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钱有些恍然的模样，随即略为懊恼地道：“金老从没跟我提过这些事。”
蒋斌叹了口气：“哎……当年发生了很多事，不过既然金老没跟你提起过，就让这些事过去吧。”
龙钱点点头，目露遗憾，但也没再追问。
魏统领简单检查了一番尸体后，就让人把尸体送去了衙门，只等仵作解剖后给出一个结果。
他又走到龙钱身边，颇为郑重地问：“小龙啊，你知道七杀阁的人为什么要刺杀你吗？”
龙钱摇摇头，显然十分迷茫：“不知道啊。”
魏统领点点头，叹气道：“这样的事很有可能还会发生，为了你的安全，我建议你还是搬到天波府来住吧。”
龙钱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颇为欣喜地点头答应了：“多谢魏统领，只是要给各位添麻烦了。”
魏统领一摆手：“嘿，我巴不得七杀阁的那些人往天波府里扑呢。”
龙钱笑了笑，眼里满是感激，但也并未再说出什么。
“诶呀，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啊？”
一个稍显尖细的女声响起，几人回头望去，却原来是已经到了往常天波府弟子起床操练的时间，昨天刚到的那群少年少女们也已经来到了这个演武场。
阮茗葭皱着眉头，她的嗅觉向来灵敏，而且对各种气味忍耐力也极低，第一个出了声。
凌玉烟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看地上的血迹。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魏统领等人竟然都在院中站着，李彦归走到魏统领身边，凝眉问道：“魏统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魏统领点点头，却并未解答他的疑问，只道：“嗯，你们先去进行今天的操练，结束后可以来大厅。”
“是！”虽然稚嫩，但是整齐的应是声依旧带着天波府独有的魅力，令龙钱震了一下。
“对了，你们把他带上。”魏统领把龙钱推出来：“他叫龙钱，以后的一段时间都要和你们一起进行操练。”
那群少年少女们打量龙钱一番，认出他就是昨天那个青年，不由都有点好奇，但是毕竟天波府比一般江湖势力还是要更有纪律一些，所以并没有人上来询问，只拿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他两眼。
李彦归冲龙钱友好地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彦归，是操练时的队长，你今天就先跟着我吧。”
龙钱急忙点头，把二毛托付给蒋斌后，就跟在李彦归身后走到那群少年少女们身边。
一群人早已按照身高和男女列队整齐，李彦归按照身高把龙钱排进男子那列，然后和女子那边担任队长一职的凌玉烟对视一眼，喊着口号带人出了门。
龙钱一开始虽然不知道“稍息”“立正”“跑步走”之类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跟着旁人做总归没错，如此一番之后，倒也大体明白了这个所谓操练是怎么回事。
不论是喊着口号绕月霞城跑步，还是之后的各种“蹲起”“鸭子步”“楔步”之类，都只是打熬身体和训练团队默契和整齐性的一种方式。
这确实和一般往往更重视个体实力的江湖门派大不相同，怪不得师父一再强调天波府的背后是朝廷，这样看来，天波府的战法只怕也与一般江湖门派大为不同。
龙钱这样想着，跟着旁边人的动作压腿抻筋之类，竟然显得十分整齐，似乎已经融入了这种氛围。
“小阮，这人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能跟我们一起操练。”操练告一段落后，凌玉烟拉着阮茗葭咬耳朵。
“咱们这操练也不是什么秘密，之前也有不少大门派弟子，跟咱们一起操练过一段时间，这人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吧。”阮茗葭急着去大厅听早上那件事的原委，随意猜测着，脚步不停地向大厅走去。
凌玉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快也将这事抛下了。
这群少年少女们毕竟还年轻，对早上那件事还是很好奇的，此时也顾不上去吃饭，全都往大厅涌去。
大厅里此时只有蒋斌和佟歆楼两人，魏统领去了衙门，而其他人也都出了门，查探城中这几日是否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蒋斌也就简单把早上的事讲了讲，听到龙钱竟然杀了一个七杀阁的刺客时，所有人都目光都聚到了这个有些土气的青年身上。
龙钱此时还微微有些喘粗气，额上挂着些汗水，一双黝黑的眸子似乎也染了点汗意，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反而显得有些无措，似乎有点想逃避这么多注视，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青年，竟然能杀掉一个七杀阁的刺客。
“蒋大哥，那个刺客是第几阁的啊？”阮茗葭追问了一句，似乎是有点好奇。
蒋斌看了这些隐隐都不太相信，甚至不太服气的师弟师妹们，哪能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于是嘴角上扬，道：“具体第几阁还没确定，但是应该是内三阁的。”
其余人俱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作为天波府的弟子，他们自然明白内三阁的刺客意味着什么，他们才是七杀阁真正的中坚力量。
不是说外四阁没有高手，甚至外四阁很可能有一些比内三阁之人更强的角色，但他们都不是七杀阁的基石。
只有内三阁的刺客，才是真正习得七杀阁的功夫，切实按照刺客的标准培养起来的。
蒋斌观望了一下，估计不需要自己，便兴致勃勃地给龙钱解释起来：“金老不是叫金钱镖吗？他当年可是赫赫有名的暗器高手。”
他见龙钱有些怔愣，颇为理解地拍拍他：“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一开始都不知道，还是后来验尸的时候，有仵作从一个杀手颅内取出了一枚金钱镖，才引得魏统领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可惜那时你们已经离开了月霞城，这可让魏统领惋惜了好一阵子呢。”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有两下子。”魏统领豪迈的声音忽然响起。
龙钱和那弟子转头看去，就见魏统领正领着蒋斌和佟歆楼等人大踏步地赶过来，一双虎目神采奕奕。
“魏统领。”龙钱和那弟子俱都是一抱拳。
“哈哈哈，看样子你是不知道你师父当年的名头啊。”魏统领哈哈一笑，抛下目露疑惑的龙钱，径自走到刚刚被两个天波府弟子从二毛身上抬下来的尸体旁边。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龙钱看到那具尸体被抬到了一架有些陈旧的板车上，那车上有些黑褐色痕迹，他估计那是没洗干净的血迹，魏统领就那么附着身，简单检查了一下。
龙钱拉住蒋斌，有些好奇的问道：“金老当年很厉害吗？”
一人一驴跑到天波府的时候并没有过去多久，龙钱上前稍稍用力地扣起了门。
“噔噔噔！”
天波府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缝隙，守夜的天波府弟子神情有些严肃地望着龙钱。
魏统领拍拍龙钱的肩膀，目露赞赏：“本来还想着今天你来操练时，让你与其他人比划两下，但现在看来，只怕他们不会是你的对手啊。”
龙钱急忙摆摆手：“不不，我怎么可能比天波府的弟子还厉害呢，我只是跟着金老学了两手暗器而已。”
守门的两位弟子表情一下子有点复杂，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跑去通知魏统领，另一个把龙钱让进门来，又把大门关上，有些好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能确定这是七杀阁之人？”
“我昨天被魏统领允许和你们天波府弟子一起操练，所以早早就起床往这边走。”龙钱回忆着，惊魂未定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谁料在花柳巷子，突然就被这个人袭击了，五年前，我见过七杀阁的人，一模一样的细剑，一模一样的黑衣，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七杀阁的刺客。”
此时天色稍稍浅了些，已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些事物，龙钱把这具尸体打横放在二毛背上，把那柄细剑提在手上，有些抱歉地又喂给它一根胡萝卜：“二毛啊，委屈你一下，咱们快点儿到天波府就好了。”
二毛有些不舒服地蹋了蹋蹄子，嚼着胡萝卜迈开蹄子往前跑去。龙钱跑在它身边，一手还要扶着尸体不让他掉下来，但比之五年前，却是相当轻松的模样。
那弟子脸色一变，彻底打开了门，正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看见龙钱牵着一头驴，驴上还趴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血腥味明显得叫人没办法忽视。
“呃……我没办法收住手，就把他给杀了。”龙钱继续解释着，眼中还残存着些许第一次杀人的惊慌和紧张。
“有事吗？”
龙钱紧张地说：“那个……我刚刚遇到七杀阁的刺客了。”
二毛这时才踢踢踏踏地凑过来，似乎是明白危险已经过去，难得黏糊地低头蹭了蹭龙钱的手臂，倒是没被地上的尸体吓到。
龙钱有些无奈地拍拍它的侧颈：“你倒是胆子大。”
说着，他把地上的金钱镖一一捡起来收拾好，虽然金钱镖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种暗器，但他现在出门在外，还是俭省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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