人的病情进行保密，是我们应该遵守的。”
陈周华硬着头皮，朝着席南城的方向望去，问道，“席先生，冒昧地问一下，你与顾小姐最近，是否有过争执?”
更直白的意思就是说，有没有吵过架。
而后想起什么，补充道，“比较大的争执……”
这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
此刻的席南城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苍白的脸色，猩红的双眼，冰凉的体温……
他想，这个男人连身上流淌着的血，都是冷的吧。
陈周华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开口道，“那就排除了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嗯?陈医生你的意思是……”
韩宣艺被他打的哑谜弄得蒙圈了。
就仅单单一个问题，就能排除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这是不是太过于儿戏了?！
“顾小姐的病源百分之九十来自于席先生，他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她的情绪，在医学上，我们可以称之为个体反应性精神病。”陈周华开始解释道，“简单地来说，席先生是顾小姐的病因，但同时亦是顾小姐的良药。如果顾小姐这段时间内没有受到来自于席先生的刺激，那么，顾小姐就没有病发的可能。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情况，还需要验证。”
在他的理解看来，顾笙应该不会去做这些过激的反应，只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席南城是排在第一位的。
没有什么事情比席南城更重要。因为一旦她去杀人，那么她即将面临的便是牢狱之灾，就单在这一点上，她肯定是抗拒的！
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
韩宣艺嘴巴微张，瞳孔散光，在努力消化着陈周华所说的话。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而后望向席南城，忍不住开始酸了。
这男人就长了一副好皮囊，还有什么好的，脾气臭得要死，还这么腹黑，把人卖了，还得傻傻地给他数钱。哪里值得她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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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言闻言，缓缓地抬眸，一张毫无血色的唇被她死死地抿着，好半响才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失眠。”
她所知道的，就只是失眠。
纪文轩就这么紧握着她的手，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空间里似乎都被一层黑压压的雾气所萦绕着，令人觉得压抑，就连空气都觉得稀薄了不少。
陈周华看完了那个视频后，抬眸，朝着席南城说道，“单从视频上来看，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出现了……这个还需要进一步去验证。”
作为律师，他还是信服与证据。
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陈周华转头望向萧子言，询问道，“她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顾笙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跟他联系过了，他无从得知。
直到翻阅到最后一页，韩宣艺久久不能回神。
单从那病例上的字眼来看，他便无法想象，那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视线不由得移向一旁坐在办公桌旁的男人。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挑明，但却不言而喻。
韩宣艺却觉得，通过种种的证据来看，这个机率很大！只有这个可能才能将整件事解释清楚。
一定是他想多了！
而萧子言从始至终都低着头，没有任何的解释，就这么坐在那里，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一时之间，书房里只剩下翻阅纸张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的气息，越发的沉重，宛如从天而降的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上，难以释怀。
很快便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胆怯?！
席南城是谁……这个词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只见他一双幽深如井的黑眸紧紧地盯着桌面上那个文件袋，却迟迟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竟然在他的身上看见了胆怯两个字。
陈周华虽心有疑惑，但还是接过了。
而韩宣艺则拿起了另一个文件袋，撕开了封口，直接扯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张，开始翻阅着，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而办公桌上的那个文件袋迟迟没有被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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