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阵，洛忘川忽然问道：“我跟他，谁比较好？”
沐恩哼了一声：“我不告诉你。”
说着，她站起身，想去浴室里清理身体，洛忘川却拽着她的手，把她压回床上：“我想知道，你说。”
他的半边脸都被打红了，可他仍然微笑的看着她。
想起刚才他的那番话，沐恩眼底又开始发潮，她掩饰般的眨眨眼，抬起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是……”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季慎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冲了进来，他怒吼一声抓住洛忘川的肩膀，把他从沐恩的身上拽下来，朝他脸上恶狠狠的挥出一拳。
洛忘川当然不会白挨情敌的打。
他稳稳的接住了季慎的拳头，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和暴怒的季慎相对而视。
紧闭的房间，凌乱的床铺，一对男女……
这里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季慎几乎咬碎一口牙齿，双目赤红的瞪着面前裸着上身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道：“洛，忘，川！”
洛忘川猛地推了他一把，顺手抓起床边的睡袍穿上。
他可不想光着身子跟季慎争吵。
季慎本就在盛怒之中，被推了一把，脚下不稳，踉跄着撞到了身后的墙。他挣扎着站起身，再次攥紧拳头，可是看到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沐恩时，他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意识飞出了身体，他能看到自己一步步的走向沐恩，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沐恩……你在做什么？”
沐恩的神情让他觉得非常的陌生。
她的眼神是冰冷的，往昔温柔的眉眼，如今没有一点温度。她一手支在膝头，撑着下巴，柔滑轻软的睡袍袖子顺势滑下，露出了手臂上斑斑点点的红痕。
她在对他微笑，然而那笑意十分的残酷：“你都看到了还问我？”
“你要跟我分手，我不信……”他的手脚有些发颤，几乎支撑不住他走完和沐恩之间那短短的几步路，“我好不容易拿到了通行令来看你……可你……”
他眼里落下一滴泪：“是洛忘川逼你的，对吗？”
沐恩笑了。
她起身走到季慎跟前，慢条斯理的告诉他：“季少爷，是你想多了。我跟洛忘川是你情我愿，我自愿的，听懂了吗？”
“我不信！”季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能捏碎她的腕骨，“你是在骗我，对不对？不，你是在怨我，你在报复我！你恨我没有救你，恨我没能保护你，所以你就故意跟洛忘川在一起……”
“没错啊，与其跟你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在一起，不如跟一个能给我带来好处的男人。”
“沐恩！你别这样好不好？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跟我进嘉华，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研究所，我不该和裴诗言订婚……对不起……沐恩，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带你走，我们回家……”
说着，他抓着沐恩的手就往外走。
他不能再看到这个房间，这张床。
他不能再看到洛忘川。
再待下去，他会崩溃的。
然而，沐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季慎回头抓着她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哀求：“沐恩，跟我走吧，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家解决……”
“你说的该不会是爱乐城的别苑吧？”
季慎脸上露出了恍惚的期冀：“是，你不是也去过吗……”
“那你打算怎样对付季慎？”洛忘川抚着被打过的脸颊，她下手很重，还真有点痛，“他可是你的旧情人，你对他下得了手吗？”
沐恩揉着手腕上的咬痕，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
沐恩撑着下床，在衣架上取了件睡袍穿上，然后坐在床边，一下下的拍他的脸，笑容阴冷，眼神鄙夷：“你知道吗？一个自恃过高的人，真的很讨厌。既然是你自己硬找的不痛快，我就告诉你好了，不管你是人还是人鱼，都只是我在床上的一个玩伴，懂了吗？”
洛忘川抬手按住她的后脑，把她的脸压向自己，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你说我是玩伴？”
“没错，这段时间我跟你在一起也蛮愉快的，可是，我不喜欢玩不起甩不开丢不掉的人，如果你还想继续跟我保持关系，就不要再提‘爱’这个字，我们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看来跟纯情的呆瓜在一起久了，连自己都会变成笨蛋。
他舒了口气，微笑起来：“幸好我还有利用价值，你不至于立刻把我丢开。”
“说的没错，”沐恩推开他的手直起身，“打捞的日子还长着呢，如果我们现在闹矛盾，以后在船上的日子会很难过。你是个不错的玩伴，我暂时还不想失去你。”
“少自大了，我为什么要感到痛苦！”
“因为你爱我！”
沐恩一下子就愣住了。
听到这些话，洛忘川真是气得恨不得掐死她，可是看到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他忽然间又释然了。
为什么他总是用对付纯情沐恩的那一套来对付眼前这个放荡不羁的女人呢？
“啪”的一声，洛忘川被打偏了脸。
他愣了一下，才怔怔的扭过头，看着沐恩。
沐恩想挣但挣不脱，只能好笑的看着他：“你觉得我痛苦是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
洛忘川定定的看着她：“难道不是吗？”
她不肯承认，可当洛忘川说出那个字的时候，她在一瞬间竟会觉得无法呼吸。
洛忘川把她搂进怀里，亲昵道：“你无法接受我们不能在一起的结局，所以就装出讨厌我的样子，这样你离开的时候也不会太难过，对不对？刚才我是真的被你骗了，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但是看了你在床上的表现，我决定原谅……”
话音未落，沐恩一把将他推开，甩手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大耳光。
……爱？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爱上一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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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沐恩的眼泪，洛忘川心中一动。
他轻轻拿下沐恩的手，强硬的和她握在一起，声音却是意外的温柔：“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跟你一样，你还会这么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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