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鲤雾化的右手轻轻捧着吴思洋的容器，直言不讳。都是在刀尖上过日子，指不定那天就死在什么地方，能够提升自己实力的东西，谁会嫌多。
更何况直接送到你手的。
“因为你比我还怂。”
陈鲤一下子就乐了。
到底是社会经验丰富，看得出陈鲤的内心。
是的他不敢用，关于演员的东西都很危险，刚刚那只栽楞的狗就是证明，谁知道吸收了这玩意是好是坏。
不是谁都能吃补品的。
“快吧，我时间不多了。”吴思洋又在咳血，被开膛破肚即使强大如演员也撑不了太久。
雾化的手慢慢凝聚成实体，陈鲤捧着吴思洋的容器小心翼翼来到潘峰旁边。
艰难的掰开他的嘴，又用手指轻轻弹碎容器一角，一点点的将容器内荧光液体灌进潘峰口中。
“小子，我先走了，你要和小少爷尽可能活下去。”吴思洋眼中瞳孔越来越大，一个谨慎了半辈子的人将死之际，终于敢发泄出来。
他对着天花板，想要望穿它，直面天空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狗草的导演！”
“老子日死你家婆娘！”
老吴，走好。
陈鲤回过头看着潘峰，喝了荧光液体后潘峰依然昏迷不醒但脸色明显有好转。
“送佛送到西吧。”
陈鲤双手按在潘峰断手的位置，催动荒鬼血统。断手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先是骨头再是血管肌肉，最后是静脉皮肤。
潘峰的断手被陈鲤再造出来。
做完这一切的陈鲤再也招架不住，闷声倒下，陷入昏迷。
两死两伤，跑掉的那条狗恐成最大赢家。
不管如何，炸鸡店又回归寂静。
这一觉睡得很沉闷，陈鲤像是做了个梦，却记不清梦的内容，但总感觉身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掏空。
醒来后天已经亮了，太阳很大。陈鲤看到自己身上盖了一张毛毯，满地狼藉的店铺也被收拾干净，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潘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脑袋有点痛啊，陈鲤揉揉太阳穴又找潘峰要了一根烟。
“我睡了多久？”
“12小时。”
“你喊人收拾的？”
“是的。”
陈鲤点燃潘峰丢过来的漫天游：“老吴的事还用我和你解释么？”
潘峰摇摇头，平缓的说到：“魔法师血统可以继承前者所有能力与记忆，演员的事我都知道了，很庆幸能捡回一条命，就是可惜了老吴。”
潘峰叹气，看得出很难受。
陈鲤抽着烟没有说话，老吴最后做出的选择是最明智的，自己肯定活不了，不如把活下去的机会给潘峰，他还能记自己一个好，毕竟女儿还要托付给他。
演员里那有什么真情流露。
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潘峰不懂，自然对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感恩戴德。
“陈鲤，我就喊你鲤鱼吧，我的手是你治好了的么？”
“是的，废了好大劲。”
“你现在就是我兄弟，你放心这个店我不动，你有什么事经管来找我。”潘峰拍拍胸口保证到。
也不管潘峰说的是真是假，陈鲤随意的摆摆手，现在都是演员，就算亲父子也有可能打起来，保证算个屁。
活下去才是目的啊。
“鲤鱼，老吴记忆里说演员死了就等于消失，除了同是演员，不然他的朋友亲人没有一个会记得他的，世界上不会再有他留下的痕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是真的嘛？”
陈鲤听了也很茫然，他也是第一次见证演员的死亡。
“我也不知道。”
“应该是真的，我问过我那帮手下，没一个记得老吴是谁，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潘峰感叹到。
“你说导演是神么？不是神怎么能把一个活了四十多年的人，抹杀的如此干净，连对他的记忆都消除这么彻底。”
你死了就消失，没有坟墓没有哀悼甚至没有人能记得你。
“所以才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做好导演的狗。”陈鲤从地上站起来，把毛毯放到潘峰桌上，活动了下身体。
还是很疼，但已不妨碍活动。
“老吴的爱人前两年就死了，还剩个女儿，鲤鱼陪我跑一趟？我想把她接回来。”
“好。”
锁上炸鸡店的门，陈鲤和潘峰跳进那辆骚红色的法拉利488，一路轰鸣到老吴家楼下。
老吴原本住的那间房子已经换成一对陌生的年轻夫妻。而且夫妻对房子及周边很熟悉，像是早就入住的一样。
至于老吴，就像潘峰刚刚说的，痕迹已经被抹去，他的女儿也不在这里。
一个7岁的女孩怎么可能自己生活，导演在现实世界中还是很符合逻辑的。
不在原来的家会在哪儿？
两人顺着导演的逻辑想下去，只有一个地方。
吴思洋胸口的完成度容器上出现道道裂痕，像个玻璃杯遭受碰撞处于崩碎的边缘，完成度容器代表演员的根本，它毁了，演员也死了。
“我为什么不自己用呢？”
“没什么牵挂，老婆几年前就走了，就剩个女儿。”
“打住，我觉得单身挺好的。”
“她才七岁。”
“咳咳，我没让你答应这事，法师血统有个特点，可以传承下去。帮我把完成度溶液交给潘峰吧，兴许还能救他一命。”
“你想让潘峰帮你养女儿？”
“等他能活过来再说吧。”
吴思洋也没拒绝，轻轻吸上一口，整个人似乎好点了，能说上完整的一段话，只是眼中的神已经破散开。
已然是回光返照。
“小少爷怎么样了？”吴思洋虚弱的开口问到。
“干，我更没兴趣做什么单身爸爸，抱歉了这个答应不了。”
陈鲤赶紧摇手，知道什么叫举手之劳嘛？一上来就弄个托妻献子，谁能受得了，关系可没好到那一步。
“你小子懂个屁！咳咳…”
“老家伙别激动，能挨一会儿是一会儿，说吧有什么举手之劳能帮忙的。”陈鲤丢掉烟蒂缓缓说到。
坐在吴思洋身边的地上，陈鲤摸摸自己的口袋，刚刚的激战烟盒里的烟都断了，仔细翻看才勉强找到一根皱巴巴的。
点开火机，猛吸了两口后递到吴思洋的嘴边。
“无妄之灾！”吴思洋没好气的说到，那个男孩的目标只是陈鲤，自己和潘峰也是倒了霉，祸及池鱼。
“哈哈，你们要是不做这缺德事，能有灾？”陈鲤无力的笑道，又把吴思洋嘴里的烟屁股拿回来，使劲嘬了几下。
叫你随便乱欺负良民，遭报应了吧。
陈鲤看着躺在不远处的潘峰，双眼紧闭脸色发白，断臂的地方还是出血，生命状态岌岌可危。
“失血过多也快了，你说你们两图啥。”
陈鲤很疲惫，惆怅的看着即将死亡的吴思洋。
他没有办法，或者说不想去想那么多办法，没有抓狂没有难受，说白了不值得。老吴这个刚开始要来砸场子，后来与自己算是并肩作战的人，与自己的关系真的不大，说萍水相逢也不过分。
但非情非故的一条生命在你面前消逝，无关悲喜只是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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