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也道：“对，我们毕竟在他们面前动过手，甚至还杀过人，或许会更有威慑力一点。”
魏统领自无不可地点了头，让他们自行去了。
龙钱和五人一起往软禁这些人的地方走，心里却有些不安，他凡事都会考虑最糟糕的可能性，此时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这一切是否都是那设局之人布置的，这么多人是否是被故意送到天波府里的呢？
这样想着，他更加戒备起来，却没到那地方，便听得一阵阵女子的喧闹声。
几人都有些懵，他们何时在天波府内听过这样的……莺声燕语？天波府女弟子不少，却都是干脆利落，英气勃勃的类型，哪会像这些女子一般软声笑闹。
李彦归已经又有点苦了脸，却还是随众人一起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只见这个往日用作客房的小院门口正站着几个天波府的女弟子，此时一个个抱着胳膊，脸色都有些微妙。
“越姐姐。”阮茗葭如此唤道，先凑上去小声问：“这是什么情况啊？她们不应该一晚上没睡，困得紧吗？”
天波府问话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规矩，当然是趁早，越早越好，这样得到真实信息的可能性才更大，而且为了可靠，虽然不会用刑什么的，但也有一套反复询问的流程，经过一晚上疲劳的讯问，这些普通人理应很累了才是，如今这嬉笑的音量可是相当奇怪了。
越晓晓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走进了小院。
院内，一群穿红着绿的漂亮姑娘正聚在院中笑闹，院墙边缘零散站着些天波府的女弟子，她们尽力维持着严肃冷酷的表情，却还是有胆大的姑娘不停上前与她们说话。
这些姑娘看似活泼精神，实际上仔细打量，就能发现她们都眼睛已经带了些血丝，面色也十分疲惫，只不过是强打精神而已。
玉翡正站在房间门口，有些徒劳地劝这些姑娘回去休息，可是却没什么人听她的，只自顾地闹做一团。
这边六人从院门口进来，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姑娘们看过来时还带着笑意的眸子，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见进来的是这几个昨天在红袖招杀人伤人绑人的，姑娘们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全都聚在一起，向玉翡靠拢过去。
玉翡这才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微笑着朝几人走过来。
“多亏几位少侠来了，不然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玉翡柔柔地行了一礼，疲惫的模样更加显得惹人怜惜。
李彦归有些做出一副好奇模样：“玉妈妈客气了，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玉翡有些苦恼地扶着额头，无奈道：“大家昨天都被吓着了，不敢回去休息，见着天波府的各位还好些，便都要聚在院子里，可是毕竟累得狠了，不说话只怕要睡着，所以就强自讲些笑话，故意发笑罢了。”
阮茗葭冷笑一声，直接道：“只怕是看这几位姐姐不能对你们怎么样，故意报复吧？”
玉翡被点破，面色更尴尬几分，轻叹道：“哎……我平日里不管事，此时倒是有些约束不住她们了。”
阮茗葭倒不是想找茬，只不过来的路上，李彦归已经跟他们讲过，这里的姑娘胆子忒大，需得镇得住他们才行，便自然地唱起了黑脸。
“呵，红袖招以前莫不是没见过人打斗不成？这么容易就吓着了？”阮茗葭微微抬着下巴，那大小姐派头真的是本色出演。
玉翡苦笑着解释道：“红袖招不是没招待过江湖客人，也有客人在红袖招动过手，但是那都是人家的事，楼里的孩子们见机得快，连受伤的都少有，但是昨天……”
几人都笑了起来，就听魏统领继续道：“说回红袖招那些人，我们现在手里没有证据，也不能真的对一群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都普通人用强，现在让小越她们看着，却也不是长久之计，难道一天问不出什么，便一天不放人吗？”
几人听了也是有些挠头，还是凌玉烟道：“魏统领，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吗？”
龙钱看周泽这模样，总想给他塞一把折扇，那才更有读书人伤春悲秋的范儿。
“话不能这么说。”却是一向少言的秦浩明开了口，“在七杀阁出现之前，那些江湖人难道就不过活了吗？就算七杀阁真的没了，这江湖总有一天也会忘了它的。”
周泽无奈地笑了：“瀚光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他一直很包容这些年轻人，对他们的种种想法，往往也能给出中肯的意见，这是龙钱曾经最想遇到的那类长辈。
周泽和秦浩明都点了点头，李彦归这时道：“不过七杀阁最近行事越来越没顾忌，应该不会就这么看我们毁掉他们这么多年的布置吧？”
“嗯，这才是我们的目的。”魏统领点头笑道：“当然，他们若真做了缩头乌龟，此番动作，也可遏制他们一段时间了。”
所以如今可以名正言顺地反击，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件好事。
“对了，魏统领，那些红袖招的人都带回来问话了吗？”凌玉烟突然想起这件事，开口问道。
魏统领点点头，刚刚还舒展的眉目又皱起来，颇有些苦笑的意味：“都带回来了，小越她们看着呢。”
魏统领手指敲了敲桌子，微笑道：“小秦说得没错，这江湖上的势力变得很快，就算七杀阁现在好像根系颇深，但其实只要击垮了内三阁，外四阁自然就散了，即使不散，也不过成为一个江湖中人各取所需的地方。
小周的考量当然也有道理，即使树倒猢狲散，这树却不是那么好倒的，此番行动，还是对外四阁影响最大，并不能真的使内三阁伤筋动骨，遭到一部分江湖人士的排斥估计不可避免了。”
阮茗葭翻看着口供，啧啧称奇：“她们倒是挺谨慎的，每次都在青楼落脚不说，又因为本来就是外来户，失踪了大部分青楼也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追究，若不是这次接了个糊涂任务，只怕也能过得不错。”
周泽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叹息的模样：“这七杀阁根系深就深在这里了，不知这江湖中有多少人是靠着在七杀阁承接任务度日，却不知此番又会给这些挣扎求存的人带来多少影响。”
要说天波府身份神秘，其他大势力都不是傻子，怎么能看不出来天波府背后是谁，只不过也明白朝廷的担忧，再加上天波府行事一直颇符合名门大派的风格，在于保护普通百姓一道上甚至做得更好，所以虽然不招那些邪门歪道待见，却很受正道礼遇，所以才能在江湖中立住脚跟。
要说不神秘，对大部分没有背景的江湖人来说，天波府也和其他大势力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其他大势力更值得信任，因为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人遇到麻烦不好去官府，去找天波府却是可以的。
周泽翻着手上的口供，点头道：“昨天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但如今有这口供佐证，他们接到的任务，确实是‘向对在红袖招打听早晨那件事的五人动手’，既然如此，我还是比较偏向红袖招有秘密的。”
听到这里，阮茗葭也想起些什么：“哎，那玉翡不是说那三个使鞭子的女子是不久前去的她楼里吗？若是那红袖招没有异常，那三个人怎么偏偏去那儿落脚。”
周泽一边把那些口供递给她，一边说：“她们的口供上说，她们小时候就被卖进了青楼，幸得一个老妪传授了一套鞭法，后来又偶然从客人那里得知七杀阁的存在，便一直靠着在七杀阁中接些简单的任务过活，然后未免被人抓住把柄，在一个地方接三五个任务后，就换一个地方，如此两三年下来，进了第六阁不说，还去过不少地方。”
见魏统领这般无奈的模样，凌玉烟有些好奇，刚要开口问，就听李彦归也叹起气来。
“哎……已经问过话了，所有人都一问三不知的，看上去也不像是撒谎，可是红袖招若当真没半点异常，这些刺客的口供也不可能是如此。”
周泽见他这么说，自然就明白了这次魏统领的阳谋，不由抚掌赞叹道：“秒啊，如此一来，我们天波府不过是反击罢了，江湖人便是有怨言，也会针对率先打破平衡的七杀阁。”
魏统领点点头，神色依旧非常沉稳，语气却颇为豪迈：“咱们天波府虽然势力算得不错，但因为某些原因，为了不让江湖中各大势力排斥，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的，也不能和这些江湖人撕破脸，这次七杀阁将把柄送到我们手上，不让他们吃个大教训，还真当我们好欺负了。”
其他人深有同感的点头，龙钱虽然面上一副懵懂模样，其实心里也明白天波府作为朝廷暗地扶持的江湖势力，平日里肯定诸多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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