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忘川点了一个火堆，两人围坐一旁烘烤衣服，沐恩的衣裙破破烂烂，脏的简直不能穿，洛忘川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上还穿着研究所的制服，上面多了好些细碎的口子，有些地方还看得见血痕。
他当着沐恩的面把上衣脱下，解手臂上绑着的布带。
虽说沐恩早已见过他的身体，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会难为情，不由的别开了脸。
洛忘川忽然吃痛的“呃”了一声，沐恩回头，看到他怎么都解不开手臂上方的布带，就忍不住倾身过去，帮他解开了那条已经系成死结的染血的带子。
布带下是一块擦伤，伤口被泡的发白，沐恩一看到这样的伤，就想起洛忘川把自己救出来的事实，心里十分的沉重。
这个人情，以后要怎么还啊……
洛忘川淡定的把布带扔到一旁，检查着身上大大的伤，确定没有一处发炎之后，他对沐恩摆摆手：“过来。”
沐恩立马警惕的缩腿：“干嘛？”
“你后背有伤，我看看有没有发炎，要是发炎了得敷药，不然会死人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沐恩就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疼，但是她犹豫着不想过去。
洛忘川又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矜持给谁看？法医吗？”
“……看就看嘛。”
沐恩哼了一声，转过去。
她的衣服本来就是松垮垮穿在身上的，里面裹着布带，刚才在林子里跑了一通，也湿的差不多了。她背对洛忘川，慢慢的脱下潜水服，不敢扭头：“哪……你快看吧。”
洛忘川半跪在她身边，掀开布带看了看她的伤口。
沐恩是直接受到鲨鱼冲撞的，伤口比他的还要严重一些，而且伤口边缘有点泛黄，是发炎的征兆。
他收回手，沐恩赶紧把衣服穿回去：“检查完了吧？”
她刚一回头，洛忘川就把一个东西送到了她的口中，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猛地抬了一下她的下巴，沐恩只觉得自己咽下了一个冰冰凉凉的圆球。
她神色大骇，一把挥开了洛忘川的手：“你给我吃了什么！”
“那是你自己的眼泪。”洛忘川淡淡道，“人鱼泪对治疗人鱼有奇效。”
沐恩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人鱼泪这件事还是乔安娜姐姐告诉她的，人类……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洛忘川一句话带过：“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
好吧，他是专门研究人鱼的坏人，就算知道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吃了人鱼泪之后，沐恩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洛忘川却是起身，另外堆了两堆木柴，和这堆正在燃烧的火堆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他拿了一条烧着的木柴去另外两堆处点火，沐恩疑惑道：“你在做什么？”
“发信号。”
“用火堆怎么发信号？”
他熟练的拨弄着火堆，让湿木柴在火焰的炙烤下冒出阵阵黑烟：“用三个等距离的火堆生出浓烟，就是国际通用的ss信号。”
沐恩跟他冷战了好一会儿，看到他正在用稍干一点的木柴钻木取火，沐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原始的生火方式，她坐在一旁，很快就看入迷了，当木柴下的绒絮开始冒烟的时候，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着了！
沐恩狠狠的甩开手：“洛忘川我告诉你，如果你们不想人财两空，就不要打这种主意！”
“呵……你知道吗？”洛忘川忽然凑近，在她耳畔说道，“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威胁度都没有，沐恩。”
最后两个字，他唤的极为低沉缠绵，沐恩猛地激灵一下，手忙脚乱的从他身边推开，咬牙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他说这些话，总归不过七八分可信度，威胁她倒是其次，主要是吓唬她，想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她生气的时候，一张脸会微微涨红，脸颊也会鼓起来，就像个熟的刚好的红苹果，似乎一口下去就能迸溅出酸甜鲜嫩的汁水。
他看得心满意足，沐恩却是毫不知情，她怎么会想到，洛忘川这种人会为了吓唬她，故意说这种话呢？
“你不要用这种说法来敷衍我！人类杀害人鱼，说到底是为了从他们身上贪图暴利，如果人类可以遏制自己的欲望的话，人鱼就不会遇到这种灾难了！”
洛忘川恢复了以往的冷笑：“人类为了一己私欲，害得生物灭族或是濒危的事例可是多不胜数呢。为了取象牙，杀害非洲象；为了取龙涎香，杀害抹香鲸；为了取鱼翅，杀害大白鲨……说到底，你这么恨我们，为人鱼发声，也不过是为了保全你自己罢了。”
沐恩咬唇道：“我为人鱼发声有错吗？我想要活下去有错吗？如果人类一直这样不知节制的猎杀，现在灭亡的是动物，以后灭亡的就是他们自己！”
她真是看错了这个人，本以为他是个好人，实际上，这人骨子里还是个人渣！
洛忘川丝毫不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滚开！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说实话而已，如果你一直找不到亚特兰蒂斯，依着季之鸿的性格，他极有可能会培育新的人鱼以防万一。”
“……难道你不应该反省吗？人鱼也会说话，有情感，只是比人类多了一条尾巴，为什么你们就可以把他们当成异族，面不改色的杀害他们？”
“人类不也一样，为了吃肉就杀生，在杀掉鸡鸭鱼肉之前，人类问过鸡鸭鱼肉的意思吗？”
“你来当母体，培育新的人鱼。”
沐恩闻言，气愤的起身瞪着他：“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好话，你去死吧！”
洛忘川一把将她的手摁在地上，一字一句道：“我是说真的。”
洛忘川歪着头看她：“想要保存人鱼族，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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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研究了这么多年，你觉得人鱼是什么样的生物？”沐恩问道，“跟人类有什么不一样吗？”
洛忘川淡淡的垂眸：“如果我回答没什么不一样，你就要让我反省伤害它们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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