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树枝繁叶茂,阳光在叶子缝隙中挤破了脑袋,零零星星地洒在白三千身上。
一阵风吹来,枝叶沙沙作响,碎光也似烛火般摇晃不定,但它不会因风熄灭。
虽然晌午烈日炎炎,树冠下却清凉舒适。
满腹心事的白三千也难挡困意,很快发出轻微的鼾声。
……
“慢走哥~在不在?”
呼唤声虽有意压低,但还是惊醒了树上流着哈喇子做梦的白三千。
他揉了揉眼睛,伸头朝下看去。
嚯哟!吓得他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一个浑身棕毛的人,正佝偻着腰四处张望,嘴里轻喊着慢走的名字。
“我在呢~”白三千捏着嗓子应答道,然后从树上跳下。
那个毛人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尖叫起来。
还好白三千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否则非把泊凤吵醒不可。
“唔~唔~”
毛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喊出来了,白三千才松开手。
“莫非你也吃了芍药的丹药?”白三千扯了扯他脸上的毛,同情地问道。
“什么丹药?我这是天资不够,留下的后遗症。”
毛人推开白三千的手,解释道。
白三千更加同情他了,一般天生的都治不好。
“你叫什么?跟慢走什么关系?找他干嘛?”他热情地询问道。
“我叫不送,是慢走的兄弟,来投奔他一阵子。”
那个毛人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不送?是你啊?”
白三千思索片刻,想起慢走曾将他错认为不送。
如今看来,慢走的错认很有道理,因为完全看不出不送浓密的棕毛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对,是我,你认识我?”不送惊讶地问道。
“略有耳闻。”
“原来我这么有名,这下不愁没地去了。”
不送激动地搓搓手,笑道。
“你该不会混得比慢走还惨吧?”
白三千打量了一下他,袖口被划拉破了,衣服上还沾着几片草叶。
“没有比我惨的了,本来我要去张家做家奴的,张家,你知道吧?”
不送耷拉着脸,哭诉道。
提到张家时,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莫非是被灭门的张家?”白三千瞬间来了精神,兴奋地问道。
“你小点声。”不送慌忙提醒道。
“这里没其他人,放心吧。”
“哎哟我的鼠娘咧,我可吓坏了,腿软了一晚上,爬都爬不起来。”
一听没其他人,不送瞬间就放开嗓子哀嚎道,前后判若两人。
“你看到什么了?”
白三千见不送面露惊恐之色,好奇地询问道。
“全都看到了!”不送悲痛地拍拍腿,小声说道。
“不送兄,您坐,喝口水。”
白三千一听,赶紧将他拉到凳子上坐下,还将自己晾的水端给他。
他的心在欢呼雀跃,激动地不知所措。
“兄弟,你太客气了。”不送将水一饮而尽,感激地谢道。
“凶手有多少人?长什么样?用的什么手段?张家真的无人生还?”
白三千坐在不送对面,将脸凑到他面前,开门见山,快速询问道。
“你这一下子问的太多了,我……我都不记得你问啥了。”
不送茫然地端着空杯子,一句话也答不上。
“那你就把你所看到的说来听听,全部!”白三千催促道。
“好。”不送点点头,答应道。
于是在不送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描述中,白三千理出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昨晚不送本要入住张家,一路走来,月白风清,虫鸣星寂。
可是还没到张家,就听到一片惨叫哀嚎声。
头顶的皎月也骤然黯淡无光,仿佛被乌云遮挡。
不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惨叫声和阴森诡异的气氛令他惊恐失措。
他不敢贸然进入张家,便悄悄躲在树林里遥遥望去。
但奇怪的是,虽然天色已黑,张家却黑灯瞎火的,连大门外的灯笼都没点亮。
整个大宅院的巨影黑黝黝地立在夜幕下,只有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传出来,划破夜空,又被夜空隐藏……
不送缩在草丛里瑟瑟发抖,吓得捂住耳朵。
但依旧挡不住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绝望,一声比一声凄惨。
除了惨叫声,他还看到十几道人形白光飘在半空中。
白光手上拿着剑,不停地扭动,似乎在挣扎,看上去很痛苦。
但很快它们就消失无踪了,仿佛被黑暗吞噬了。
惨叫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消失,山风裹挟着血腥味钻进不送鼻子中。
他吓得根本走不动路,只能抱头靠在树上,冷汗都不敢伸手去擦……
“没了?”白三千理清大致过程后,意犹未尽地询问道。
不送摇摇头,神色惊恐万分。
不知是昨晚受到的惊吓没缓过来,还是在叙述的过程中又被吓到了。
“你去我房间休息一下吧,此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免给你带来麻烦。
最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说告诉过我了。”
白三千将不送带房中,再三叮嘱道。
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难保凶手不会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不过听了不送的讲述,白三千感觉这件事更加蹊跷了。
在整个过程中,张家似乎毫无还手之力,也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张家肆意操纵魂灵,有越俎代庖之嫌疑,被阎王爷所不容,修罗地狱的生意就做到人间来了?
如果自己入的是大仙门,现在还能有几个师兄弟们一起研究研究。
可惜又不会御器之术,不然还可以去快哉风找川穹打听一二,顺便蹭一顿胡萝卜宴。
“我看是谋财害命,张家可富了。”
慢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才将手拢在白三千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没了?”白三千失望地问道。
“没了啊,十有八九就是看中张家的财富了,树大招风啊。”
慢走叹息地摇摇头,将锄头扛在肩上,离开了神府。
白三千无精打采地躺在灵树树干上。
白三千追问道,这跟不是魂修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一旁的慢走就放慢了扒饭的速度,看向泊凤,似乎也十分好奇。
“那些身体强大的人,不也会败于他人之手,魂魄与身体不过是形态不同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果然是被泊凤荼毒甚深,财迷心窍了。
如果是为了劫财,随便去哪个大户人家都比张家省事。
好不容易等吃完饭,他逮住刷完碗准备去山上干活的慢走。
“慢走兄,对于张家之事,你如何看?”
泊凤随口回道,他正跟一块红烧肉斗智斗勇,夹了半天夹不起来。
“既然是魂修,魂魄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消失?”
“可什么可,吃饭的时候就别谈论死人这么恶心的事了。”
白三千“可”字还没完全发出来,就被泊凤给打断了。
他只能悻悻地埋头吃饭,但味如嚼蜡,毫无胃口。
泊凤不以为意地说道,一口吃掉了那块他不待见的肉。
“话是这么说,可……”
“泊凤师父,你说张家那些人的魂魄还在不在?”
用午膳时,白三千总算逮着机会了,他瞟着泊凤,随意地问道。
“既然是灭门,肯定是不在了,不然跟灭不灭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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