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季慎按了一下录音笔。
一分钟之后，季慎关掉了录音笔，抬头看着她，脸上已经没了最初的客套，而是换上了很深的戒备：“这段超声波，不知道乔安娜姐是否熟悉。”
“少爷，你说笑呢？众所周知，人类是听不到超声波的，你给我听这一段又有什么意义？”
“兴许你是听不懂，但海豚听得懂。诗言落水恰好被海豚救了，那段时间恰好出现了超声波，监控又恰好拍到了莱昂先生送她去医院的画面——”
乔安娜冷笑起来：“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调研船遇到的鲨鱼群，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乔安娜长眉微挑，别有深意的看着季慎：“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太荒谬了吗？”
“觉得，但没什么比沐恩是人鱼更荒谬。”季慎在指间玩转录音笔，“只要将这段录音拿去研究所，和洛忘川手里那段对比一下，就知道这件事跟你们有没有关系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季慎道，“我只是想确认，你们跟沐恩到底是敌还是友。”
乔安娜暗暗的松了口气。
还好。
这子只是怀疑他们能驱使海洋动物，并没有怀疑他们也是人鱼。
她喝了口咖啡，定定的看着季慎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对沐恩绝无坏心。”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你若不信，尽管把照片交给季之鸿或是洛忘川，看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
季慎没说话。
乔安娜继续道：“因为生长环境缘故，我们和人鱼族是友好互助的关系，也因缘际会的学了点用超声波控制海洋生物的技能。我们救沐恩，就是不想让人鱼族绝种，跟你们寻找宝藏的目的一点都不一样。”
“也就是说，那些鲨鱼群也是你们引来的，对吧？”
乔安娜不以为意道：“我也是逼不得已。”
季慎攥紧了拳头，语气加重：“什么叫逼不得已？那可是五十七条人命啊！”
乔安娜毫不示弱的看着他：“你们人类的命是命，人鱼的命就不是命了？你可知道，七年前的人鱼族被捕捉殆尽，几乎灭族！尽管当年沐恩逃过一劫，可现在她还是落到你父亲手里了！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究竟为她做过什么？”
“我现在没有能力救她，我没办法……”他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乔安娜，“可你们做的就对了？让鲨鱼群袭击调研船，害死了那么多人，沐恩也在水里啊！你想让她死吗？”
“如果你为这种事担心，大可不必，鲨鱼不吃人鱼。”
“可是沐恩在海里受了伤！”
“如果她恢复了记忆，她能用超声波随意控制所有的海洋生物。要不是鲨鱼尝了她的血，知道她是人鱼，你以为她还能活着回来吗？”
季慎无言。
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可是……救她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为什么你要在海上下手？”
乔安娜拨了拨头发：“我想顺便解决了洛忘川，这个男人太碍事，只要他死了，研究所就会停止运转，到时候就有机会救沐恩逃离魔掌了，可是没想到，洛忘川居然那么命大，这样都不死。”
季慎：“……”
只为了救一个人，杀一个人，最后搭上了五十七条人命。
季慎再怎么厌恶父亲，也没想过对研究所的人赶尽杀绝，因为那些研究员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葬身鱼腹、死无全尸……
他后背发凉，觉得乔安娜跟父亲很像一类人。
一样的冷酷无情，不择手段。
乔安娜看着他，笑容冷艳道：“我向你揭的老底已经够多了，不会再告诉你其他。少爷，你是人，我不强迫你救沐恩，也不强迫你跟她在一起，但你最好不要对不起沐恩，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我说到做到。”
“是不是他呢？这我可不清楚。”
“诗言说，救她的是海豚，可游园湖是淡水湖，我留了个心眼，就追查了一下，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湖底居然和大海是连通的，而且在她落水之后，游乐园的信号站捕捉到了一段声波，兴许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子有了未婚妻之后，似乎一下子就成熟了很多。
她看着文件袋，问道：“这是什么？”
季慎下巴微扬：“打开看看。”
季慎看着她的反应，神色未变：“乔安娜姐，要是我没看错的话，照片上的人就是莱昂先生吧？”
乔安娜放下照片：“你到底想说什么？”
“诗言落水那天，去救她的人是莱昂先生，对么？”
他们都看得出来，少爷接手季先生的事业是早晚的事，现在他又订了婚，已经等于把裴家的势力握在手中。
沐爱哭着走了，季慎站在窗边，目送车子开出季公馆，眼中的光彩逐渐暗淡。
这样就好。
呵，这子派头还不。
乔安娜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有一沓照片，还有一支录音笔，她看到照片之后，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季慎和乔安娜相对而坐，季慎拿出一个文件袋推过去，然后两手交叠扣在桌子上，神色淡漠的看着她。
乔安娜看着季慎，精致的菱唇微弯。
季慎任她捶打，然后扭头对护送她去解忧岛的保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到，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用回来见他了。
保镖自然是不敢有违。
对面沉默片刻，传出了一个女声：“可以。”
……
爱乐酒店，顶层餐厅。
这样的话，对他们都好。
沐爱离开之后，季慎拨了一个电话，对面接通之后，他眼眸微沉，淡淡的说道：“是我，方便的话见一面吧，地点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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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爱是个闲不住的孩子，以往有她在身边，季慎还能露出笑脸，自从她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了。
她临走之前气得直哭，在他身上捶了好几拳：“慎哥我讨厌你！你欺负姐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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