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潇潇复杂地看着白疏，段徽、墨亦言、白疏，这三个人明明性格大相径庭，却都是一个人。
“那这三个人，到底哪一个才是你？”慕容潇潇对白疏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使得她对这个问题格外重视。
白疏敛下眸子，良久才道：“都是，或者都不是。”
“你连自己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吗？”
白疏有点儿茫然地摇摇头：“我感觉我自己于我而已就是一个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人，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只知道我应该喜欢什么，应该做什么。”
慕容潇潇突然有点儿心疼白疏，此时月华落在白疏脸上，愈发显得白疏的肤色苍白如雪，紧咬的下唇没有一丝血色，深邃的眸子中是深深地茫然无措。
只是如同孩提般的拉扯着慕容潇潇的衣袖，一言不发。
“白疏，你活的太累了。”
从小就失去母亲，在深深宫院中长大，如履薄冰，一心只想为母亲报仇，硬是一身白衣活成了百里去雁的模样，却是迷失了自己。
白疏迷茫地看着周围，他之前是为了复仇，那么他现在又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而活？
“白疏，我希望你今后可以为自己活。”慕容潇潇摇摇头，“我先走了。”
“等等。”白疏匆忙拉住慕容潇潇的手腕。
慕容潇潇停住脚步，却被白疏一把抱入怀中，他身上的语兰花香瞬间充满了鼻间。
“潇潇，我以后为你而活好不好？”
白疏搂着慕容潇潇，这个比慕容潇潇高出半头的男子现在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背上，以一种几乎哀求的声音，只是为了能为她而活。
“白疏……”慕容潇潇皱眉，太近了。她不喜欢和除了暮雨以外的男性亲密接触。
“潇潇，我喜欢你。”白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这一个“好不好”差点儿让慕容潇潇心软，那个语气仿佛就像是把自己碾压到尘埃里，却只是为了一个慕容潇潇。
“抱歉。”慕容潇潇挣脱白疏的怀抱，“你还是放弃吧。”
“潇潇……”
白疏没有再去拉慕容潇潇，只是那样站着，柔和月光经过他眸子的折射，却化作了冰冷，及腰的乌发被风吹开，一身白衣的他立于月下，如同是自天而来的月神，圣洁清冷，却带着无尽的忧伤。
慕容潇潇不忍再看下，心一横就大步离开了。既然无法接受他，那就不要给他希望，一点都不要。
第二天慕容潇潇带着梅七七和长渊出发了。梅九九的尸体被慕容潇潇收进空间。
冥寒城比起慕容潇潇离开的时候多了几分人气，城主之位依旧空着，但也不影响大家正常生活。
梅七七选择把梅九九葬在后山，因为梅九九小时候说过的，她很喜欢那里，因为那里有很多好看的花。
梅七七跪在梅九九的坟前，笑着折了一支桃枝。
“九九，你很喜欢这里的，姐姐可还都记着呢！”
梅七七说着，眼泪却不由得滑落，梅九九于她而言太重要，以后她便只剩一个人了，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孪生妹妹没了。
“我以为你会恨我的。”慕容潇潇有点儿不忍心看着梅七七这个样子。
“师傅大恩七七毕生难忘，一切都是九九咎由自取，怨不得师傅，七七也并非不通事理之人。”梅七七态度十分恭敬，虔诚的态度没有一丝虚假，慕容潇潇可以说是梅七七唯一的亲人了。
慕容潇潇摸了摸梅七七的脑袋：“你能明白就好，你作为我的徒弟，我自然会毫无保留，倾囊相授，也希望你……不要和你妹妹一般。”
“我梅七七对天发誓，一生忠于师傅慕容潇潇，生死相随，绝无二心，如若违反誓言，愿受八十一道雷刑，永堕十八层地狱受红莲业火灼烧，不入轮回。”
梅七七对上慕容潇潇的眼睛，声音铿锵有力，这是最绝对的忠心。
“其实你没必要的。”慕容潇潇也是意外，梅七七那誓可以说是最毒的了，更何况是“生死相随”。
“师傅，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梅七七眼中隐有泪光。
“墨亦言又是什么鬼？”
“我去玉国的时候，玉国也不大太平，玉皇怕朝廷之事殃及到我，便让我隐姓埋名在冥寒城居住。”
“有的，是语兰花的味道。”
“是吗？”
白疏又仔细闻了闻，可还是什么也没闻到。
见慕容潇潇不解，又补充：“卿易容成我的模样在留雁宫。”
“大皇子殿下真是好手段。”慕容潇潇盯着白疏眼睛，“恐怕你的身子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潇潇啊！”白疏温柔地轻笑，“不过我的确是身子不好的，不过没那么严重罢了。”
段徽愣了一下。
“或者说应该称呼您为大皇子殿下，白疏？”
段徽皱眉，掀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你不在皇宫带着来这儿做什么？”慕容潇潇找了个凳子坐下。
“白疏可还在皇宫好好待着呢。”白疏笑着，也坐了下来。
慕容潇潇原本是没怎么注意的，可当圣学院门前的那一战，两人背对而站的时候，慕容潇潇就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味道？”白疏嗅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没有啊？”
“潇潇。”段徽笑起来还是蛮顺眼，为他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增色不少。
“段徽？”慕容潇潇挑眉，“还是说墨亦言？”
果真是白疏。
“你怎么认出来的？”
“味道。”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难道我的技术下降了？”段徽撇撇嘴，再也不是那张平凡的容貌。
细眉狐眼，过分苍白的脸却精致的比起女子都不成多让，乌黑的眸子带着丝丝寒意，深邃而空洞，一阵微风卷起他的长发，撩人心弦。
这次去冥寒城，慕容潇潇只带上了梅七七和长渊。她本是没打算带长渊的，结果还是架不住长渊的卖萌攻势，带上了他。
去冥寒城的前一个晚上，慕容潇潇在学院里散步，看见了段徽。
段徽向慕容潇潇招招手，两个人到了一个幽寂无人的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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