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暴雨前奏曲(四)老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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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钱手短,更何况还有孟立那一层,壮汉自然不会责怪什么,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乐呵呵的夸了孟延一顿,这让孟延暗地发笑,果然在这个时候,金钱的力量是无比的强大的。

    押粮车又缓缓的动了起来,前面就是最后一站——宁城了,建造在距离宁乡山不远的小城,众押粮军士门都很高兴,一来这任务终于结束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长途跋涉也是十分的劳累,二来宁城位于战线的大后方,怎么想都是安全无比。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深知宁乡山危险的孟延。

    半晌后,押粮车终于走到了宁城城前了,那宁城的守将与壮汉熟识,两人见面乐呵呵的来了个熊抱,然后守将招呼着手下士兵清点粮食,他则亲自带众将士入城歇息。

    “......你不知道那惨烈的战况啊,也不知道那赵武贤发了什么疯,竟然让手下将士疯狂进攻襄城,那可是号称天城啊。”

    守将边走边向壮汉讲着,跟在后面的孟延心中一动,他不动声色的加快了步子,悄然走到了两人的身后,侧耳倾听着。

    壮汉押粮官一听,眉头皱的老高,他有些不信的问道:“当真吗?那赵武贤是不是疯了,如果他进攻其他城市,独自留下襄城,然后最后来个包饺子岂不是更好?”

    “谁知道呢?”守将摆了摆手,同样满脸的不解,说道:“兄弟你的想法和我相同的,其实朝堂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为了攻打襄城听说死了很多西凉的将士,唉,那都是大好青年啊,年纪轻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了,造孽!”

    孟延不再去刻意的听了,他算明白那些亡魂气息为什么这么强烈了,亡魂之雾为什么如此强大了,都是常年在战场浴血奋战的将士啊,那些将士不仅血气十足,也是有一腔热血,为国效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怨气怎么会不大呢?

    现在只有那紫袍道士要这么冤死亡魂干什么?孟延不解,也只能再冒险再探了。

    西凉,王爷府。

    管家曾叔陪着笑送这些怒气冲冲的将领出了府,耳朵里听到的都是“王爷鬼迷心窍了”、“让手下士兵送死的莫名其妙”之类的,管家能体会到这些将领们的痛苦,如今的赵武贤王不再是曾经的赵武贤了,他忘记了这场战争的最初目的——是为了让国家更加的繁荣昌平。

    现在的赵武贤视人命如草芥,曾经他是体恤下士的贤王,现在他是冷酷无情的造反者,所以管家明白,所以他心中的苦与众将领相同,只是他心中明白这一切并非完全是赵武贤的错。

    还有那个道人,姬仲。

    管家不禁的攥了攥拳头,他刚才瞥见了众将领眼中不清不楚的深意,管家心中虽然明白,可他没发阻止,这一切只能让赵武贤去做,而且要马上,否则必然就来不及了。

    管家送走众人后,独身返回了大厅,看到了还在悠然喝茶的赵武贤,他心中哀叹,轻步走上前,还没等开口说话,赵武贤却抢先说道:“送走那几个废物了?”

    以前的赵武贤从来不会辱骂将领,管家无奈的点了点头,赵武贤满意的点了点头,喝了口茶后接着说道:“真是废物啊,一座城市都攻不下来,让他们血战他们还不同意?养他们干什么?混吃等死吗?”

    向来不反对的管家这次按捺不住了,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王爷,老身认为不能强攻啊,手下士兵伤亡极为的惨重,襄城易守难攻,城墙又极高,守将又善守,城内军士百姓齐心合力,这座城不好攻啊,还不如......”管家一针见血的提了出来,他刚想讲出自己的想法,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襄城是州省的要城,攻下来相当于阻断了一州的经济、政治的血脉,如何不能强攻?”

    一身紫袍的姬仲踱步走了进来,他笑着讲到,原本眼中有些动意的赵武贤见到了姬仲,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正是如此,曾叔你今天怎么回事?不要受那几个废物的影响,西凉军是不可战胜的。”

    管家见姬仲走了进来,又听赵武贤这么说,知道今天是要无功而返了,他只能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嗯,曾叔你要有信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艰难是一时的,好了曾叔你下去吧,我和道长说说话。”赵武贤说完挥了挥手,管家心中哀叹,也只能走出了大厅。

    “王爷用兵成神,短短几日又攻下了数城,如今只剩下了襄城,真是可喜可贺啊。”

    “哎呀,哪里话,都是道长在旁的功劳啊。”

    管家耳听着,知道再不除掉这个道士,西凉军要完了,赵武贤也要完了!管家心里想着,原本有些微驼的背竟然一点点的直了起来,他浑浊不清的眼睛一瞬间竟然闪过了一丝精芒,这才是江湖第一刺客曾野的真面目!

    管家曾野走回了房间,关好了房门,他打开了床下的地板砖,从里面掏出了个布满灰尘的布包,曾野捧着布包坐回了床上,他托着布包细细瞧着,眼睛里充满了回忆,可是下一瞬,就闪过了一丝坚决。

    曾野拍了拍灰尘,打来了布包,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两把短剑,一黑一白,剑长七尺,剑面光滑如镜,剑锋极其锐利,黑剑略宽,白剑稍窄,这当年曾野行走江湖的吃饭家伙——悬剑,悬剑其实为阴阳双剑,白剑其实是曾野的爱人的,昔日曾野与爱人遭人暗算被人围攻,爱人不幸受伤死去,曾野也命悬一线,得亏西凉老王爷救下了曾野的命,自此以后,曾野为报救命大恩,感觉放弃江湖,成了王府的管家,细细算算得有三十年了。

    “当年老说报答您,老王爷,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那贼道人伤害小王爷的,请您放心,等我杀了那贼道人就下来侍候您。”

    曾野紧紧攥着悬剑,目光凛冽无比。

    入夜,月明星稀,姣白的月光洒满了大地,夜色衬着祥和。

    “真真的是个好夜色啊,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姬仲站在窗前,自言自语的说道。

    叩叩叩.

    敲门声传入了房间,姬仲头也不回懒洋洋的问道:“是谁在敲门?”

    “道长,是老身,管家,王爷让老身给您送洗脚水,烫烫脚。”

    姬仲关紧了窗户,转身坐回了椅子上,面目含笑的说道:“既然是老管家那就进来吧。”

    曾野应了声,面目从容的端着洗脚水推门走进了房间,他笑呵呵的对着姬仲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夜寒了,烫烫脚对身体好,睡得也好。”话说着,曾野眼睛快速瞄了眼姬仲,见他身旁没有武器,心里松了口气,对他这等杀手高手来说,敌人没有防备,就是死路一条了,至于传言姬仲时修道者,身怀法术,曾野信都不信。

    “是啊,这几天天寒了,我刚刚站在床边都感觉刺骨的冷呢,哦,就在管家你过来的时候。”姬仲依旧面目含笑,懒洋洋的说着,只不过他的话就像包着话一样。

    曾野身子一紧,可看到姬仲面容依旧带笑,他有放松了下来,回答道:“也是的呢,刚才老身过来得时候,夜风这个紧呢,冻得老身......”

    “既然怕冷,那就赶快回去嘛,干嘛还揣着剑器来呢?莫非你觉得你能杀我?”姬仲脱掉了鞋袜,将脚放到了水里,温度刚好,他惬意笑着,然后头也不抬的说道。

    曾野身子一哆嗦,他是怎么知道的?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曾野卸去了伪装,绷直了腰身,悬剑缓缓的从袖子里滑了出来,到了手间,曾野紧紧握住了剑柄,他眯起了双眼,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毫无准备的道者,突然间带给他很大的压力,看来暗杀是做不了了。

    曾野毕竟是杀手,拔出的剑无论如何不能再重新插回鞘里,他怒喝一声,双手猛地一震一甩,剑鞘如疾风一般冲着姬仲的面门飞砸了过来,而他双手各握黑白双剑,脚下一蹬,手中双剑如同黑白激光一样冲着姬仲的胸膛和腹部刺了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几乎一瞬之间全部完成了,这几乎是曾野平生最快的速度了,无论剑鞘还是双剑都太快了,转瞬就到了眼前,可姬仲还是低着头,好像不在意一般,他的确不在意。

    因为剑鞘飞到了姬仲身前就像砸中了墙一样,一堵毫无破绽的高墙,不仅防住了剑鞘,就连随后刺到的双剑都给阻拦住了。

    曾野的双眼睁的爆圆,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莫非是刀枪不入的硬气功不成,可没有听到硬气功可以离体啊?曾野依然不放弃,他怒喝一声,双手急速舞动了起来,黑白双剑更是看不清真身,只见黑白双影疯狂挥砍。

    可让曾野绝望的是自己无论速度多么的快,力量多的大,眼前那堵透明的墙就像钢铁做的,始终不能击破。

    姬仲长叹一声,把脚从水里抬了起来,他抬头望着喘着粗气,白发苍苍的曾野,姬仲摇了摇头,他似是追忆的说道:“你让我想到了我们府中的老管家,他与你一样,对主子忠心耿耿,真希望你能见见他。”

    姬仲话音未落,他竟然闪到了曾野的面前,右手狠狠地刺破了曾野的胸膛,狠狠地捏住了他的心脏,姬仲贴近曾野的耳朵说道:“凡人就是凡人,就算是所谓的武功高手也不过是獠牙大点的蚂蚁而已,还不是一样踩死?”

    曾野嘴里泊泊留着鲜血,他甚至能感觉到姬仲双手的温度——冰冷而刺骨,曾野微微摇了摇头,他费了很大劲才说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预感到了。”

    曾野断断续续说完,眼中竟然浮出了奇怪的光芒,那光芒充满着自信,姬仲看的微微一呆,紧接着他仰天大笑右手猛地捏爆了曾野的心脏,姬仲笑呵呵的说道:“还真是一只狂妄的蚂蚁呢,不过你的獠牙我挺喜欢的,还是给你个机会吧。”

    姬仲说罢,身前飘出了那颗紫色符篆包裹的珠子,他瞄了一眼,符篆闪了一下,紧接着一道紫色光芒照了下来,笼罩着曾野的全身,片刻后,一个灰白色的,目光呆滞的小人从曾野的头上,被紫光拉了出来。

    姬仲大笑,手一伸,那小人轻飘飘的飞到了他的手心,姬仲瞧着小人依稀可见的五官,他残忍的一笑,开口说道:“不知道你这只蚂蚁体会到永生痛苦,不生不死的阿鼻地狱没,真是期待你的尖叫啊。”

    姬仲说罢,小人又轻飘飘的飞回了被符篆包裹的珠子里,而他则有推开了窗户,望着被月光洒满的大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还真能睡个好觉呢。”

    等跑到军伍时,众军士还在蹲在原地,运梁车就摆在不远处,为首的壮汉押粮官,一眼就看到了跑过来的孟延,他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刚想发泄,可又想到了孟延的哥哥孟立,那是上头的红人,无论如何是不能惹的。

    孟延是何等人?两世为人了,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壮汉的怒火,孟延也不笨,隐秘的从怀里掏了一些银钱,侧身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直接塞到了壮汉的手里,而且口里大言不惭的说道:“不好意思,刚才醒得早就去前面探探路了,没有跟您打招呼。”

    须知道亡魂也是有生命力的,尤其是刚死的人,他们身上的生命力还未散尽,如果是死于非命的,命不该死的亡魂生命力更是强大,这种生命力会在刚死的同时迸发出巨大的生命力,相当于剩下寿命的总和,相传这些生命力是亡魂转世的重要原因,而葬魄符直接吸收了生命力,那岂不是不能让魂魄轮回转世了?

    倘若如此,还可以谅解,毕竟有没有仙都说不准,就更不要说能不能转世了,可被阴阳符杀死的人,竟然一辈子成为符纸下的魂灵傀儡,永世不能翻身,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当时修真界大门派因为惧怕这种符纸会搅乱掉修真界千百万年以来的平衡,竟然联手灭掉了制作出这种符纸的门派,就连功法也给毁了一干二净。

    周遭的雾气似乎又浓烈了一些了,孟延抬头望了望太阳,已经是完全升起了,他明白至刚至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多待无益,甚至还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只能下山再做打算了。

    等走下山是,亡魂气息几乎完全遮住视野了,虽然没法和之前比较,可孟延有一种感觉,这亡魂气息在加强,恐怕亡魂之雾也在变得浓厚、强大,尤其还因为被大阵囚禁的情况下,那些亡魂的怨恨会愈加的深厚,这也会加强亡魂之雾的诞生,这不是好兆头,至此以往下去,要不就是亡魂之雾突破掉囚禁大阵,然后毁灭掉整个益州;要不就是那紫袍道人的计划快要完成了。

    无论哪一点对孟延都是不利的,可眼下什么也做不了,只等再来了,孟延刚想转身离去,眼睛余光却看到了刚才为了观察阵纹而扒开的土石,他略一犹豫,还是摆好了最初的位置,孟延四周看了看,直到再也没有问题,他才转身离去。

    踏上山顶之后,周遭的亡魂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了,可是孟延却又一愣,原本以为山顶会有别样乾坤,可爬上来之后,非但没有原先想的那种气势雄伟,反而是一片荒凉。

    真的是一片荒凉,虽然整座山因为亡魂之雾变得生命气息全无,可至少山脚下至少还有枯草存在,而山顶却真的可以称作毫无生命里存在,枯草都不存在了,只有一片黑黄色的土壤。

    不管如何,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能下去,孟延细细想着刚才见那紫袍道人的景象,孟延按照记忆开始模仿道人的位置、走位,一一尝试,都没有异常,孟延焦急的抬头望了望马上升起的初阳,额头上浮出了细汗,可慌乱之际,脑中白光一闪,想了这么多,试了这么多,为什么就忘了一点——那道人手中珠子啊。

    那道人莫非就是使用的这种符纸,才让这么多亡魂得以聚集,而且还这么多枉死亡魂,这么多生命力去哪里了?为什么这里亡魂气息还这么强烈?

    孟延有些一筹莫展,他心里已经十分清楚了,此处,就在此处大山里面,恐怕有这巨大瑰宝,但是还不能强行的破山而入,那几乎无穷尽的亡魂之雾,足以毁灭掉整个益州!

    颜色是紫色的,还与亡魂扯上关系的,孟延没有见过这类的法宝,但是紫色的符篆,孟延还真知道一种,那是失传许久,且因为有违天理被修仙界封杀的符篆——引魂符。

    不过这种符纸并非只是一张,准确来说应该是两张才对,分别是阳符和阴符,阴阳两符纸相辅相成,阳符正是引魂符,此符纸的功能很简单,就是聚集吸引魂魄,倘若如此,修真界倒也不联名禁止,主要还有阴符,阴符名为葬魄符,阳符吸引,而阴符则埋葬掉魂魄,并且,吸收掉他们的仅存生命力。

    踏上宁乡山什么感觉呢?饶是孟延灵识之强大,他的灵台都差点被那死亡气息冲破,孟延迈出了一脚,眼前就好像却不敢再迈第二脚,他苦笑的摇了摇头,终于知道那紫袍道者为什么不设防护了,那还要什么防护?单是这充斥宁乡山的死亡气息就能让人发疯。

    孟延深深地做了个呼吸,脑海里回想着前世昔年处踏仙路时立下的誓与天地同寿的决心,灵台又重新恢复了清明,再睁开眼他的眼睛变得无比的坚定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上爬着,那些亡魂气息再也不能阻拦他的脚步。

    紫色的珠子?紫色?似乎紫色与亡魂没有关系啊,而且在修真界,有一种说法,相传古代有一位圣人,曾经骑牛过函谷关去拯救天下,而那天正是紫气东来。

    而且修真界的自古以来,法宝虽然不能以色辨物,但是紫色的法宝或攻击或者辅助,很少跟亡魂扯上关系,那还什么与亡魂关系呢?

    孟延深思着,他眼前一亮,猛地一拍脑袋,原来如此,那个珠子恐怕不是紫颜色的,而那紫颜色应该是符篆才对,大概是因为距离太远,才会看错,那颗珠子应该是如此:紫色的符篆或者紫色的布覆盖着珠子。

    那是颗被道人托在手中的珠子,孟延努力回想着,此刻的他倒也感激老天只收走了那修为灵根,没有夺走他不弱的头脑,能够记住那颗紫色的珠子。

    亡魂之雾、始终缠绕着亡魂气息的宁乡山、还有囚禁亡魂的大阵,这一切必然与那颗珠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世界上所有事情都会带有强烈的目的性,不管是好是坏,对目的的欲望越大,过程就越复杂,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那个紫袍道者,设立了这么个大阵,囚禁着这么多亡魂,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孟延沉思着,他低下了头,望着掩埋于石土深处中的阵法,在心里描绘着那复杂的阵纹,脑海中则思量着是不是要爬上山去看看,虽然那紫袍道者白天回来的几率很小,可单单那亡魂之雾就不是他一介凡人可以对付的,只是,能让那紫袍道者搞这么大动作的,能会是差品吗?而且一旦是可以让他踏上修行道路的,这已经是足够让他冒险的了,即使不是,那必然也是件宝物!

    孟延垂着头想着,决定不能在犹豫了,趁着现在正值晨阳初升之际,而亡魂之雾正是全天中最弱的时辰,孟延深吸了口,抬脚踩上了大阵,走上了宁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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