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探望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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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儿子一拜!”独孤伽罗一本正经,却又有些别扭的模样,引得独孤信摇了摇头。

    “你啊你啊!走吧!”伽罗蹦哒蹦哒的,很是高兴,心情莫名的好。

    一家三口,坐在马车里。伽罗坐在崔氏与独孤信中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罗儿的马马蹄受伤一事,你可调查清楚了!“独孤信忽然开了口,崔氏垂了垂眼。

    “没有什么,许是意外吧!”

    崔氏一听说便派了绿萝去马棚询问了,那日早晨牵马的时候,只有独孤整碰过伽罗的马。崔氏已经私下提醒了独孤整,她并不想家里不得安稳。毕竟,独孤整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独孤信看了看崔氏,崔氏被看的有些心慌,收回了眼神。

    伽罗对这些事倒是并不上心,想着要去探望独孤伽兰,她心里便高兴。

    宇文府的辉煌大气,不是一般的府宅可以相比。虽比不得皇宫宽大,却比皇宫奢华敞亮。亭台楼阁四起,回廊岔道满布。若不是有人带领,进了这宇文府怕是得迷了路。

    那是伽罗头一次见到宇文泰,与独孤信差不多高大,但是看起来有些瘦削。也许是久经官场,他的眼睛充满了一种狐狸的狡黠。伽罗并不喜欢宇文泰的笑容,总有一种会被他算计的感觉。

    “这位小公子倒是与独孤兄长得颇像,就连这神态都有七八分你年轻时候的模样。怕是将来又会是一员猛将啊!”宇文泰不是头一次见到独孤信的儿子,但是唯独对伽罗这“儿子”发了言。这倒让独孤信有些诧异。有心解释伽罗是女儿,但又觉得无甚必要。伽罗好玩,以男儿身示人,说不定才好出来行走。

    “丞相谬赞了,信前来,一是为了与丞相汇报边关诸事。二便是,内子与小儿想去探望兰儿。不知可否方便?”宇文泰与独孤信称兄道弟,但是独孤信可不会当真再如从前一般。如今宇文泰名义上是丞相,实际上却是整个魏国的实际操纵者。

    宇文泰笑了笑,“这有何妨?来啊,将独孤夫人与公子带去大公子的院子。”

    “诺!”

    伽罗与母亲又是一番七绕八拐的,可算是到了所谓的“青竹园”。宇文府的宅院极多,宇文毓的母亲不是正妻,自然是住不到正规大院的。但是好在宇文毓是长子,这个青竹园倒是极大,也不失气派。若是与独孤府的西院相比,其实也是相差无几。

    刚刚进了院子,就听到了小孩的哭声。断断续续,掺杂着伽兰温柔的轻哄。

    “大姐!”伽罗与通报的人一同进了屋,一声大喊,倒是吓着了伽兰。她怀里的孩子,险些落在地上。伽罗看着伽兰堪堪的扶住那孩子歪来歪去的脑袋,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罗儿,怎么是你来了?”伽兰连忙将孩子交给奶娘,回身才瞧见了一同来的崔氏。“二娘!”

    崔氏点了点头,低头看着伽罗。“怎这般不知轻重,方才险些吓坏了小公子!”

    “无妨无妨,二娘,你们怎么忽然来了?”伽兰连忙将崔氏和伽罗拉进屋,“快些去泡壶好茶来!”忙不迭的吩咐身边的丫鬟。

    崔氏将孩子抱过来,已经快六个月了孩子却还不会立脖子,脑袋耷拉着,左摇右晃。眼睛长得又黑又大,只是看起来全无神采。崔氏轻轻的叹了口气,又交给了奶娘。伽兰便吩咐奶娘带着孩子下去。

    “宇文丞相知道孩子的问题了吗?”崔氏忍不住问!

    伽兰点点头,“夫君一回来就说了,公公,并没有说什么。”

    崔氏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你的肚子可有动静了?”已经半年了,早已经可以怀孕了。

    “这月的月事还未来,可是还没有找大夫确诊。所以还说不准!”伽兰在崔氏面前几乎没有隔阂,崔氏虽然不是她的亲娘,但是对人一向真心。如今伽兰没了母亲,自然是把崔氏视为亲母了。

    “如此甚好,至于你母亲的死。大公子当初也不是有意,为了你和孩子的将来,你的努力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崔氏明白,纵使郭氏再有千万个不好,可毕竟是伽兰的亲生母亲。自己的丈夫失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这样的事情,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承受得了的。

    伽兰笑了笑,“二娘的话,伽兰明白。夫君待我比以往更上心,许是因为愧疚吧。我心里虽不能释怀,但时过境迁。一切都会变淡的。”

    伽罗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这个时候她并没有过多的参与,但是句句听到心里。

    “大姐,这府里的妇孺们,没得为难你吧?”伽罗并不是少不更事,她性子虽然活跃。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懂后宅之事,崔氏每每不曾在她耳边念叨。但独孤府里,人多嘴杂,她就是不想明白也得明白些。

    伽兰笑了笑,“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我过我的日子,他们过他们的日子。能有多少相干?”伽兰淡淡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希望我自己这肚子可以争气点,争取在夫君的妾室之前,诞下嫡子。那才是正经!”

    伽罗听出伽兰话语里的悲伤,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很多事,还不是她这个未经事的小孩可以理解的。

    崔氏与伽兰一直闲话家常,颇多叮嘱。伽罗偶尔插上一句,却不受重视。这让伽罗有些挫败感,总觉得不如与父亲在一起来的痛快。

    天色渐晚,独孤信也来了青竹园!伽兰不似伽罗般得独孤信的宠溺,她与父亲并不诸多亲近。

    但该有的尊敬还是不少,“父亲!”

    独孤信“嗯”了一声,便打量了伽兰一番。“你倒是长大了,往后好生伺候夫家才是。”

    “诺!”伽兰恭恭敬敬的应下。

    伽兰的婚事,是独孤信当初应下的。不为什么,只是他与宇文泰之间需要以联姻来加强关系。郭氏当初不甚愿意,想要伽罗嫁个嫡子。可是独孤信的话,她没得多少反抗的余地。

    “你母亲之事……”独孤信是个男人家,到底有些话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伽兰低下了头,“二娘都与兰儿有过交代,父亲还请放心。”

    独孤信点了点头,“倒是个懂事的孩子!那你就自己将息着。争取早日给宇文家生个聪明小子!”

    伽兰一一应下,临走时给伽罗带了一篮子宇文府的点心,伽罗倒是高兴得很。崔氏摸了摸伽罗的头,到底还是个孩子,有得好吃的便高兴。

    伽罗并不理会她母亲得脸色,独孤信回来了,她有一些细微的改变。比如说,她那倔强的小性子……

    终究是没有人能够拒绝伽罗,独孤信有些无奈的看着又穿着一身男装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伽罗。

    “罗儿?”崔氏倒是觉得诧异,“这有罗儿何事?”崔氏看着伽罗,伽罗嘟了嘟嘴!一下自椅子上跳了下来!

    “父亲,所谓不知者不怪,莫不是父亲还要将罗儿责怪一番?”

    独孤信噗嗤一笑,“一年不见,我这小七儿,倒是越发的伶牙俐齿了。”

    “这……女儿家家,还是……”

    “父亲,莫不是父亲也觉得女儿不如男儿?”伽罗立马就不高兴了,小嘴撅的老高。

    独孤信脸色一僵,看了看崔氏。崔氏连忙沉了脸,“罗儿!”

    独孤信脸色明显变得阴沉了起来,那女子倒是有些吓住。“将军,有人冲妾身扔了什么东西。好痛哦!”声音娇作委屈,听得伽罗鸡皮疙瘩四起!

    独孤信许久没有说话,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不高兴。崔氏连忙打圆场,“妹妹可痛的厉害?若是严重了,姐姐派人去请大夫。若是不甚厉害,身后毕竟是孩子们,妹妹如今也是他们的娘亲。还得注意些才是!”

    “你!”那女子一下子便听出了,崔氏这是在训导她呢!“将军……”女子的声音拉的老长,又想去拉独孤信的手臂,却被独孤信躲过。

    崔氏嗔了伽罗一眼,“怎的这般与父亲说话?还不快认错。”

    伽罗一挑眼,“父亲方才可说要去探望大姐?罗儿陪着一起可好?”伽罗倒是聪明,直接不理会她母亲的话,扯开了话题。

    “诺!”崔氏的注意力都在独孤信伤口上,“怎么血流的这般多?可是抬了什么重物?”

    独孤信看了眼偷看的伽罗,“那你得问问你的宝贝女儿了!”

    伽罗有些闷闷的在他们身后踢石子,独孤震给伽罗使了个眼色。不许她再摆脸色,身后还跟着独孤信其余的孩子,他们可不能惹了事,闹出笑话。

    伽罗并没有理会,反倒是猛地一踢。一颗石子直接被踢飞起来,“啊哟!”石子正打在独孤信新带回来的女人身上。她倒是显得娇弱,一下子就拉住了独孤信。

    “听说兰儿诞了个儿子?”独孤信一回来,便进了崔氏的院子。崔氏细致的在一旁给他清理伤口,伽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只脚半吊着,甩来甩去。

    “是,长得极可爱。眉目像宇文家的人,嘴巴那些却与将军有几分相似。”

    “哦?晚些时候,咱们去宇文府看看。”

    “既然已经回府了,以后你便由夫人照料。”独孤信冷冷的说,拂儿吃了闭门羹,脸色也不甚好看。

    独孤信和崔氏往前走了,拂儿转过身睁大着眼瞪着身后大大小小的孩子。有男有女,难怪独孤信不稀罕自己,感情是有了这么多孩子了!

    就如吊兰说的那般,崔氏对于府里多出来一个女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浅浅的笑了笑,便吩咐人去收拾了院子。伽罗跟在崔氏身后,看着那女子颇有些傲慢的入走过。

    独孤信揽过崔氏,“辛苦了!”

    崔氏摇了摇头,“哪里,将军出征在外,保家卫国。芸香为将军打理好府邸,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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